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的母亲开了一家生意异常火爆的水果店,
却只卖橙子,还只卖给男人。
那橙子皮和果肉尽是鲜红,那果汁都像血一般鲜艳。
那些男人吃了之后都是红光满面。
殊不知,
他们的身下仍是一棵枯黄、壮硕的橙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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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近日,本市于清河湾一栋一室里发现一起恶性事件,死者陈某在家中被杀害。据悉,死者全身长满不知名的黑籽,具体原因仍在调查中……”
“妈。”昏暗的灯光打在虚掩的门上,看不清屋内。
我抱着书包慢慢走近。
“你在干什么?”妈妈的问责声突然响起,挡住了我看向门内的眼睛。
“没,没干什么,就是听见电视声音,觉得不安全,过来看看。”
母亲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身上却依旧挡着屋子。
“没事就赶紧上楼,一会有个新客户来呢。”
母亲话音刚落,清脆的门铃声紧接着响起。
母亲打开灯,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周老板吧,您可算是来了,我开始特意准备了上好的货呢,就等着您了。”
门口的周老板满眼放光的盯着母亲,双手满足的捧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脸上的褶皱层层堆积。
隔着老远,我都闻到了那股酸涩的臭味。
母亲一点不嫌弃,任着那周老板的手不老实的搭在自己的手上。
两人相伴着走进了那个黑漆漆的屋子。
这副场景我也早就屡见不鲜了,母亲走后还不忘扭过头让我赶紧滚。
我就坐在路边上,等着男人从屋内出来。
屋子里传来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声音,不多时,吱呀的推门声传来。
周老板面色灰白,但是一脸的餍足。身后的母亲却是满脸红润,看着脸色都好了不少。
母亲端出满满一盆橙红色的橙子。
那橙子个个都极为饱满,那淡淡的甜味就好像勾住了人的鼻子。
母亲将橙子切开,一分四瓣,漏出里面鲜红的果肉。
丰盈的果汁顺着流了下来,空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丝的血的腥甜。
“周老板,不妨试试。”
男人早就安耐不住,整张脸埋在碗里贪婪的舔舐着。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肥头大耳的猪在猪圈里拱着食。
周老板吃完,靠在椅子上,不住的感叹着。“妙啊,我现在感觉我使不完的力气啊。”
母亲也跟着笑,那双媚眼直勾勾的盯着周老板。
周老板大手一挥,从兜里掏出一沓纸币放在桌上。“这等好东西,我定了。”
看着桌上的钱,母亲立马从屋内拿出了品相更好的橙子,递到了周老板手里。
那橙子散发出的腥味更甚,可是母亲和那个男人却像是一点也没闻到似的。
两人走后,屋子里飘荡的满是橙子香甜的气味。那味道勾着我,来到了紧闭着的门前。
地上散落的滴着几滴暗红的橙子汁,估计是母亲切橙子时滴落的。
甜甜的味道一下下的勾着我的鼻子,我的喉咙越来越饥渴难耐,不住的上下滚动着。
脑子里甚至冒出了蹲下去舔一舔的想法。
这橙子母亲从来不允许我吃,连碰甚至都是不允许的。
现在,那几滴橙子汁格外地诱人。
我不自觉的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就想要将那几滴橙子汁尽数舔到嘴里。
就在我的舌头就要吸到橙子汁时,后背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我的身子也被踢翻在地。
母亲站在旁边,冷漠的眼神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曾经母亲要是露出这副神色,大概率就是要挨打了。
可是今天出奇的,母亲居然只口头骂了两句,就又进到了那个屋子里。
2
我收敛了神色,走到楼上。
自从那混不吝的父亲不知道去了哪里之后,母亲带着我和妹妹四处辗转。
可是天负苦命人,妹妹也相继着失踪了。
从那之后,母亲就开始像变了个人似地做起了橙子生意。
我之前并不觉得母亲有什么问题,可是我无意间看到电视里播报的一起起命案。
那些死去的男人虽然面目全非,可是那胖的一致的体型倒是格外的好认。
我开始回想起那一个个胖胖的男人,似乎后来再也没见过他们。
“囡囡,吃饭了。”母亲满脸笑容,似乎楼下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似的。
桌边的小方镜将我满身赘肉的身材照得一览无遗。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胖了。
母亲端来的饭菜里有色泽红润的红烧肉,还有油润润的溜肉段。
香味一阵阵传来,勾的人肚子不住的叫。
我沉浸在满身赘肉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只看见母亲闪身挡在跟前。
“女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多吃点,现在有点肉不打紧。”
母亲笑呵呵的端着饭递到我眼前,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浓重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我不敢动筷,却也不得不在母亲的注视下狼吞虎咽的吃完。
我无法想象为什么会一下子胖了这么多,身上的赘肉好像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母亲做的饭越来越油腻了,我撇撇嘴,合住了镜子。
我靠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寂静的夜色,也不知道那跑了的爹过得怎么样。
借着微弱的光,我似乎看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月光很亮,那人影由远及近颤颤巍巍,那影子上似乎还缠绕着什么枝叶。
仔细看着,那枝叶跟着那男人一起挪动,就好像是长在男人身上一样。
人影走近才借着月光认出似乎是个男人,可是他的目的地似乎是我的家。
男人走近,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看到脸的那刻我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种脸完全不像是一张人的脸,满脸的青白,就好像橙子发霉之后布满的菌丝。
暴露在霉菌外的皮肤布满了大大小小泛黑的洞,那些洞好像籽一样深深地嵌入皮肉。
我扒着窗边想去再看一眼,那男人似乎是察觉了我的视线,扭头向我看去。
那双眸子只看了我一眼,我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开始冒起了冷汗。
他的一双眼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黑籽。
甚至更奇怪的是,那双眼里还透露出点点诡异的新绿。
像极了那叶子还未舒展开来的样子。
我忙不迭的退了回去,靠在墙边感受到我的心脏跳的快要到嗓子眼似的。
那双眉眼哪怕满是黑籽被毁成这般模样,跟我记忆里的样子渐渐重叠。
3
窗户下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吼吼”声,似乎是在呼唤着什么。
我本想再探头看看,却只听得沉闷的一声。
月光下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那是母亲。
母亲举着铁锹,地下是那个倒地的男人。
母亲瘦小的身躯拖着男人往屋里走,抬头就跟我满是惊恐的视线对上。
“看见了还不赶紧滚下来干活。”母亲喘着粗气命令着我。
我慌张穿鞋下楼,越往下走,那股腐烂的霉臭味越来越重。
站在楼下的母亲满脸兴奋,嘴里喃喃着“好好好,种子自己回来了。”
离得近了,男人脸上的黑籽就看的愈发明显。
新绿的芽明明是生气蓬勃的东西,却无端的出现在了人的脸上。
那身上背着的枝条,走近了看竟是布满了血管一样的脉络。
借着光亮,似乎还能看见脉络随着呼吸的起伏和流动着的液体。
那些脉络里,一些深红色的血液不断的流动着。
母亲看的痴迷,但那双痴迷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我。
浑身一股透入脚底的冰凉传来,看得我头皮发麻。
“把他抬进去吧,你跟我一起去,他太重了,放在店门口还耽误做生意。”
说是搭把手,扛这个男人的重任还是交到了我的身上。
我跟着母亲拖着男人往屋里走,直到走到那个屋的门前。
那个屋母亲不允许我进,再来这里也依旧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
似乎是察觉了我没有跟上,母亲的脸上露出来不悦的神情。
“傻愣着干什么!”
长期的惧怕让我控制不住的完成母亲的话,拖着男人快步上前。
这也是我第一次踏入这扇门后。
母亲在前面走得很快,哪怕周围全是黑暗,也丝毫没有减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橙子味,但是隐约的似乎还有一些什么腐烂的味道。
正在我还四处打量时,身后原本开着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的心脏开始不自觉的被一种恐惧和未知的害怕笼罩。
屋子明明很小,却感觉走了很远很远才看到母亲停下。
迎着黑暗,更能看到母亲眼中掩饰不住的亮光。
那亮光里充斥着开心、惊喜,还有藏在眼底的贪婪。
母亲拉下电闸,黑漆漆的屋子里立刻被白炽的灯光照亮。
猛烈的光照的人眼泪止不住的流,指缝的余光里却发现母亲一点事也没有。
过了许久,我的眼睛才终于适应了这个灯光。
可是看到满屋子的景象,我的呼吸在那一刻似乎都凝滞了。
屋子的中间有一棵长势喜人的橙子树,但是奇怪的是整个树干都被粗壮的铁笼围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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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树实在是漂亮,橙子的香气实在是诱人的紧。
我像中了魔似的不受控制的走过去,满心满眼只想尝尝那橙子的滋味。
直到我走进那棵被铁笼包裹的树,看清楚后,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棵树,已经不能算是树了。
4
树干上朦朦胧胧地有个人脸的形状,只不过可怖的是,整张脸都被树皮包裹着。
我屏住呼吸,看着与树已经孑然混为一体的人。
树上结了不少的橙子,个顶个的鲜红饱满,更显得树枝细小、颓败。
橙子将枝干压的摇摇欲坠,衬的那张脸更加的瘦削。
潦草的几根头发搭在脸上,我轻轻地触碰触碰树皮,那质感就好像人皮似的。
我一下子醒悟过来,这棵树哪里是什么装饰品。
此时母亲已经把男人扔进了旁边的笼子。
当男人碰到湿润的泥土,他身上的枝干迅速地探入到土壤里。
血水滴落在土地上,那些枝干拼了命的汲取着土壤,扯的更多的皮和肉绽开。
看着这可怕的一幕不住的连连后退。
“想知道为什么吗?”
母亲平静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呆愣愣的看着,麻木的点了点头。
“坐吧,说来话长,听我给你讲。”母亲冲着旁边的椅子抬了抬头。
我机械的坐了下去,喝了口水妄图压下心中的恐惧。
“这些男人他们都是该死的,囡囡,你要知道妈妈的,妈妈也是为了我们一家。”
妈妈越说越继续,整张脸上闪烁着癫狂的神色。
“妈妈很快就能让我们一家团聚了,等等妈妈,妈妈要让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付出代价。”
母亲的情绪愈发的激动,看着母亲涨得通红的脸,本想去扶一下,却惊奇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妈”我张大了嘴惊恐的喊着,嗓子里却干涩的厉害,发不出一点声音。
“啊”我的嗓子无声的低吼着,提不起来的身子让我的心底没来由的恐慌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的母亲要干什么。
母亲的泪滴在我的脸上,那双粗糙长满裂口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真像他呀,可惜他再也回不来了。可是囡囡啊,妈知道怎么让他回来的呀,你不要怪妈妈的呀。”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家门口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该忘记的,就是他不要了我们娘仨,甚至走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留下。
要不是那个畜生,我们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是空挂了一个爹的名头,他怎么敢回来的。
察觉到我憎恶的视线,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似乎朝着这里轻轻看了一眼。
“不要看他,他就是个畜生,不要顶着他的脸去看他。都是因为那个男人我的生活才被毁了的。”
我的下巴被母亲死死地掐着,逼迫着我看着眼前。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可是始终不明白那个他到底是谁。
我的脸明明跟地上的男人也很相似。
“囡囡啊,妈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就救救你的爸爸好不好啊,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多好啊。”
母亲拿着一罐子黑乎乎的东西逐渐逼近,我想要后退却一点也无法动弹。
只能徒劳的看着母亲一点点的走近。
5
“囡囡不疼啊”母亲脸上的癫狂越来越大,针似的刀尖在灯光下闪烁着阴冷的光。
罐子离我越来越近,我这才看到罐子里满满的都是黑色的籽。
那些籽在罐子里扒着罐子的边留下一丝丝黑色的印记。
“啊”我的嗓子里无助的发出几声低吼。
母亲拿着那细细的针,轻轻刺进挑开我的皮肤。
细细的夹子上那粒黑黑的籽在我的眼前张牙舞爪。
破了皮的地方流下一行血,干在脸上。
母亲细细的拿着镊子将那黑籽轻轻的埋进了我的破皮处。
我的脸上、脖子上、身上,密密麻麻都被种满了黑色的籽。
被刺的地方散发出灼烧的痛感,一阵接一阵的痛感像是无数的小针扎在皮肤上。
我的手被粗黑的束缚带牵制着,火烧火燎的感觉从皮肤蔓延到心脏和脑袋。
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些黑子似乎在深深地扎根,他们在一寸寸的向我的皮肤下探寻。
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根一点点的扎进肉里,连冒出的冷汗都被一滴滴的吸收。
刺痛感越来越强,那深入心脏的痛疼得几乎晕厥。
慢慢的,我的眼前越来越黑,像是被什么蔓延生长的东西挡住了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那股灼烧般的疼痛终于散去,转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和酸涩的痛。
“妈。”嗓子里异物感越来越强,发出的声音也是难听的啊啊声。
我清楚的感受到,我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填满,让我发不得一丝声音。
眼前逐渐透过一丝光亮,只不过是在层层叠叠的缝隙之下。
我摸索着试探性的往前爬着,忽然摸到了一个东西。
奇怪的触感吓的我不住的往后退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浅浅的闷哼。
我又试探性的朝那个方向摸去,也不管手上的疼痛,使了劲向下摁去。
果然,这次绝对没听错,这个东西是个人。
顺着缝隙,我艰难的低头看去,却也只能看清那幅满是绿色的模糊画面。
那绿,就像是刚刚长出新叶的绿那样。
突然我的鼻尖似乎嗅到了一丝腐烂变质的味道。
那味道像是那树被埋了多年的腐烂味道。
可是,那满树的绿叶,怎么看也不像是跟腐烂扯得上关系的。
视线被阻挡着,我也只能一点点的向下摸去。
直到越来越往下,在不知道什么的底部,我摸到了那些腐烂臭味的来源。
借着微弱的视线,我隐约的看着那像是什么树木曲曲折折的根部。
那根蜷缩的就像人似的,只不过上面挂满了腐烂的泥和滴滴答答的腥臭的水。
那腥臭的水是醒目的红色,顺着根蔓延到地板上。
想到曾经那个长满绿枝的男人,我迫不及待的要想去摸摸这个到底是什么。
6
隔着缝隙,我摸到了男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男人闭着眼睛,任我如何推动也没有醒来,只有鼻息处传来微弱的呼吸。
不等我细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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