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正文
§§§第1章
大儿子季鸣是这穷山沟里唯一的大学生。
为了供他上大学、读硕士，我把三个女儿都卖了。
等他要继续读博士时，家里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可季鸣却不相信，和我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争吵中，小儿子季远失手，导致季鸣长期昏迷，被我送进监狱，不久便死在了监狱里。
远在海上做苦力的丈夫得知小儿子死了，急怒攻心，也死在了异乡。
但即便家破人亡，也没能动摇我砸锅卖铁供季鸣读博士的决心。
可季鸣博士毕业后，却将瘫痪在床的我，扔进了深山喂狼。
他说有我们这样无能的父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宁愿成为孤儿！
我悔恨不已！
再睁眼，我回到了小儿子季远被抓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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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在派出所。
小儿子季远戴着银手镯，跪在地上，咣咣咣磕头，声泪俱下的求我：
“妈……我真不是故意要打大哥的，您就为我说句公道话吧，妈……我求您了吗！”
“妈，您就放过小弟吧，小弟他都是为了救您才失手的啊！妈……求求您了，小弟还要考大学，他不能坐牢啊……妈！”
看着小儿子磕得高高肿起的额头，小女儿哭得红肿的眼睛，再看看两个孩子瘦得皮包骨的样子。
重生回来的我，泪如雨下。
“啪啪啪”地给了自己一个又一个大嘴巴。
把整个派出所里的人都整懵了！
“妈，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我啊妈！”
小女儿连忙按住我的手，吓得六神无主的阻止道。
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我面向各位民警，给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各位领导，我不告了，我小儿子都是为了救我，才不得不还手的，现在我能撤回对小儿子的控告不？”
我的话一出，满室沉寂。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就在刚刚，一个为小儿子求情的女民警，还被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是怎么也想不通，我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间找回了泯灭的良知。
但不管如何，这都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于是，一个年龄稍大的老民警，立马笑眯眯的掏出钥匙，过来给小儿子季远打开银手镯，道：
“老嫂子啊，你可算是醒悟过来了，兄弟俩的一点点小摩擦，何至于闹到法庭上呢？”
这时，其他的民警也纷纷为小儿子说话：
“是啊，孩子小，不懂事，您带回家里教训一顿就是，那至于非得要把儿子送进监狱里去？”
“小伙子啊，回家给你妈好好赔个不是，下次可别犯倔了啊！”
……
看着这些没有血缘的外人都能对小儿子有一份怜悯之心，我更觉得前世的自己没有人性，不配为人母！
我亲手扶起小儿子季远，轻抚着他头上的大血包，心疼的说：
“小远啊，都是妈对不起你……走，跟妈回家！”
“妈……呜呜呜……”
小儿子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能在我的眼里看到心疼，瞬间破防。
一米八高的大小伙子，紧紧抱住我，哭得委屈极了！
“妈，谢谢你，谢谢你原谅小弟！”
小女儿见我是真的放过小儿子了，放下一颗心，在一旁破涕为笑道。
等小儿子情绪稳定下来，我拉着儿子、女儿，再次给派出所的工作人员鞠躬道谢后，才离开。
站在阳光下，拉着小儿子、小女儿温热的手。
我才有了重活一次的真实感。
同时，心头的悔恨也像潮水一样翻涌。
这一世，看我怎么惩治季鸣那个丧失人性的白眼狼！
2
前世，我真是被所谓能光宗耀祖的大儿子季鸣下了降头。
为了供他上大学，读硕士，我把三个大点的女儿都卖了。
好不容易盼着他硕士毕业了，能自力更生了。
可他却说要继续读博士。
但家里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就连小儿子高考的路费我都不知道怎么凑呢！
可季鸣却不相信，和我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争吵中，小儿子失手打伤季鸣，致使季鸣“昏迷”在床十几天不醒。
我觉得天塌了。
一直以来支撑我的信念也崩塌了！
于是，一怒之下，我亲手将小儿子季远送进了监狱。
不幸的是，不到一个月，小儿子便死在了监狱里。
远在海上做苦力的丈夫得知小儿子死了，急怒攻心，也死在了异乡。
就这样，因为季鸣要读博，我们这个贫穷的家庭，眨眼间家破人亡！
可即便这样，也没能动摇我砸锅卖铁供季鸣读博士的决心。
我又把19岁的小女儿，卖给了人贩子。
结果，不久，小女儿就因不堪受辱，自杀了！
可大儿子季鸣，却心安理得的拿着妹妹的卖.身钱，继续读了三年博士。
本以为，大儿子季鸣博士毕业，我可以苦尽甘来。
可季鸣博士毕业后，却将瘫痪在床的我，扔进了深山喂狼。
他说，有我们这样无能的父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宁愿成为孤儿！
那一刻，我悔得捶胸顿足！
我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这个泯灭人性的白眼狼，害了其他的五个孩子！
……
此时此刻，我虽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家，将那个装死的白眼狼掐死。
但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3
“芽儿，你带你弟先回家，妈去办点事，随后就回！”
“妈，你要去哪，我陪你吧！”
季芽看着不早的天色，担心的问道。
小儿子季远也一脸担忧的说：
“妈，我和姐姐陪你一起吧，待会儿天黑了，山路难走！”
看着眼前的一儿一女，不掺一点假的关心，我的心再次疼得无法呼吸。
为了不让孩子们看出我的异样，我如前世那样虚张声势的吼道：
“别墨迹，快走！赶紧回家做饭，喂鸡，喂猪去……”
“……哦，妈，那您早点回家啊！”
“妈，你小心点啊！”
两个孩子被骂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背对着两个孩子，我愧疚得泪如雨下。
脚步不停的朝着一个隐秘据点走去。
……
今天接待我的是一个女人，态度挺好。
见我哭着来的，女人略带同情的问：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我……是来卖血的！”
女人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我的衣着，又看了看我哭得红肿的眼睛，断定我家里遭难了，于是，说话更是充满了同情：
“好的大姐！……你也别难过，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检查。
面对女人的安慰，我苦涩的扯唇一笑。
为了一个季鸣，我毁了其他五个孩子的人生，这样的坎儿，真的能过去么？
……
当我攥着三百块钱走出这个不合法，却又给穷人留了一条活路的地方。
心中真是五味陈杂。
抽完血，女人见我脸色白的吓人，好心的塞给我两小管葡萄糖。
本来我是不舍得喝的。
但一想到，接下来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便不再犹豫。
在路边捡起一块小石头子，敲碎玻璃瓶颈，我将两块葡萄糖，一饮而尽。
而后，我大步地朝着大山的方向走去。
天色越来越暗，刚下过雨的山路泥泞又危险。
几次我都是好不容易及时拽着路边的小杂树枝，才免于掉下深沟的危险。
就在我又一次跌倒爬起时，我看到了前方隐隐约约的亮光。
“妈……是你么？我是小远！”
“妈……”
听到喊声，我知道是小远来接我了！
这孩子……
“小远，妈在这里！”
“妈，你等在那里，这边路断了！你等着，我过去接你！”
“……好！”
此时，我才想起。
前世的今天，我把小儿子送进拘留所里后，也是跑去卖了血，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山里，打算带季鸣去大医院看病。
天黑路滑，我就掉到了前边的山崖下，摔断了双腿。
没人发现，最后是我自己爬着回家的。
也正是因为我摔断了双腿，季鸣又持续昏迷了将近半个月，小儿子季远的伤害罪才成立的，被判了刑。
那个时候，我虽然也后悔把小儿子送进监狱，但是我腿断了，已经无法走出大山。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儿子进了监狱。
等小儿子的死讯传来时，一切都晚了！
……
此时，小儿子季远见到我安然无恙，咧着嘴，笑出一口大白牙，道：
“妈，您打着火把，我来背你！”
“……不用，你拉妈一把就行！”
“妈，没事儿，我有劲儿！”
“傻孩子……”
面对纯孝的小儿子，我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最后，我还是拗不过小儿子。
趴在了他瘦削的咯人的背上。
当泪水打湿了小儿子的背时，小儿子也哽咽了，他说：
“妈，我……不考大学了！等大哥醒了，我就去大城市打工，供大哥读博士！”
“不……小远……”
我连忙擦干眼泪，用从来没有过的语气，坚定的说：
“小远，大学你必须考，你大哥念书的事不用你操心！”
“妈……可是，咱家的情况……”
“小远，妈知道你的志向，你要当一名顶天立地的君人，妈支持你，你看，你考试的路费妈都给你准备好了！”
话落，我挣扎着，从小儿子的背上下来。
掏出兜里那被破手绢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三百块钱，举到小儿子季远的面前。
我笑着说：
“小远，你看，妈有钱让你去考试！”
可我的举动并没有换来儿子小远的欣喜若狂。
小远看着我，眼神倔强而又痛苦。
我以为这孩子一定是被惊喜砸傻了，于是，一把将钱塞到儿子小远的手里，继续道：
“小远，这钱你拿着，妈明天就帮你收拾行李……”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小远竟然将这一沓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大声咆哮着，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妈……你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背着我和姐姐偷偷去卖血……你以为，你以为我是季鸣那个王八蛋，可以心安理得的花你卖血的钱去读书？”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啊……啊……啊……”
咆哮过后，儿子小远，犹如困兽般，朝着大山大喊！
这一刻，我的心碎了！
原来，我的小儿子、小女儿什么都知道，他们什么都知道……
季鸣那个白眼狼呢？他知不知道呢？
4
“小远……以前是妈对不起你，但是，大学你必须去考！”
抬手示意小远先不要说话，我第一次拉着小儿子的手，哭着说：
“小远，为了你大哥，我已经把你三个姐姐的命运毁了，妈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的前途也毁了！”
“你就当给妈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去考……其实，妈一直知道，你比你大哥更聪明，妈相信你，一定能比你大哥考得更好！”
“妈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考君校……因为，君校不需要交学费，国家还给你发衣服，发生活费……”
“所以，小远，你只管好好考试，等你考上了君校，就是给妈争光，绝不是给妈添了麻烦！”
“小远，妈求求你……别再让妈愧疚下去了，好不？”
“好……妈，谢谢你，谢谢你……呜呜呜……”
小远终于被我说动，抱住我放声大哭。
我也回抱着，这个两世以来都被我亏欠了的好儿子，哭得不能自已。
这时，一个哽咽的声音加入：
“妈，以后我也和你一起挣钱供小远读大学！”
看着瘦弱的小女儿，即便哭着，也还是满含孺目的眼神，我再次感谢老天。
在大错还没酿成前，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一世，我一定会保护好我的这一双小儿女。
……
我们母子三人，手牵着手，一路艰难地回到家里。
望着季鸣那紧闭的房门。
我的心彻底凉了！
小女儿季芽已经做好了饭菜。
虽然，只有一盆稀的能照见人影的粥，季芽还是给大哥季鸣，捞出了一碗全是米没有水的饭。
“妈，你和小远先吃，我去喂大哥！”
我拉住小女儿，抢过那碗饭，将其倒回盆里，平静的说：
“算了吧，你大哥还昏着，这些他也吃不下！你和小远分着吃吧！”
“妈……”
“别说话，吃饭！”
我又拿出一家之主，不容人反驳的架势，命令小儿子和小女儿老实吃饭。
果然，母老虎的余威尚在，两个孩子尽管心事重重，还是一声不敢吭的乖乖坐下来吃饭。
我把芽儿给季鸣煮的鸡蛋，一分为二，放到小儿子小女儿的碗里。
不出意外的，两个孩子更加不安了！
我强势的命令道：
“吃！”
“可大哥他……”
“这是大哥的……”
“谁规定，鸡蛋只有你大哥能吃？”
季鸣那个白眼狼，以后，一颗鸡蛋也别想吃到。
这次，我一点饭也不给你喂，我看你能装死到什么时候？
§§§第2章
5
饭后，小远和芽儿一起收拾。
我则是找出家里唯一的一把锁，将厨房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锁进了柜子里。
做好这一切，我回自己的屋子里睡觉。
季鸣什么样了，我一点也不关心了！
爱装死，就让他先装着吧！
等明天送走小远，我再回来收拾他。
前世，他之所以装死，不就是怕小远考上大学，抢了本该属于他的那点少得可怜的资源么？
这一世，我非要让小远考上大学不可！
……
翌日，天蒙蒙亮，我便进了季鸣的房间，将他的行李箱打开。
把里面那套我亲手缝制的衬衫和裤子拿出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套衣服，是我省吃俭用大半年，买布给季鸣一针一线缝起来的。
结果，一年过去了，这套衣服还是新的。
可见，季鸣在大学里根本没穿过。
他嫌弃寒酸，小远不会。
我忘不了，当时给季鸣缝这套衣服时，小远羡慕的眼神。
当时，小远说：
“妈，要是我能考上大学，你也给我缝一套这样的衣服呗！”
我当时还笑着说好来着。
现在，我就把季鸣不稀罕的东西一点点收回。
迎着太阳升起的光亮，我手脚麻利的改好了这套衣服。
小远和季鸣差不多高，只不过小远比季鸣瘦了太多。
等小远起床看到床头的这套新衣服时，这孩子的眼圈都红了。
这是小远18年来，穿过的第一套新衣服。
“小远，快穿上，妈看看哪里不合适，再给你改改！”
小远压下眼中翻涌的情绪，重重的点头道：
“嗯！”
简简单单的一条黑裤子，一件白衬衫，却把小远衬得挺拔俊逸。
看着精精神神的小儿子，我满意的笑了。
小远也傻傻的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走路了！
……
吃过早饭，我将一个小背包递给小远，嘱咐道：
“小远啊，妈就不送你到镇上了！你跟着老师去县里要听话，这200块钱你收好，别弄丢了！”
“这里有妈给你煮的5个鸡蛋，今天你就把他吃光，免得放时间长了吃坏肚子，耽误考试……”
“妈，老师说了考试有100块钱就够了！这100你拿回去！”
小儿子见我给了他整整两张红票，一时间都吓得不敢接了！
我则是把钱再次给小远揣进兜里，心疼的说：
“穷家富路，带着吧，要是用不了，回来再给妈！”
“妈……这……”
见小远还要推辞，季芽在一旁劝道：
“小远，你第一次出远门，就带上吧，好让妈放心！”
看着懂事的儿女，我再次觉得上辈子的自己简直猪狗不如！
前世，季鸣离家，带走的学费，不管是我卖血还是卖闺女换来的，季鸣从来没问过一次，也没推辞过一次。
甚至每次都还紧蹙着眉头嫌少！
彼时，我就会愧疚无比，觉得自己亏待了这个天之骄子的儿子。
然后连忙许诺，等家里的猪、鸡或者粮食卖了，再给他打钱。
只有这样，才会换来季鸣一声心满意足的好！
我却从来没听到过季鸣说谢谢！
现在想来，这个白眼狼，他从来没考虑过家里人的死活，恨不得一次性吸光我身上所有的血！
跟孝顺的小远没法比。
6
送走小远，我拿出家里仅剩的20个鸡蛋，又捉了一只老母鸡，装到篮子里。
季芽以为我又要拿去集上卖，于是抢过篮子，说：
“妈，路不好走，还是我去集上卖吧！”
“不，这些东西都不卖，你给你三姐送去，她刚生了孩子，得补补！”
话落，季芽愣了。
她瞪大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嘴巴张张合合了好久，才不敢置信的问我：
“妈……这些东西，真的给三姐送去？”
“嗯！”
我一边低头给篮子系上红布条，一边低声道。
这个三女儿是卖掉的几个女儿中，命最好的。
到了婆家，最起码能吃饱饭，不挨打，进门一年，还给老张家生了个孙子。
前世，我摔断腿耽误了治疗，瘫痪在床的那几年，就是这个三姑娘不计前嫌的侍候着我。
女婿张大憨也跟着一起来，从来没虐待过我。
现在，三闺女正在月子里，我没脸去，但是芽儿和她姐姐亲，让芽儿去看看她姐，也算给三姑娘撑个腰。
以后，等小远有出息了，一定不会像季鸣那个白眼狼一样忘恩负义的！
我也会想办法弥补对三个卖掉的女儿的亏欠。
芽儿见我不说话，于是再次试探的问：
“妈，我真给三姐送去啦？”
“去吧！让她好好养身体，别落下病根！你在那边侍候你三姐几天，别急着回来！”
“欸！好的！妈，您的话，我一定带到，谢谢妈！”
说完，芽儿使劲给我鞠了一躬，抹着眼泪跑了！
望着芽儿远去的背影，我也擦了擦眼睛。
就去园子里忙了！
我要把菜园子里能卖的东西都担到集市上卖掉。
从现在开始，我得给小远筹学费了！
锁好柜子，我戴上草帽，担着扁担出发了！
至于屋里那个装死的季鸣，就继续饿着吧！
没了小远和芽儿偷偷给他喂饭，我看他能撑多久？
7
到了集市，我挑了些嫩的蔬菜，送去了派出所。
感谢民警们对我们母子的宽容和照顾。
民警们见我态度诚恳，加上菜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推拒几次，便也都收下了！
再次回到集市上，我拿出了前世不要脸的精神，生拉硬拽的将菜都卖了出去。
这时，天已经很热了，我又渴又饿，但我不舍得乱花一分钱。
担着担子往家赶。
……
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在院子里看到了季鸣。
看那架势，明显是在等我回来。
季鸣见到我，没叫妈，也没说话，就那么拿着一双黑魆魆的眸子，怨念的盯着我看。
要是前世季鸣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早就愧疚的主动问他：是不是饿了，是不是缺钱了？
可是现在，我当他是空气。
我放下担子，旁若无人的进了厨房。
舀出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
这样，我满身的暑气才消了一点。
坐在厨房的门槛上，我用力捶打两条酸软的腿。
昨天才抽了血，今天又去赶集，我真是强撑。
现在，我连起身做饭的劲都没有。
可这一切，季鸣都视而不见。
季鸣也终于不再装了！
狰狞着一张不像山里孩子的瓷白的脸，仇恨的看着我。
那眼神与前世丢我去山里喂狼的狠绝，一模一样。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
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这个逆子真要弑母，即便我没摔断腿，也不是身强力壮的季鸣的对手。
我下意识抓过门槛边的烧火棍。
防备的看向季鸣。
8
“妈，我饿了！”
不知道，季鸣是怎么压下去的火气，顿时换成了委屈的腔调说道。
我……
手里的烧火棍有些蠢蠢欲动：
“饿了不会自己做？”
“我打不开柜子！”
季鸣再次委屈的控诉道。
要是以前，我听到季鸣这样委屈的声音，一定会立马投降，乖乖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是，惨死深山再活过来，我对季鸣已经不抱任何奢望。
季鸣早就被骨子里的自私和贪恋吞噬了人性。
我再次硬着声音道：
“去烧火！”
钥匙我是不会交给季鸣的。
柜子里的粮食，省着吃，也才将将巴巴够吃一个月。
要是让季鸣随便造，不出一个星期，家里就都得喝西北风。
“哦……”
季鸣考上大学前，是会干活的。
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这个家里成了高高在上的存在。
一点活也不干。
一到假期回来，便总是躲在屋里，拿着本书看。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
季鸣坐在灶膛前烧火，我在锅上煮粥。
我们母子俩各怀心事，谁也没再说话。
季鸣装昏迷的事情，好像也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我没提没问。
当然，身为始作俑者的季鸣，更是不会主动提起。
……
一碗清粥，一碟咸菜。
我和季鸣无声的吃完了午饭。
听到小鸡下蛋的嘎嘎声。
我立马跑去后院将鸡蛋收回来。
季鸣望着我手里的两个鸡蛋，眼神热切。
就等着我主动给他煮了补身子呢！
可是，我像没看见一样，将鸡蛋锁进了柜子。
这些鸡蛋都是要卖了，给小远筹学费的。
9
没午休，我又背着篓子进了山。
现在山里已经能陆续采到野果子。
有能晒干的晒干，卖干货。
有不能晒干的，采回来打个牙祭。
小远如果能顺利考上君校。
我还得给小远熬点果子酱，带到学校去顶菜吃。
以前，家里熬的果子酱，都留给季鸣那个白眼狼带走了。
直到前世死前，我才知道，他不稀罕这些穷酸的东西。
转手都送给了街边的乞丐！
往事不堪，我闷头拼命做事。
总希望能多弥补其他几个孩子一些。
……
转眼三天过去。
家里只有我和季鸣。
他不干活，我就不给他饭吃。
没办法，季鸣开始天天跟我进山。
一走就是一大天。
季鸣累得受不了。
在我面前装可怜。
我视而不见。
他干的这点活，跟小远和芽儿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
芽儿去她三姐家没回来，我也没去催。
这天，晚饭吃完的早。
季鸣说：
“妈，我去三姐家把芽儿接回来吧，总在三姐家吃住也不好！再说了，小远明天就要回来了，我想和芽儿一起去镇上接接他！”
听着季鸣说的句句在理，我便也没有和他怼。
默许了他连夜去接芽儿。
说白了，心里再恨前世的季鸣，我一时也狠不下来心，毁了这个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儿子！
于是，季鸣带着家里自制的简易火把去了张家寨。
……
九点多，芽儿快活的喊着妈跑进了院子。
看到芽儿笑得开心，我也不自禁的笑了，问：
“你三姐和孩子都好吧？”
“好好好……都好着呢！”
芽儿搂着我的胳膊，第一次这么放得开地跟我撒娇。
继而又喋喋不休的说：
“妈，你都不知道，我去了，我三姐有多高兴！”
“她知道是妈让我给她带去的鸡和鸡蛋，三姐都高兴的哭了！”
“三姐夫也傻乐傻乐的，一个劲说谢谢妈呢！”
“就连我三姐那个婆婆，这次都没敢给我摆脸色看。”
“在那里待的三天，我啥也不干，就帮着三姐哄小外甥！让三姐好好地休息了三天！”
“今天我回来前，三姐的气色都好了很多呢……”
……
我和芽儿说话的功夫，季鸣一声不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望着季鸣的背影，芽儿不解，偷偷问我：
“妈，大哥今天怎么想起去接我了？我原本打算明天早上回来的！”
“明天，小远回来，你和你大哥去镇上接接小远！”
“好呀！小远第一次离家，说不定怎么想家呢？”
芽儿一听，明天能见到弟弟，也高兴起来，话里话外都是对小弟的思念和心疼。
我心里想着，要是几个孩子能一直这样手足相亲，我也不是不能原谅白眼狼季鸣一次。
可事实证明，人的心一旦坏了，是怎么也救不回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