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有阴阳家一派,后世也专有言阴阳的人,从江湖术士、医师到儒道两派的大学者,都有言阴阳的。但实实在在的先秦阴阳学系统著述是没有的,以致于我们很难勾勒出阴阳家及阴阳学的真实面貌。

邹衍的思想和知识从何而来?这是我们困惑已久、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有些地理方面的知识惊人地与后来发现的事实相符,有些阴阳的理念放在现代自然科学中也能讲得通。这些事实使我们不能相信邹衍是凭空编瞎话在骗人。

我们推测,阴阳家的知识可能来自人类初始时的知识,因为缺少记载信息的介质,只能口耳相传,所以,体系凌乱、真伪杂陈。

通过文献梳理的方法已难以搞清楚先秦阴阳家的真实面目,偶尔以现代科学理论回校一下当时阴阳家的片言只语,会让我们感到:人类出现在地球时,是带着知识与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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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衍,战国末期齐国人,生年晚于孟轲,与公孙龙同时。齐宣王时,齐国有名的稷下学宫是诸子百家争鸣的重要舞台,邹衍是稷下学宫有名的学者,他知识丰富,“尽言天事”,时称“谈天衍”。司马迁在《史记》中把他列于稷下诸子之首,称“邹衍之术,迂大而宏辨”。

邹衍在当时各国的影响极广,均受到诸侯“尊礼”。他不仅在稷下游学,还议论国家的兴盛衰亡,直接参与政治活动,频繁往来于各国之间,走访游说,广交士林。他除在齐国外,还先后到燕、赵、魏等国游说讲学,宣扬个人提出的政治主张。《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记载:“邹子重于齐。适梁,惠王郊迎,执宾主之礼。适赵,平原君侧行撇席。如燕,昭王拥彗先驱,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筑碣石宫,身亲往事之。其游诸侯,见尊礼如此,岂与仲尼菜色陈蔡、孟轲困于齐梁同乎哉!”

邹衍在齐国稷下学宫先学儒术,后创立了阴阳家学派,并以“五德始终说”论证周王朝灭亡的历史必然性。当时,齐宣王和齐闵王雄心勃勃,他们不仅想像齐桓公那样称霸诸侯,而且还想“王天下”,即统一天下。邹衍的一套学说,宣称朝代的更替皆是五行转换和循环,是必然的、合理的,这正是为新的统治设计的政治方案,邹衍本人及其学说都受到了齐宣王和齐闵王的高度重视,名重一时,位居上大夫。后来稷下学宫衰落,齐闵王的政治运动失败,邹衍离开齐国投奔燕国。燕昭王为他修建碣石宫,以师礼相待,请他为燕伐齐的战争出谋划策。邹衍在燕还从事过发展生产的工作,他将天象的变化、四季的更替与人的农业生活、日常生活对应起来,授民以四时。王充在《论衡·寒温篇》中说:“燕有寒谷,不生五般,邹衍吹律,寒谷可种。燕人种黍其中。号曰黍谷。”燕昭王死后,惠王即位,燕齐战争的形势逆转,邹衍被人诬陷入狱,出狱后又回到齐国。此后,邹衍又游历至赵,受到赵国平原君的厚待。《史记·平原君列传》记载:“邹衍过赵,言至道,乃绌公孙龙。”平原君使邹衍与公孙龙论白马非马之说。面对以善辩著称的公孙龙,邹衍不是直接陷入那种无休无止的逻辑争论中,而是以一种高屋建瓴的姿态说,辩论的目的是要区别不同类型的事物,使它们不至相互抵牾,相互冲突,是要把不一样的东西条理化,而不是让它们杂乱无章。通过辩论,应该让人们明白,哪些是相同的,哪些是不同的,各有什么用途和价值。他严正指出,类似于“白马非马”这类问题,不值一辩,“衍不为也!”众人皆以为然。从此,公孙龙被贬退,不受平原君重视了。邹衍游历魏国的时间不确定,其慕魏安王有礼贤之风,便游历至魏,宣传尊贤强国之道,指出明臣得遇明君方可治国安邦,建立卓功伟勋。邹衍晚年仕于燕王喜,在公元前251年至前250年的燕赵之战后,其活动不见记载,或许在这前后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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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衍的治学方法是“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垠”。从时间上来看,他先从人所共知的黄帝谈起,推而远之,直到天地未生之时,甚至更加久远,以至不可考究的混沌状态。从空间上来看,先列中国的名山大川、珍禽异兽、水土植被,再推至海外人所未见之物。他的思想宏大不经,古今中外、天文地理无所不包。从现存的资料来看,邹衍的学说主要包括阴阳五行说、五德始终说、大九州学说等内容。

邹衍一生为后世留下传世的著作有《终始》《大圣》等十余万言。《汉书·艺文志》著录《邹子》四十九篇、邹子《终始》五十六篇等。清代辑佚大家马国翰之《玉函山房辑佚书》中,也辑有邹衍的相当一部遗说。另外,在《吕氏春秋》《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中,也反映出“阴阳五行学”的重要观点。

“五行学”是探究原始的宇宙万物构造的学说,这一学说把世间所有物质都归结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构成。它的起源很早,后来又出现了“阴阳说”,企图用世间阴阳两气的矛盾变化来解释、说明世间万物的变化。

后来,“阴阳”和“五行”又结合在一起,合称为“阴阳五行说”。战国时期,这种学说极为流行。邹衍被《汉书·艺文志》列为阴阳家。他历尽寒暑不辍论述,对阴阳五行说进行了深入、详尽的探究。

邹衍又把当时流行的“五行说”(金、木、水、火、土)运用于社会,以此来解释历史变迁的原因。邹衍称,天地有五行,从天地剖判以来的人类社会都是按照五德(即五行之德)转移的次序进行循环的。而五德转移是仿照自然界的五行相克即土克水、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的规律进行的。人类社会的历史变化同自然界一样,也是受土、木、金、火、水五种物质元素支配的,历史上每一王朝的出现都体现了一种必然性。与之相配合,由此种德运决定这个朝代的命运。新的朝代将要兴起之时,上天必然会出现某种符瑞作为征兆。这样,朝代的更替就具备了必然性、合理性。“凡帝王之将兴也,天必先见详乎于下民。”这种观点就带有了“天人感应”的成分。也可以说是汉代“天人感应”学说的萌芽。后来,秦始皇把“五行终始说”作为秦王朝吞并诸侯国统一天下的理论依据。在那个诸侯相互讨伐、混战的时代,邹衍的这一学说受到各国诸侯的承认和礼遇。

邹衍这一附和当时时代潮流的观点,使人们看到了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应该说是比较进步的。但是,他仅把历史的变迁看成是一种简单的循环过程,从而陷入了宿命论和历史循环论中的误区。从而使他的阴阳禨祥制度,成为西汉时期的“谶纬之学”的滥觞。

邹衍还提出了天下分为“大九州”的地理学说。邹衍认为战国时期儒家所谓的“中国”(指华夏族聚居的中原地区)并不是世界的全部,当时的全中国(指战国七雄疆土的总和)名叫“赤县神州”,“赤县神川”只是全世界八十一州中的一州,每九州为一个集合单位,称“大九州”,有小海环绕,九个“大九州”另有大海环绕。再往外即是天地的边际。这种提法,今天看来并不正确,但在当时却反映战国时期人们地理知识的增加和宇宙观念的扩大。

郭沫若在《十批判书》中称“邹衍是一位大思想家”。英国的李约翰说他是“中国古代科学思想的奠基者”。邹衍的“五行终始说”和“大九州说”虽然没有像儒家那样成为封建社会的主导理论,但却潜伏于人们思想意识的深处。另据《汉书·刘向传》记述,邹衍还有《重道延命方》一书,这是一部医药养生的书籍。我国中医理论也是以五行说来解释人体的。可以说,古代中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皆同邹衍的学说息息相关。大到历代王朝的更替,小到城乡婴孩的取名,无不同五行相互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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