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人说“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但这本该是英雄豪杰用来聊以自慰的一句话,而不是旁人道德绑架英雄的枷锁,毕竟行英雄之举,就难免身处各种险境。

不过在武侠小说中,通常无须担心这种情况,毕竟武侠小说的核心主旨在于宣扬侠义精神,故事的结局总会是邪不胜正,但金庸却选择不走寻常路,他笔下的大侠,哪怕是主角,也有可能会落得凄惨的结局。

比如郭靖就是如此,可金庸为何要让这位一生为国为民的大侠落得战死沙场的结局?

其实一切早有伏笔。

一、英雄郭靖

郭靖可以说是金庸笔下塑造得最为成功的一个角色,甚至可以说是郭靖这个角色把“武侠小说”这类题材推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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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剧照)

毕竟在郭靖登场之前,武侠小说中的侠客大多也只是拘泥于江湖争斗的侠士而已,他们身上固然有侠气,却也谈不上有多英雄,还可能由于某些作者的功力不够,而让他们的英雄壮举看起来像是村霸械斗一般,略显小家子气。

而郭靖则不同,他的格局不在江湖之中,而是心系整个天下,肩负黎民百姓,他是当之无愧的侠之大者。

比如当年他面对那霸气无双的成吉思汗时,也丝毫没有露怯,作为后生,大谈“何谓英雄”,那气概就无人可比。

书中只道:“自来英雄而为当世钦仰、后人追慕,必是为民造福、爱护百姓之人。以我之见,杀得人多却未必算是英雄。

那时的郭靖就已经有了如此格局。

到了《神雕侠侣》中,已成襄阳守将的他,面对尚未开窍的杨过,又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段:“诸葛亮治国安民的才略,我们粗人也懂不了。他曾说只知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最后成功失败,他也看不透了。我与你郭伯母谈论襄阳守得住、守不住,谈到后来,也总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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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杨过剧照)

郭靖早有以死报国之心,他也说过,自己不是为大宋皇帝卖命,而是不忍襄阳百姓受苦受难。

他确实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侠之大者”这四个字的含金量。

但大侠不是应该得到善终吗?

二、落寞结局

金庸确实是在《神雕侠侣》的末尾给了郭靖一个体面的结局。

原本武林高手是不可能与千军万马对抗的,哪怕此时的襄阳集结了黄药师、一灯、周伯通等五绝级别的高手,却也仅仅只是延缓了蒙古大军前进的脚步,继续打下去,襄阳城迟早会被攻破。

但金庸此时用了十分讨巧的写法,他让杨过以一记飞石击杀蒙哥大汗,达到了“擒贼先擒王”的效果,蒙古大军顿时群龙无首,自然只能退兵,虽然略显浮夸,却又合情合理。

可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到了《倚天屠龙记》中,后世武林人世在追忆最后一次襄阳大战的结局时,却只提到这么一句:“襄阳城破之日,郭大侠夫妇与郭公破虏同时殉难,屠龙刀不知下落。郭祖师当时身在西川,待赶去想要相救父母亲人,却已为时不及。

一代大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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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剧照)

当然,你可能要说了,到了倚天时代,即便郭靖没有战死,也早已不在了,但寿终正寝和战死沙场是有本质区别的。

甚至郭靖还有活下去的理由,毕竟后来的他与黄蓉是制定了“倚天屠龙计划”,他们将倚天剑与屠龙刀交给郭破虏、郭襄,但这可靠吗?若要确保计划能顺利进行下去,他们自己活着才更有希望吗?

显然,郭靖夫妇不该死在襄阳,但金庸还是赐予了他如此凄惨的命运,为何?

这或许与第一个让他破戒的女子有关。

三、嗔与痴

郭靖破了什么戒?

答案是嗔与痴,而那第一个让他破戒之人,正是他的母亲李萍,早在郭靖年幼时,就已经背负了要为父亲报仇的重任。

所谓的“嗔”即是不理智,意气用事,而“痴”则是不明白事理,是非不明,善恶不分,颠倒妄取,起诸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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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成吉思汗剧照)

什么事情可以体现这一点?

答案很简单,郭靖后来帮着成吉思汗征花剌子模的举动就能体现。

郭靖为何要帮成吉思汗?不是花剌子模有多可恶,而是因为他能拿下自己的杀父仇人完颜洪烈。

那代价是什么?

书中只道:“蒙古军十几个千人队齐声呐喊,向人丛冲去,举起长刀,不分男女老幼地乱砍。这一场……当真是惨绝人寰,自白发苍苍的老翁,以至未离母亲怀抱的婴儿,无一得以幸免。当成吉思汗率领诸将前来察看时,早已有十余万人命丧当地,四下里血肉横飞,蒙古马的铁蹄踏着遍地尸首,来去屠戳……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人丛中逃了出来,扑在一个被战马撞倒的女子身上,大叫:‘妈妈!’一名蒙古兵疾冲而过,长刀挥处,母子两人斩为四段。那孩子的双手尚自牢牢抱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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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李萍剧照)

这一切都被郭靖看在眼里,那一刻,他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因为心中的仇怨而犯下了大错,因为他要复仇,此时又造成了多少伤亡?难道他父亲的命比这些百姓的命高贵吗?

不,当然不是,郭靖自然也绝不认可这种说法,因此他后悔万分,以至于后来与成吉思汗分道扬镳。

但大错已铸成,即便主角,即便是英雄,也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金庸只是在《倚天屠龙记》将他战死的消息一笔带过,也算是给了他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