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9月13日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九一三事件,但是在事件发生之初,仅有中央及军队极少数高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红墙之外的人们是毫不知情的。
事件发生两天后,时任一二七师师长的张万年突然接到上级的紧急命令:稳住你们师的政委,千万别让他调兵,同时还要保证他不要出任何事情。
这个命令让张万年觉得一头雾水,但他是个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即使心存疑惑他还是决定不折不扣去执行上级的命令。
师政委关光烈
一二七师的政委叫关光烈,和师长张万年已经搭档有几年了,二人合作的很默契很愉快。
关光烈在担任一二七师政委之前曾经担任过林彪的秘书,据说他是担任林彪秘书时间最长的人,很受林彪的器重,说起来,关光烈能被选为林彪的秘书纯属偶然。
那是1959年年初,关光烈当时是中南军区党委秘书,主要负责党委开会的通知和记录工作。
突然有一天,关光烈接到上级通知,要他做好准备接受首长的面试,他才知道自己被推荐为林彪秘书的候选人了。
面试很顺利,关光烈很符合林彪挑选秘书的条件,他很快就被任命为林彪的秘书。
事后关光烈在与林彪身边其他工作人员的闲聊中知道了自己能成为林彪的秘书的原因。
那时的林彪身体不好,中央特别批准他休养,没有给他安排具体工作,所以在他身边只配备了一名秘书。
可就是这唯一的秘书却因为工作的一次失误引起了林彪的不满,由此被调离了秘书岗位,而此时的林彪正在广州休养,所以才由中南军区为林彪紧急挑选秘书,关光烈也才能幸运的成为林彪的秘书。
在担任林彪秘书期间,关光烈干得很出色,林彪对他很满意也很信任。
在1965年,已担任林彪秘书将近七年的关光烈向首长提出想去部队锻炼锻炼,林彪很痛快的就同意了。
随即,关光烈被任命为一二七师副政委,三年后,他的副字去掉了,而张万年此时刚好被任命为一二七师师长,二人开始正式成为搭档。
张万年和关光烈都出身四野,二人搭档期间合作的很融洽,把一二七师建设的有声有色,经常得到军区的表扬,据说,政委关光烈由于工作出色即将得到晋升,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张万年也为自己的老搭档感到高兴,可这一切都随着关光烈的一次进京之行被改变了。
那是1971年9月11日,关光烈突然接到北京林办的电话,告知首长要见他。
接到电话后,关光烈先是觉得奇怪,因为从到一二七师任职后他就再没和首长联系过,而且以他现在的职位,他是不能随便进京的。
但是,林彪当时在中央是如日中天,关光烈又不敢不听命令,思来想去,他把林彪要他进京的事情报告了军区政委,随后就进京去见首长。
当关光烈到达北京林办后,他并没有见到首长,是首长的儿子接见的他,并给关光烈出示了首长的手令:要求他提供一些武器装备等。
关光烈当即就拒绝了,他说:“政委是无权调用军备的,这个我做不到。”
虽然关光烈最终没有为林彪提供军备,但他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报告上级,这也就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紧急命令:稳住师政委
1971年9月15日,张万年突然接到来自上级的一道紧急命令,命令要求他:稳住政委关光烈,务必不能让他调兵,更不能让他发生任何事情。
张万年很想问上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关光烈不是马上就要到军区任政治部主任了吗?为什么现在要对关光烈采取措施呢?但是,多年的军人生涯让张万年很清楚,他要做的就是服从,不该问的不问,如需要他知道,上级就会告诉他了。
张万年马上找自己信得过的下属去秘密盯住政委关光烈,要求下属全天候监视关,如关光烈有什么异动务必及时报告,万万不能让关出事,也不能让关搞出什么事情。
期间张万年也经常去找关光烈聊工作,其实他是想观察下关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或者是情绪是否有什么异常,但是,据他观察关光烈一切正常,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张万年更加疑惑了,可却仍是不敢对关光烈的一举一动有丝毫的放松。
几天后,张万年又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他和关光烈一起去军区开会,并严令务必把关光烈安全带到军区,如途中关光烈出了任何事情都要拿他是问。
张万年忧心忡忡的和关光烈踏上了开往郑州的列车,路上,关光烈问张万年去军区开什么会,张万年道:“我也不知道,军区首长只告诉让咱俩去军区开会,没有说会议内容。”
这倒是实话,张万年确实也不知道开会的内容,他只知道应该和关光烈有关系。
张万年和关光烈到达郑州后,一出列车门,就看到了军区派来接他们的车早已等候在站台,与车一起的还有全副武装的战士,不知就里的关光烈惊奇道:“这回是什么级别的会议?接待规格这么高?”
张万年却更加重了心里的不安和对搭档的担忧。
汽车一路疾驰奔往军区,一下车,张万年和关光烈立刻被专人带往会议室,他俩一进会议室,会议室的门就被关上了,他俩这才看清军区所有的首长都已经到齐了。
军区首长看到他俩进来后,立即向在场人员宣读了中央紧急下发的关于九一三事件的文件,当张万年和关光烈听到副统帅林彪在九一三事件中坠机身亡时,不禁是大吃一惊,尤其是关光烈仿佛是瞬间石化一般,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文件宣读完了,张万年和关光烈也立即被隔离审查了。
关光烈在被审察期间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他被副统帅之子在九一三事件前召到北京的事情,并说道:“我当时就拒绝了林立果的要求,虽然他让我看了副统帅的手令,但我知道这是不符合部队规定的,所以我拒绝了。”
审查人员反问道:“既然你知道这个要求是违反部队规定的,那事后为什么不向你的上级汇报?”
不等关光烈回答,又问:“师长张万年对你的北京之行知情吗?”
“不,张万年师长对我北京之行毫不知情,我只对军政委备过案。”
稍顿了一下接着说:“您刚才问我为什么不把林立果让我提供武器军备的事情向上级汇报,一是从我离开林办到我上火车都有林办的人盯着我,二是慑于副统帅的位置,我不敢,万一这只是林立果的私下行为,副统帅根本就不知情,我要上报了不就捅了天大的娄子了吗?”
两搭档不同的结局
在关光烈接受严格审查的同时,张万年也在接受审查,相较于关光烈,张万年的处境要好得多,因为他和副统帅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情,更没有过什么来往,他受到审查主要是因为政委关光烈与副统帅的特殊关系以及九一三之前的那次北京之行。
几天后,张万年被通知可以回一二七师继续工作,但是对他的审查工作却仍需要继续,张万年对首长郑重表态:“我坚决服从党和中央的领导,对党对我的审查我坚决接受,请相信我对党和中央是绝对忠诚的。”
对张万年的审查一直持续到1974年,在武汉军区司令员杨得志的关注下,张万年长达三年的审查终于结束了,从此,张万年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一二七师的建设中去。
1979年,已晋升为四十三军副军长的张万年被命令率部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在这场战争中,张万军带领着四十三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昔日铁军的名号响彻在越南战场,令越军士兵闻风丧胆。
之后的张万年前途一片光明,职位也得到了不断地晋升,到1993年张万年被晋升为上将,两年后,他被委任为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主管全军的军事,可见党中央对张万年对党和国家的忠诚和坚贞是看在眼里的。
张万年的搭档关光烈的结局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关光烈在1971年被审查后就失去了自由,期间不断的接受讯问、审查,最终,在1981年得到了审判:他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因为关光烈从1971被审查关押到1981年被审判时已经满十年了,所以,宣判不久后,关光烈就获得了自由。
虽然获得了自由,但关光烈已经不可能再回部队了,在被审查之初,他就被免职了,军籍党籍也都被开除了。
出狱后的关光烈被安置在洛阳生活,每月只有为数不多的生活费勉强度日。
值得庆幸的是,关光烈的妻子是位了不起的女人,她没有在关光烈落难时弃他而去,而是勇敢的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担起了整个家,让关光烈身陷囹圄时没有对生活失去希望,在他获得自由后还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关光烈在妻子家人的关怀下很快就振作了起来,他利用自己的特长开了一家商店,专门做对中国文化有浓厚兴趣的外国人的生意,生意竟然很不错,一家人的生活也逐渐有了好转。
关光烈的老战友们也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疏远他,当知道他获得自由后,好多老战友们都主动与他恢复了联系,其中就有张万年。
张万年一直在关注着自己这位老搭档老战友的情况,虽然老搭档当年确实是犯了错误,但毕竟当时是特殊时期,而老搭档没有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胡乱攀扯他,这点,他还是有点佩服老搭档的,所以,在关光烈获得自由后,张万年想方设法的帮他度过难关,让他能安稳的生活,当然张万年完全是私人帮忙,并没有动用特权,这一切也都是暗中进行的,关光烈并不知情。
虽然张万年和关光烈这对老搭档在九一三后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关光烈却对于自己被关押十年的事情没有丝毫的怨恨。
在接受采访时,他曾经说过:“虽然我当年没有为他们提供武器,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有情况不汇报确实是我的重大疏忽,是我的政治敏感性不够高,国家对我的处理没有错。但我对党和国家是绝对忠诚的。”
关光烈在2008年告别了人世,享年82岁,而他的老搭档张万年也在七年后离世了,享年87岁,希望这对老搭档能在另一世界再续友情,共诉衷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