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公益与商业，鱼和熊掌兼得的有益探索

彬彬是一个重度孤独症儿童，每次出门去青芽运动训练前，他会提前背着球拍，等在家门口。他很少用语言表达自己，却会和别人微笑着做肢体示意。彬彬训练时，他的家长在场边喝茶，聊天，等待着接他回家。

然而，五年前，他在场边嚎啕大哭，他的妈妈要全程牵着他的手，才能让训练顺利展开。康复教练时刻关注着这个孩子。偶尔的小挫折会让彬彬情绪崩溃，他会自己咬自己，打自己。

彬彬前去参加的康复训练是由青芽运动提供的 ，创始人赵勇是一名业余羽毛球教练。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教了一名孤独症孩子，他发现，“这类孩子可以教，而且进步明显”。于是七年来，青芽运动（上海羽之爱体育有限公司）只教这些“别的教练不愿意教的孩子们”。

2014年之前，圆梦科技的创始人熊红霞最大的爱好曾经是 “吃喝玩乐” 。那时，一位肢体残障的朋友找到从事旅游业的熊红霞，说他和朋友们想去九寨沟旅游，但是联系了很多家旅行社都不愿意接待。抱着助人为乐的心态，熊红霞当时没想太多，就把这个活给接下了。

后来踩点才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简单，旅途中的设施不完善，没有低位洗手台，厕位没有扶手，观光车人行道太窄……更头疼的是，如果承接此类业务，由于收费价格低，住宿、餐饮、交通等成本高，旅行社将入不敷出。九寨沟的爱心人士们在听说这个活动后主动提供帮助，也让第一届300残友圆梦九寨的旅行活动得以顺利举行。同年，她联合100多家旅行社组建了中国残疾人旅游通运联盟，主办了全国首个无障碍旅游发展论坛。

类似青芽运动与圆梦科技这样，以解决社会问题为首要目标、以符合社会企业家精神的方式创新性解决社会问题的企业或社会组织，有一个共同名字：社会企业。他们的经历，也是中国众多社会企业发展过程的一个缩影。

社会企业针对目前突出的社会问题提出了创新解决方案，在推动弱势群体就业、残障人士康复、老年群体照护等领域具有独特的优势，但其本身兼具社会与经济效益双重使命，在发展过程中仍面临着一系列挑战。

2021年初，恩派公益（“恩派”）与渣打银行（中国）有限公司（“渣打中国”）共同启动了“社会企业助力计划”。该项目成功运营两期，惠及37,000名社会企业家及社企从业人员，向40家高潜力的社企共提供400万元人民币的种子基金。基于在此过程中对社会企业在国内运营和发展的了解，观察和思考，恩派与渣打中国于近日联合发布《助力社会企业走向可持续发展之路——“渣打-恩派社会企业助力计划” 的实践与思考》报告（“报告”）。

报告对过去三年 “社会企业助力计划”项目实施内容作了阶段性总结，同时以研讨会形式听取并吸收来自政府、学界、社会企业家代表、影响力投资人等相关方的反馈和意见，最终形成一份对目前国内社会企业发展现状的报告，内容包括社会企业发展现状、对社会企业行之有效的支持手段，以及对有志于助力社企发展的企业、机构及政策制定者的建议。

报告核心观点认为，社会企业具有独特的优势，但其本身面临诸多挑战，包括商业模式成熟度不足、服务对象付费能力弱、身份多元导致的市场沟通成本高、融资环境严峻等。社会企业应通过认知重塑，更好地将公益理念与商业思维和运营有机结合，优化运营模式、整合资源，通过与行业、政府及社企同行合作，谋求可持续的发展机会。

报告建议，作为与社会企业发展密切相关的支持性公益组织，如大型基金会，报告建议应尊重社会企业在初创期、成长期和发展期不同阶段的成长诉求，给予社会企业具针对性的支持和赋能；对于支持社会企业发展的企业捐方，应跳出传统捐助思维，将企业社会责任项目与创业支持有机结合，社区投资理念结合员工志愿服务及外部相关方参与，扩大对社会企业的支持力度。对于影响力投资机构，可以通过推出如社会影响力债券、ESG投资及混合金融等更具创新性的金融工具，为高潜力社会企业提供更多的融资机会。

同时报告对各级政府建言，完善社会企业认证管理制度，厘清社会企业的模糊组织形象，从而令社企更有效地被“耐心资本”识别，被内外部利益相关者监督，以保持公共利益导向。同时，积极开展智库研究，厘清相关支持政策对社会企业发展、市场秩序的影响机制与效果，找准政策定位，逐步完善我国社会企业发展的政策体系。

对于社会企业这个既熟悉又新鲜的组织形式，在报告发布前的专家研讨会上，各方代表纷纷表达了具有代表性的观点。

• 赵勇 青芽运动康复创始人：

我们相信自己的课程质量用户口碑都会一直在往上走，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加上宏观经济增速变缓，也许会使实际达不到预期，希望外界能够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和耐心。像我们这样的社会企业家，企业家精神还是有的，我们会不断创新，克服所有的困难，保持初心。

• 熊昆 母爱三十七度创始人：

从短期来看，哺乳育儿似乎只是市场需求，但其背后，是女性阶段角色的转变，是中国女性生育与自我发展之间的结构性困境。甚至再往长远看，当你发现国家把提升生育率当作一个战略目标的时候，这都是是切实的社会问题。道阻且长，行则将至。在接触到各种社会企业和从业人员后，我越来越觉得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我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 柴勇 老友记创始人：

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所以在自己有了一些能力之后就决定投入养老行业。 老友记致力于解决老人助餐问题，目前我们正通过数字化进行成本控制，把包括阿姨、厨师和其他工种的每一个作业管理流程全部数字化，通过AI工具实现高效的绩效管理。这些做法在许多商业企业已经实施了很久，目前在社会企业领域大家目前还没有很强的数字化意识，但会是将来的方向。

• 周海东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管理委员会陆家嘴管理局副局长：

打造一座有温度的城市是上海的城市发展理念之一，相信社会企业在公益、公开、公共这三个维度上都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希望一批高质量的社会企业能在浦东这片热土上诞生和成长，陆家嘴也将为社会企业的发展提供各种便利和友好环境。

• 洪军 渣打银行（中国）有限公司副行长：

社会企业是兼具公益和商业属性的小微企业，在服务社区、服务弱势群体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是实体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的今后五年的工作重点领域包括完善残疾人社会保障制度和关爱服务体系，推进互助性养老服务，改善对孤寡、残障失能等特殊困难老年人的服务，推动建设生育友好型社会，增强基本公共服务均衡性和可及性。我们非常高兴地看到恩派与渣打中国“社会企业助力计划”所支持的社会企业在这些领域中做出了积极和有益的贡献。我们希望和政府部门、支持性公益机构、志同道合的企业、影响力投资及学界共同努力与合作，持续支持社会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 吕朝 恩派公益创始人及主任：

“社会企业助力计划”在过去两年多的执行中锚定高潜力社会企业给予支持，通过优秀社会企业的引领性和标杆性去推动整个行业的发展，开展至今，一个以赋能体系为核心，以种子基金支持为助推引擎，并注重社会企业平台和生态建设的支持模式已初具雏形。报告的发布将把我们的实践与思考传递给更多的创新者，希望以此经点燃更多创新者的热情，通过他们为更广泛人群带去福祉。

• 金锦萍 北京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北京大学法学院非营利组织法研究中心主任：

社会企业家们本质上是慈善家，他本来可以用非营利组织方式来解决问题，但是为了获得更大的自由度，他选择以企业的方式来运营，通过引入商业机制获得更多资源。社会创业者如果本心是慈善，他创办的企业就是真正意义上社会企业。

• 袁瑞军 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教授：

倡导社会与经济价值融合且可持续发展的社会企业是我们走向未来的一个新方向，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新阶段。未来衡量社会发展进步水平的将是一些“超越GDP”的“美好生活指数”，社会影响力评估方法各异，但宗旨统一。希望社会创新的同仁们一起努力，攻克社会影响力测量难题，推动社会价值创造事业兴旺发达。

• 周旭峰 上海第一财经公益基金会秘书长：

社会企业有非常多领先的特质，但是这些特质无论从外部的还是从内部来说，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发挥，社企本身面临着可持续发展的挑战。但同时，我们看到具备社会企业家精神的商业领袖仍在进行大量具有引领性的尝试，这些探索长远来看都将重塑未来的社会和商业格局。

• 金紫南 中国乡村发展基金会创新与社会企业促进中心办公室副主任：

从支持者视角，我们关注社会企业整个行业生态的高质量发展，期待打造一个多方建的社企发展平台，同时优化社会效益的评价指标体系。我们希望社企的影响力是可测量可管理的，既然大家都在谈社会效益，社会价值，那么其量化指标是什么呢？这是我们做了行业扫描以后希望解决的一点，也期待大家群策群力提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