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李幕是我的心上人。
他的杀父仇人王钦之的心上人是我。
李幕为替父报仇,把我亲自送上王钦之的床榻,却为我种下对他无法变心的情蛊。
他将我对他的情,化作一把刺向王钦之最锋利的复仇之剑。
当复仇成功后,李幕却对我说,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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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幕从小就比我们巷子里其他孩子更出众。
他自幼便随父出征,而彼时的我们都还成群结队地在巷子口的桂花树下玩泥巴。
我们都叫他“李小将军”。
每次驿使快马加鞭至京城传递捷报,我便知道,李幕的父亲又打了胜仗,他跟李幕快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几日后,圣上亲临城门,迎三军,行犒赏,并盛赞李幕,称他有乃父之风。
李幕屈膝高喊“谢主隆恩”,他一身盔甲,腰别长剑,迎着烈日的一张脸,英气勃发。
此时的我站在城门一角,看着这一幕,只觉此少年是我一生所求。
但有如此想法的何止我一人。
满京城的待嫁少女,皆属意于他。
“不就杀了几个匈奴么?还不是沾了他爹的光。”自幼时起就老跟在我屁股后面打转的王钦之,又开始说起了酸话。
我自是要甩他一个脸子:“你那么有本事,去杀几个北虏给我瞧瞧!”
王钦之语结,瞪我一眼后,冷哼一声,便高昂起他的下巴,傲娇甩头离去。
稍后,圣上携李家父子率军队入城。
我随其他百姓在道路两侧屈身恭迎,高呼万岁,我眼皮微垂,但还是挡不住用余光去追随李幕。
李幕此刻骑在个头比他还高的战马上,跟在圣驾一侧,经过城门时,丝毫看也未看我一眼。
他从来都是如此,京中女儿家爱慕他甚多,但从未有一人入过他的眼。
他的心思都用在了上阵杀敌,挣军功,光耀他李氏门楣上。
但他终是有了转变。
三年后,李将军死在了朝堂党争之中,被太子一党以勾结匈奴、故意延误战机之罪处死。
圣上惜才,念及李幕并不知其父叛国内情,便未将他株连。
李府为李将军办了一个从简的丧礼。
那日,父亲携我前往吊唁。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李幕,他就站在我身旁,比从前消瘦许多,眼神黯淡无光,再无往日征战回来时的神采。
父亲与李幕母亲攀谈,我站在一旁,余光偷瞄李幕,李幕此时却突然看向我:“你可是叫姚桑桑?”
李幕竟然同我说话。
我诧异又惊喜。
但多年来修习的教养让我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我只抬头,故作镇定,得体的淡笑回道:“正是。”
李幕没再说什么,他随即埋下头,又陷入先前的沉默。
回去的一路上,我有些失落。
失落自己没能趁着这次机会,跟李幕熟络起来,白白浪费了好机会。
不过我的这个遗憾,很快便不复存在了。
因为李幕在数天后,主动找上了我。
2
“往年每年灯会时,我父亲总会给母亲买一盏灯,今年我父亲不在了,母亲伤感不愿出门,我便想代替父亲送她一盏灯,可我不知女子喜好,可否请你陪我去灯会挑选一盏灯赠与我母亲?”
这个说辞太拙劣,一听便是想约人的借口,但我的内心却兴奋不已。
我没想到,我心心念念多年的心上人,竟然主动约我去灯会。
当下,我激动到一瞬失了女儿家的矜持,迅速应道:“当然。”
自这天后,我跟李幕便熟络起来,开始时常相约外出,几年下来,我们不知不觉便成了京中盛传的一对佳人。
从前倾慕李幕的那些女子对我羡慕又嫉妒,说我定是使了什么狐媚术才勾引到了李幕。
这些话听听也就算了,我并不在意,只是我却因此生出一丝迷茫。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晓李幕为何会挑中我。
论家世,我父亲不过一个四品礼部文官,在朝堂上对他的助益并不会太多。
论样貌,我不过中等,容色在我之上的女子满京城多如牛毛。
李幕跟我一起,什么好处也得不到。
不过正因如此,京城中人皆言李幕对我定是真爱。
那,我对李幕呢?
自然是真爱。
否则我不会在三个月后,他出征之际,愿意为他主动在自己身体里种入情蛊。
那日,我去城门外为李幕送行。
边关匈奴来犯,他要前往增援守将,共同抗敌。
我帮他系上披风,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我:“桑桑,此番我若得胜归来,定立刻去姚家提亲,可若我不幸战死沙场,你便忘了我,另嫁良人吧。”
此番匈奴首将是当年跟李幕父亲齐名的名将呼延决,此人作战有勇有谋,跟先前同李幕交手的那些匈奴将领不可同日而语,李幕此次前去,凶险万分。
我看出李幕担心他这一去再也回不来,所以在跟我决绝道别。
我当即伸手捂住他的嘴:“说什么胡话,我姚桑桑此生只认你一人,非君不嫁。”
就这样,我二人在大军阵前,私定终生。
上月我与李幕在街边遇一巫蛊师,偶得一蛊虫,巫蛊师称若终生只爱一人,便以所爱之人之血催动蛊虫,后种于自身体内,日后,一旦背弃所爱之人,便要日夜忍受噬心之痛,直至心头血被蛊虫食尽为止。
此名为情蛊。
李幕出征在即,我便取他的血催动该蛊虫,种于我体内,只为向他证明,我对他之心,忠贞不渝,此生不变。
“李小将军,我等你旗开得胜归来娶我!”送别在即,送君此言。
李幕从边塞回来,已是半年后,情蛊在身体里一次也未发作过。
李幕透过情蛊,感受到了我对他的决心,我以为他会很开心,但他面对我时,却数番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李幕出征前就说过,一回来就去我家提亲,他果然说到做到。
我的父母早知我与他之间的事,是以李幕登门提出想求娶我后,二老二话没说,当下便开心地应了下来。
婚期定在一月后。
京中女子皆羡慕我能嫁给她们可望而不可及的李小将军,我也毫不掩饰的沾沾自喜。
但不知为何,心底深处一角,总有些不安。
3
离成亲还有三日。
入夜,我正在查看刚送过来绣好的喜服,就听窗户外敲了两下,我心上一喜,当即放下喜服,走到窗边。
刚将窗户打开,李幕就整个人跳了进来。
他二话不说,先是将我揽入怀中,待深深吸吮我脖间的气味后,才将我放开。
尽管先前李幕也这样对我几回,可我到底是还未出阁的女儿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羞怯。
我含羞退开,李幕已开口:“桑桑,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中忙着准备婚事,定是许久没出过府了吧,不如我带你出府去四下逛逛?”
我想也不想就点头:“好。”
出府后,我们肆意闲逛,直至天色暗下来,才去到一家酒楼。
李幕来了兴致,叫小二上了酒水,与我对酒畅饮,聊起我们的过往来。
从我们在他父亲丧礼上的初次交谈,再到他行军前的私定终生。
这一晚,李幕跟平时不大一样。
许是我们马上要成亲了,所以他不免突生感慨吧,我如是猜测道。
只是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脸上布满了悲伤与挣扎。
我不由心疑,开口想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话还没出口,却突觉一阵眩晕。
眼前李幕的脸迅速变模糊,他神情里的悲伤和挣扎不断放大,最后只化成决绝的一句:“对不起,桑桑。”
等我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光裸着身子躺在一张软塌上,纱帐低垂,室内空无一人,一个翻身,发现身侧竟然躺着一个跟我一样赤裸着的男人。
这个男人我也认识,不但认识还很熟悉。
王钦之。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心下一沉,一声尖叫,慌乱之中,抱起一旁的衣衫迅速裹在身上,随即跳下床,跌撞着跑至离他最远的墙角。
王钦之却尤为镇定,不待我开口问他,他自己已尽数交代了个清楚:“我被人下了春药,然后你就出现在我床上,你我是迫不得已。”
李幕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
我的思绪飞快运转……
回想李幕的异常,还有昏迷前他对我说的话,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王钦之:“是他把你送到我床上的,我们都被他算计了。”
“是……李幕?”我颤着声问。
尽管我猜到了,可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他真的这么对我。
王钦之不语,只眼露怜悯和讥讽看我。
他的眼神刹那间击溃我心底最后一丝希冀。
不敢信!
难以信!
心心念念多年的男子,说好回来就娶我的男子,我为之甘愿在体内种下情蛊的男子,竟然这般对我!
下一刻,我的眼泪倾泻而出,崩溃的哭声再是抑制不住……
当年李幕父亲被定下叛国之罪,是太子一党的手笔。
我怎么都忘了,王钦之是太子的人,正是他当年提供了给李幕父亲定下罪名的关键证据。
我自小便心仪李幕,而王钦之自小又心慕我。
王钦之恰好又是李幕的杀父仇人。
我脑中迅速窜生出一条思绪。
一件一直未想明白的事情,这一刻,突然清晰起来。
我一直不解的李幕为何会选我的原因,难道是他欲利用我报复王钦之?!
4
李幕的父亲因王钦之而死,所以他要复仇,而他知晓王钦之心仪于我,于是便故意在他父亲丧礼上接近我,诱我爱上他。
半年前他出征在即,演一出与我生死离别的苦情戏,害我一时情难自已,甘愿为他在体内种下了情蛊,私定终生。
体内养情蛊,注定我一颗心终生为他所缚,便不会背叛他。
至此,于他而言,时机便成熟了。
“李幕为了向我复仇,还真是舍得。”王钦之的嘲讽声起,他也猜到了。
“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方法把你推到我身边,他想让你做什么?”他问道。
我渐停哭声,眼中只剩无尽的伤痛和悲凉。
他能让我做什么?
我身携情蛊,一生不得不爱他,他以此驱使我,可做尽一切复仇之事。
可我呢?
他将我置于何地?
将我们这些年来的感情又置于何地?
李幕,我从始至终不过是你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从你当年问我的名字起,你便早有预谋,步步为营!
我的婚礼在三天后如期举行,但新郎从李幕换成了王钦之。
我隔着喜帕,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他们都在猜测我与李幕和王钦之间的情爱纠葛。
三拜礼成后,我被送入洞房,走前听到王钦之与宾客交谈时,发出的由衷畅快笑声。
等王钦之回到卧房时,夜已深,我坐在床边,头罩着喜帕,只闻到他一身的酒气。
王钦之显然醉酒了。
指望不上他掀我的红盖头,我便自己动了手,随即起身将前仰后栽的王钦之搀扶上了床,帮他宽衣解带。
王钦之仰躺在床上,闭着眼,断断续续的醉语从他嘴里吐出:“桑桑……你定是知晓,我……肖想你已久,李幕那厮,这次倒是难得的坏……坏心办了件好事……
“他下……这一步昏棋,……将来定会后悔的。
“桑桑,就算你将来……真的为了李幕那厮要……杀我,我也无悔……”
我垂下眼帘,不再听王钦之满口的胡言乱语,好不容易将他在床上安置好,正替他掖被子,他却突然探出手,抓握住我的手。
他的双眼不知何时睁开了,瞪得澄亮,眼神清醒得仿佛从未醉酒般。
他的语气尤为慎重严肃:“我不像李幕那么卑鄙,不为难你,你我今日成婚后,你还是像以前那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一点,别被我发现了。”
他说完便松开我的手,翻了个身朝里侧,背对我,声音低下几分又道:“不过,如今你我既已为夫妻,你好歹也该从李幕身上收心才是。”
跟王钦之成亲后的隔日,等他离府后,我暗中约见了李幕。
我将李幕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我报复王钦之一事逼问他是否属实,他毫无半分辩驳之辞,全认了。
他甚至主动袒露,就连我们偶遇那巫蛊师,也是他故意安排,只为日后引我种蛊。
此前本就被伤透了心,在这一刻得到确切答案后,只剩彻底的绝望。
最后一丝对他的希冀被击碎,我抑制不住的再一次流泪。
李幕对我绝情在先,但此时到底还是有些不忍,他叹息一声,道:“桑桑,对不起,但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将来一旦我报了杀父之仇,我们便立刻成亲。”
李幕看似劝慰,我却觉得他万般无耻,从未见过他这般虚伪薄情的嘴脸。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阵前杀敌无数,一身磊落正气的李小将军么?
心头突然有一股钻心的痛,这难道就是情蛊发作时的噬心之痛?
情蛊让我对李幕忠贞不渝,一旦发作,便是爱意生变。
剧痛愈加猛烈,迅速遍及全身,我浑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手臂一侧突然被李幕扶住,他稳住我的身形,眼中充斥着挣扎的痛色。
“桑桑,听话,别不喜欢我。”他用温柔的语调说着对我最残忍自私的话。
我痛到额头已渗出冷汗,用尽全力推开他:“李幕,你想用蛊来控制我,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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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李幕欲利用我报复王钦之的第一件事,是让我去王钦之所在的刑部,偷一桩走私盐案的卷宗。
我当即回绝。
情蛊的确能迫使我不得不继续爱李幕,却不能强迫我为了爱他而丧失道德与理智。
然,没过几日,卷宗还是丢失了。
因案件卷宗被盗,王钦之身为刑部尚书,当即被圣上治了个疏忽职守的罪,他被降职为刑部侍郎。
没过几天,好巧不巧的,李幕就成功抓到了偷走卷宗的的嫌犯,但对方一口咬定偷卷宗是受王钦之指使,说完当场自尽。
圣上震怒,怀疑王钦之跟走私盐案有关联,当即撤去王钦之的职务,下令其禁足于府中,待李幕撤查清楚此事后再治他的罪。
李幕的出手,让王钦之措手不及,但他自是不愿坐以待毙。
于是在太子的相助下,王钦之找来替身在府中代替他被禁足,而他自己则偷偷出府去调查真相,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对于我,王钦之只让我如先前般,去做我想做之事即可,无需担心他,他说他很快就会摆平一切。
王钦之开始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早出晚归,我便真如他叮嘱那样,日子照旧过着。
这日,我出门去衣料铺子取前几日订的布匹,却不想乘坐的马车行至途中,遇到了李幕。
他身披一袭银袍,骑着战马,被一队兵士簇拥而来,在我的马车车窗边停下。
“何事?”我冷着脸,冷语相待。
马车外的李幕不答,只将一只手伸进来,我扭头看去,却见他手心躺着我最爱吃的油纸包好的糖炒栗子。
我并未伸手接过。
就这么僵持几秒,李幕终是撤回了手。
不一会儿,马车外响起他和其他人驱马离开的声音。
帘子此时被风掀开些许,我瞟眼望去,见刚才的糖炒栗子已被马蹄踩得碎烂一地。
回到府中,我罕见地见到了刚回府的王钦之。
他一改往日的愁容,一上来,就一脸欢喜告诉我,他调查走私盐案卷宗被盗一事终于有了重大进展,最多再一两日,他便可洗刷嫌疑,官复原职。
我露出笑意,真心为他开心。
隔天,王钦之一早又出了府,我刚用完早膳,就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有人在府门外急着要见我,还说是李幕的副将。
又是李幕。
挣扎些许,我到底还是将人放了进来。
副将神情焦灼,一上来就跪倒在我面前,疾声道:“姑娘,王钦之在城外设伏欲围杀小将军,只有您能救他了!”
不知是我对李幕余情未了,还是我受到了情蛊的驱使,我不可自控地出城去救李幕。
但李幕又一次利用了我。
当我赶到时,看到完好无损的李幕,发现自己中计了。
李幕沉郁的脸在见到我时,终于久违地化开了一道暖意,他眼中透着激动的窃喜:“桑桑,我就知道,你是顾念我的。”
他下马朝我而来,我却后退一步,从袖中抽出一把刀,直指向他,厉喝道:“李幕,我恨你!”
只为了见我一面,却又一次欺骗我!
6
当我迅速赶回府中时,正好看到王钦之被刑部的人带走。
我急忙下了马车,拦住去路,质问发生了何事。
王钦之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失望且冰冷的眼神看我。
“见到他了?”王钦之嘴角扯起一道讥讽的笑。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知道我去见李幕了,定是生了误会。
我刚要作解释,王钦之却已别过头,催促刑部的人快些押送他去牢里。
稍晚些时候,我才得知,王钦之是因为我才被刑部的人抓走的。
他今夜本来可以搜找到帮他自己洗刷嫌疑的一个关键证据,却不想临时被李幕派人来告知他我被劫匪带走了。
王钦之为救我,不得不临时放弃搜找证据,转而去救我,却没料到赶到时,远远瞧见我跟李幕在私会。
而等王钦之再赶回去搜找那关键证据时,证据已被李幕销毁。
王钦之自此无法自证,而被刑部的人押入大牢候审。
李幕终是得逞了。
他利用我,害惨了王钦之。
我立马去母家求父亲救王钦之。
父亲面露难色,终是点头。
从母家出来,李幕再一次出现。
他独自一人策马而来,拿银枪挡住我的去路,居高临下俯视我,质问道:“为了救他,你要把你的父亲牵连进来?”
我抬头冷冷看他:“他是我夫君。”
李幕闻言,眉头一皱,下一刻,他已下马,走到我面前。
他直视我的眼,脸上爬上一丝淡淡的怒意:“夫君又如何?我先前就说过,等王钦之一死,我便娶你!”
他这么说,难道是因为我一直在跟他赌气,所以来宽慰我?
我不禁发出一声嗤笑:“李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以为是了?你真以为我会一直喜欢你么?”
“那不然呢?”李幕话音刚落,猛然凑近,一只手掌蓦地贴在我胸口。
他这个动作我始料未及,我被惊得先是一愣,待意识到眼前正发生了什么后,立马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无耻!”我呵斥一声,用力挣脱开他。
李幕并未生气,他看着被我甩开的手,一字一句道:“你若不喜欢我,为何情蛊未再发作?”
半月后,王钦之终于从狱中被放出来。
父亲动用了他多年来累积的人脉,惊险的另寻得一条被李幕和王钦之皆忽略的新线索,一路顺腾摸瓜下去,终于为王钦之洗清了罪名。
但卷宗被盗一案的真正幕后主使,到最后也未能查出是谁,于是成了一桩悬案,不了了之。
去刑部大牢将王钦之接回府,一路上,他始终未正眼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还在生我的气,自知理亏,便只能将对他的歉意化为尽量对他周到体贴些。
他在牢中这些日子,虽未被用刑,但因狱中潮湿,他不慎患了腿疾,我便日夜贴身照顾,对他百依百顺。
起初王钦之依然对我爱答不理,他时常被我纠缠得不胜其烦,但渐渐的,他刻意竖起的坚硬和冷漠终是开始松动。
他不再一味地排斥疏远我,而是开始刁难我。
“姚桑桑,那蜜饯太甜,我要酥香斋的蜜饯!”
“姚桑桑,你能不能别穿这种花色的衣服,晃得我心烦,换成白色的!”
“桑桑,我要逛窑子。”
“桑桑,你给我去台子上弹一段。”
……
面对王钦之提出的一个个无理取闹的要求,我俱是应下,极尽所能地满足他。
被他就这么折腾一段时间之后,他总算消了气,对我的态度又恢复如前。
但经此一闹,坊间竟莫名其妙地传起了有关我与王钦之之间的夫妻风流韵事的流言。
李幕应也听到了风声,所以他才会在一次我跟王钦之去酒坊听小曲的时候,突然带着一大队人马出现。
7
李幕最近得圣上之令,负责京城防务,是以他刚一入内,酒坊老板就立马笑脸迎上。
李幕却越过老板,目光直落落地望向我,随后又看向靠在我肩上,胸前衣裳大开,一副纨绔做派的王钦之。
王钦之并未因李幕投来的目光而坐正身子,他依然悠闲地靠着我,嘴里嚼着我刚送到他嘴里的一颗葡萄。
李幕此时提步走到我跟前,对我道:“你身为高门贵女,何以出入此等污秽之地?”
王钦之此时突然伸了个懒腰,他抬起的手臂恰好挡住李幕看向我的视线。
他随即放下手,坐正身子,慢悠悠道:“桑桑早已不是什么贵女,她现在是我夫人,随我这个夫君来此,有何不妥?”
王钦之边说着,边眼含厉色看向李幕:“李将军,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李幕丝毫不理会王钦之,只眼神死死的继续盯着我。
我顿了片刻,终是抬起头看向他,笑着道:“我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李将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话一出,李幕的眼中暗流涌动。
身旁的王钦之发出一声嘲讽的笑,他骤然起身,上前直接横挡在我与李幕之间,随即拉起我的一只手,拽起我越过李幕快步走出酒坊。
王钦之的手捏得我生疼,我刚挣扎,就被他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口气喝道:“别动,蠢女人!”
身后的酒坊内,李幕眼中阴鸷一现,他猝然抽出腰间长剑,一剑将桌上摆放的葡萄果盘劈成两半,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滚落一地,好不狼藉。
许是酒坊里发生的事惹得李幕不悦,就在事发后的第四日,李幕游说他在宫中为妃的母家表姐,突然给王钦之赏了一名小妾,美其名曰为王钦之先前在狱中所受的无妄之灾所作的补偿。
那小妾身段妖娆,容色绝佳,我以主母的身份同王钦之一道去给她打了个照面,离开时,王钦之却留了下来,他表示趁着夜色,要带小妾去游湖。
我应下,先行离开。
但回到卧房后,躺在床上,我却难以入睡,只觉胸口泛起一道噬心之痛。
是情蛊发作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痛到几近晕厥,喉头一腥,再是忍不住,骤然从床上坐起身,呕出一大口鲜血。
第一个发现我的人不是王钦之,是李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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