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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
人人争当黄牛背后,是三折叠手机备受追捧。沉积的手机市场,太需要这样的“王炸”来唤醒了。

作者 | 陈法善

编辑 | 刘杨

备货量100万台,发布四天就有近570万人预约,华为三折叠手机Mate XT注定是今年最难抢的手机。

要知道,根据IDC的统计,2023年中国折叠屏手机总出货量约700.7万台。也就是说,华为这一个单品,就快赶上整个行业去年一年的销售总量。再结合2万元的售价,可以预见,在这570万预约者中不乏希望通过转售获利的黄牛党。

过去,新款iPhone一直是黄牛们追逐的目标,如今风水轮流转,华为新款手机成了市场上“硬通货”。在9月10日华为举行新品发布会当天,“苹果店员工到华为店观看新品发布会”的话题冲上微博热搜,围观人次超过9982万。

需求有多大,黄牛就有多疯狂。曾经“没钱买华为”(没钱的人才买华为),如今变成了“没钱买华为”(没有钱买不起华为)。

1、线上火热,线下“冷清”

最近几天,华为三折叠手机成了社交媒体的流量密码。

虽然还没有正式发售,不少大V们已经提前拿到了真机,从奢侈品博主、媒体人到知名企业家,收到货后都忍不住录一段开箱视频。

360创始人周鸿祎在拿到真机后连连感慨:“这手机薄得令人发指、薄得伤天害理、薄得不可理喻。在硬件创新上,华为这款手机已经超过苹果了,不打算买iPhone16了。”该视频发布一天后,点赞数近20万,大约是周鸿祎日常视频点赞数的10倍。

华为三折叠手机Mate XT的超高人气直接推动了预订量的激增。截至9月13日,华为商城官网数据显示,已有接近570万人点击预约这款手机。

尽管线上预约火爆异常,华为的线下门店却呈现出不同的景象。9月12日,《豹变》在浙江温州梧田老街、万象城、吾悦广场、印象城等核心商圈看到,来门店体验手机的顾客并不多,而且只有滨江万象城的华为门店展示了两台三折叠样机,其他门店均没有样机到店。

“我们是体验店,没有分到样机,你得去旗舰店。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比较多。”华为梧田老街店员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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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玻璃罩保护起来的样机

与其它型号手机可随意体验的情况不同,滨江万象城内的两台展示样机被置于透明玻璃罩内,一台红色款完全展开,另一台黑色款则呈现半折叠状态,二者都在循环播放屏保动画,用户只能远看,不能上手体验。

“手机还没正式上市,至少9月20日前应该都会这样。”门店工作人员表示。

从社交媒体上其他城市的用户分享的视频可以看出,不少门店都选择用这种方式保持神秘感。有些店员甚至在演示样机时,为避免在屏幕上留下指纹,会戴上奢侈品店的黑色真丝手套,仪式感拉满。

实际上,华为的销售渠道分为线上和线下两种模式。线上部分,以华为商城为例,当9月20日正式发售时,预计570万名预约用户将同时在线抢购有限的库存,谁能抢到得看运气、手速和网速。

线下渠道则依据门店的配货量进行销售,预订过程无需支付订金,通常是按照预定顺序通知顾客取货。一般来说,核心城市的官方旗舰店货源相对多一些,比如,2023年Mate 60系列发售时,不少城市缺货,导致众多“花粉”涌入深圳华为旗舰店现场提货。

华东某市一位华为市场工作人员对《豹变》表示,该市的华为门店都属于经销商的门店,没有华为自己出钱开的。经销商想要备货,需要根据自己每个月的店铺评分从上游渠道拿货,有一定的分货量。类似三折叠这样的爆款大概率会有配货要求,会打包配一些销量不太好的产品,而且不是每个经销商都有资格拿。

在云南昆明从事二手手机业务的谭天也加入了这场营销盛宴。他表示,2023年Mate 60上市前七天,溢价高达3万元,预计今年的溢价也不会低于这一水平。而且市面上货源稀缺,一般专卖店亏损了那么久,肯定优先照顾专卖店,让它们先赚钱。

面对汹涌的行情,多家门店的店员对备货量显得信心不足,他们表示虽然可以预订,但什么时候能到货就不一定了,肯定要等很久,建议顾客不着急的话,可以先等一等。

究其原因,主要是受产能困扰。华为计划的备货量约为100万台,但有华为员工对《豹变》表示,一台三折叠手机占用的产能资源相当于六台普通手机,因此门店的配货也很有限。

2、人人争当黄牛

有关华为三折叠的火爆,二手交易平台则给出了更形象的答案:人人争当黄牛。

在华为9月7日开启三折叠手机预订时,闲鱼上就有不少卖家挂出帖子,以4万到8万元不等的价格转卖这款手机。在一些微信群,甚至流传一些黄牛的广告帖,声称有人已经以38万元,甚至65万元从自己手里预定了华为三折叠手机,提醒其他人欲购从速。

随着华为三折叠手机官方售价尘埃落定,闲鱼上的价格也逐渐“回归正常”。9月13日,大部分卖家标出的售价跟官方定价较为接近,甚至有的还便宜两千元。不过,这类按原价卖的帖子多是用来引流的,用户想买的话,会被卖家告知,最终价格要看9月20日当天的行情价,多退少补。

“起码卖五六万元起步,不可能官网原价卖给你,那就等于送钱了。”谭天称。

一些卖家表现得相当强势,要求买家必须接受溢价,预约得先付1万元定金,锁单后如果反悔了,定金不退,并称“确定有货,但是不能着急,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另一方面,一些保证在9月20日有现货的卖家则给出了11.88万元的一口价,并表示:“到时候行情价更贵的话也不补了,就这个价格,第一批价格很可能超过这个价”。

从这些所谓的“黄牛”卖家来看,除了原本从事手机行业的人员外,还有一些之前从事鞋类销售、汽车轮胎、互联网优惠券、废旧家电回收、甚至是飞机模型销售的人士。《豹变》通过页面信息添加了一位卖家的微信后发现,其主业是卖鞋,朋友圈没有华为三折叠手机的信息,且不回复关于该手机的咨询,疑似是为卖鞋导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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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鱼上跨界卖手机的黄牛

据多位“黄牛”透露,他们的货源主要来自两个途径:一种是依靠“优购码”直接在华为商城下单;另一种则是通过私人关系,从经销商处获取货物。

在闲鱼平台上,一个优购码的价格大约在3万元左右。9月20日正式发售后,买家可以凭借此码直接在华为商城下单,加上手机本身的售价约2万元,相当于5万元左右能买到华为三折叠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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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黄牛展示的优购码

深圳和浙江的两位华为员工向《豹变》证实,有优购码的话,相当于单独配了一个购买名额,是可以直接下单买到三折叠手机的。优购码一般是华为配给资深“花粉”的,还要经过好几次审批,很稀缺。

如果通过私人关系从经销商那里拿货,货源主要集中在一线城市,且价格波动更大。9月13日上午,南京一位经销商表示,前一天的交易价格在20万元左右,较最初的价格有所下降,起初的价格一度高达30多万元,并建议等待9月20日的这批货,届时不同配置的价格将在6万元至8万元之间浮动。“20号备货挺多。”该经销商称。

浙江的一位华为市场部员工表示,目前一些经销商已经收到了货物,华为对经销商门店的管理非常严格,不允许公开加价,因此黄牛成为了他们私下交易的中间人。多位黄牛也向《豹变》证实了这一点,表示其货源来自经销商“朋友”。“我赚的只是小钱,专卖店的朋友赚得更多。”一位黄牛表示。

黄牛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减少交易环节、快速回笼资金,还会“贴心”建议买家可到官方旗舰店附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相比之下,普通网友想当“黄牛”只能凭运气。由于在华为商城下单预约并不需要付订金,有的人也来凑热闹一键“下单”,即便最终未能抢购成功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此外,华为三折叠的黄牛市场也有不少乱象。例如,一些人在专卖店预约成功后(预约成功不代表有现货,到货时间不确定),仅仅凭借一条预约成功的短信截图就在网上标价2万元,试图空手套白狼。

还有一些苹果经销商在闲鱼上发布标价1000万元销售华为三折叠手机的帖子,引发了关于是否是在故意抹黑华为的争议。最后,卖家不得不澄清,自己“没打算卖”。

3、谁需要折叠屏?

过去几年,国产手机一直在努力冲击高端化,但在华为被制裁的这几年,受益最大的反而是苹果,华为让出的高端市场大部分被苹果吃下了。

华为三折叠手机有望重塑高端市场。唱吧前总裁于明表示,几千块的国产手机卖不动,但是2万元的折叠屏却卖爆了,在老板看来,花一万和两万,跟普通人花一千、两千没区别。而且折叠屏能彰显价值,具有很强的社交价值,让老板觉得很有面子。

于明描述了一个场景:老板们聚会,用三折叠手机的老板可以凡尔赛,“没找到华为的人,加了两万元买回来的,主要这东西还挺好使。”

从市场反馈看,折叠屏公认的最大受众是企业家、高管等群体。大屏能满足这类用户在外审批、查阅文件的需求,比额外带个电脑或者用直板手机放大看方便多了。

然而,对于企业中层管理者或普通消费者来说,他们对折叠屏手机的需求是否同样强烈呢?

林明是一位二线城市国有大型银行的中层,酷爱尝试数码新品,在他看来,办公要通过内网,用电脑居多,手机办公比较少。关键是折叠屏手机摔不起,换屏幕太贵,都不敢“裸奔”了。

“之前买过一个折叠屏手机,玩了一个月就卖了,打开的机会不多。我比较容易摔手机,伤不起。”林明说。

持类似观点的还有在头部互联网企业工作的90后徐然。在她看来,玩手机的精髓在于躺着玩,太大砸下来会很痛。如果坐着用,宁愿选择平板电脑,毕竟没有折痕,看着更舒服。

徐然曾在几家知名互联网公司工作,使用过钉钉、飞书等办公软件,这些应用已经针对直板手机进行了优化,无论是浏览在线文档还是处理OA流程,一块6英寸的屏幕已经足够。出门的时候,对大屏的需求更少了,无非就是电话、微信。

最希望看到三折叠成功的,或许还是华为自己。

2023年8月,华为通过“先锋计划”发布了Mate60系列,成功在高端市场站稳了脚跟,并意外带动了问界M7等产品的热销。尽管在整体手机市场中,折叠屏仍属小众产品,2023年其市场份额仅占全行业的约1.5%,但三折叠手机更像是华为展示技术实力的一款高端产品,旨在提升品牌形象,并为其他产品吸引流量。

在9月10日的发布会上,余承东在发布完三折叠手机后,便顺势介绍起问界M9和智驾ADS3.0,似乎暗示了发布会背后的潜台词。实际上,一些门店已经在这样操作了。一位用户在小红书留言称,自己进店想买三折叠手机,店员则做起捆绑销售,想早点提货就需要下单买一辆问界M9。

三折叠开启的黄牛盛宴还没有结束,随着后续Mate 70系列的发布,关于纯血鸿蒙、麒麟芯片的谜底也将被揭晓,或许到时又会出现“人人争当黄牛”的景象。

(应受访者要求,谭天、林明、徐然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