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打车,傅时琛的电话打过来。
劈头盖脸的怒吼后,他喘着粗重的呼吸,表示柳茵茵被我吓得心脏病都犯了,要我立刻滚过去给她道歉。
我吃力的固定住手中单薄的雨伞,平静开口:“我还在酒店。”
随着我的话落下,暗沉的天空一道惊雷劈过,传来轰隆炸响。
傅时琛语气紧张:“外面在下暴雨,他们没带你回来?那我现在.....”
他说到一半,柳茵茵忽然哭起来:“安然姐是不是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或许当初我就该死在国外......”
傅时琛立刻柔声安抚她。
转而带着怒气冲我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孽,你在委屈什么?五分钟而已,要是你刚才能大度点,我也不会丢下你.....”
我心里的那根弦骤然崩断,勾勾唇角打断他的话:“离婚吧,我不会给柳茵茵道歉的,错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们。”
既然他们彼此放不下。
傅时琛又为什么来招惹我呢?
明明当初是他先跟我告白,是他说要跟我一辈子在一起,我才坚定的选择他的啊。
十年啊,难道他们的感情和青春珍贵,我的就一文不值了吗?
挂断电话后,我很快打到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上,傅时琛的短信再次发过来:【顾安然,做错事就要认,十年时间你早就被我玩脏了,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更别说你还处心积虑的怀上了我的孩子。】
我愣愣看着短信。
我以为今天遭遇了这些,已经不会再有更让我难过的事了,原来还是有的。
我将车窗打开,任由冷风吹在脸上,痛到混沌的心,渐渐清明起来。
我让司机调转车头,直接去了医院。
我穿着满是污泥的婚纱。
刚走进医院大厅,便有护士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我冷静的告诉她,我是来打胎的。
对方怔愣片刻后,眼中溢满同情,然后带我上了三楼。
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我听着B超里孩子有力的心跳声,还是给傅时琛打了电话。
刚一接通就传来柳茵茵的声音,她哭哭啼啼的向我道歉。
很快电话被傅时琛夺去,他冷哼一声:“姜然,现在知道错已经晚了,害茵茵受了这么大罪,除非你立刻滚过来给茵茵下跪道歉,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看向医生:“麻烦开始吧。”
“孩子很健康,需不需要再跟孩子的父亲商量一下?”
“不必了。”
......
回到家后,家里的陈设没变。
看来这些天,傅时琛一直陪在柳茵茵身边。
我点开柳茵茵的朋友圈。
她发了不少新动态。
高高在上的傅少,为爱洗手作羹汤,惹来一众人艳羡。
我全部一一保存下来,然后按灭手机屏幕。
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后,直接住进酒店。
泡了个热水澡,冷冰冰的身体,才渐渐回暖。
跟公司请了几天假,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我回到公司上班。
期间妈妈一直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把傅时琛哄好。
我告诉她,我不会再和傅时琛在一起了。
她哭天抹泪到让我心烦意乱,我干脆不再接她的电话。
一进到公司,大家都眼神不自然的看向我。
同事小李把我拽到工位上,我这才注意到各个网站的头条已经炸了。
她惊讶又羡慕的拉紧我的手:“真没想到富婆竟在我身边!亏我还一直以为柳茵茵才是傅氏少夫人,没想到是安然你。”
我尴尬笑笑,大致扫了一下帖子内容。
当天婚礼的场景被有心人拍到网上。
撰写了一篇狗血至极的豪门宠妾灭妻案。
因为傅时琛婚礼现场的奇葩举动,就连傅氏都受到一定影响。
要是从前,我肯定会急切的想帮傅时琛解决丑闻,但现在既然已经决定离婚了,我也懒得再管。
到了下班时间。
傅时琛破天荒的等在公司门口。
我转身想要躲开。
他却三两步追上来,强硬的将我塞进车里。
“还在生气?婚礼和人命哪个重要你分不清?”
“一把年纪了,还闹离婚和离家出走,你幼不幼稚?”
“好了,你不是一直想去城北那家星空顶餐厅吗?我现在带你去。”
傅时琛说完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礼盒扔给我。
里面的东西滚出来,是一枚钻戒。
看上去比结婚那天的要贵上不少。
傅时琛一副“你总该满意了”的神情看着我:“茵茵心脏不好,那枚戒指既然已经戴到她手上,就送她了,这枚比那枚贵的多,你就别再计较了。”
我把玩着手里的钻戒,999999的标价甚至还没摘。
估计是临时从珠宝店买来的。
从前我不高兴,他会亲手给我做饭,会耐心的陪我看电影安慰开导,也会陪我逛一整天街,挑选最合我心意的礼物。
现在倒是变得跟他家人一样,将我的真心明码标价,还要我感恩戴德的接受。
我将戒指放回储物柜后摇头:“这太贵重了,还是留给柳茵茵吧。”
“还有我没闹,既然你和柳茵茵都这么放不下彼此,不如我把傅太太的位置让给她,抽个空我们把婚离了。”
婚礼前,我和傅时琛已经把证领了。
现在要分,还要办离婚手续。
之前我也听到过他和柳茵茵,以及一众好友聚餐时,别人问他堂堂傅少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的普通女人。
他将剥好的葡萄送进柳茵茵嘴里,无所谓的笑道:“说不上喜欢,但顾安然到底陪我十年,现在又怀了我的孩子,不娶她也怪可怜的,不过一个傅太太的名头,给就给了。”
我们的婚姻,在他那里是对我的施舍和怜悯。
但在我这里却是满腔的爱意和真心。
现在我不爱了,这傅太太的名头我也不稀罕了。
我以为我主动成全他和柳茵茵,他应该开心的。
没想到他忽然气的眼眶发红,右手猛拍方向盘。
“顾安然!你说这些有意思吗?你这些年像狗一样讨好我爸妈,还费尽心思怀上我的孩子,不就是为了当上傅太太,现在跟我说成全?你可不可笑?”
“不就是婚礼没办成,下次给你补办不就行了?!再说这件事能怪谁?我都答应和你结婚了,只不过向茵茵求个婚,你非要像个泼妇一样不依不饶。”
他总说孩子是我处心积虑怀上的。
可明明是他说,他想要他的父母认可我,想要和我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只是柳茵茵回来后,他后悔了,又把一切怪到我身上。
喇叭被他按得尖锐爆鸣。
要是从前他气成这样,我早就哭着给他道歉解释。
可现在却一句也不想争辩。
我扭头看向车外风景。
过了许久,似是没等到我的卑微求和,他扭头看向我,唤了一声:“安然。”
我闭了闭眼没有回应。
导航不时播报着路况。
在距离目标地还剩0.2KM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电话里,柳茵茵哭着说她的心脏又开始不舒服了,是不是要死了。
老实说这话她没说腻我都听腻了。
自从她回国后,每个有意义的节日,她的心脏都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