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雪,今年三十出头,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自从十几年前出来打工,我已经很少回家,除了逢年过节看看父母和弟弟,其他时候基本在外漂着。生活也没什么大起大落,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努力打工、攒钱、供孩子读书。我结婚早,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过得算不上富裕,但也算安稳。
我还有个比我小三岁的弟弟,张鹏。他从小就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父母对他也寄予厚望。可能因为我比他大,家里人总是更偏心他一点儿,从小到大,我早就习惯了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小时候有好吃的东西,爸妈总是先给张鹏,长大了,不管家里有什么事,也都是围着他转。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毕竟是一家人,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拆迁款的事。前几年,老家所在的村子赶上了拆迁,村里人都高兴坏了,拆迁款一下子能改变很多人的生活。我们家被分到了一百八十万的拆迁补偿款。说实话,听到这个数字时,我心里也是颇为激动,想着总算能分点钱给我们小家庭改善改善条件了。
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爸妈竟然做了个让我无法理解的决定——他们打算把这180万几乎全都给张鹏,而我,只能分到区区三万块钱。
“什么?三万?”我听到这消息时,整个人都傻了,觉得自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妈在电话那头语气淡淡地说:“你都嫁人了,家里的钱自然得留给你弟弟。这三万块已经是我们给你的了,你好好用。”
那一刻,我心里酸得不行,感觉像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我早就知道爸妈偏心,但没想到会偏心到这种地步。我当时就差点没忍住跟他们吵起来,但最后还是压住了火气,挂了电话。
我想,这些钱他们想怎么分是他们的事,毕竟从小到大我也没指望过家里什么。只是,我心里还是难免觉得委屈。
然而,故事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几天后,我还是决定回家一趟,不为别的,只是想当面把事情讲清楚。三万块对我来说,真的太寒碜了。我不是想要那些钱来改变什么,只是想知道,作为他们的女儿,为什么从小到大,所有的好事都落在弟弟头上,而我只能捡剩下的?
回到家,气氛有些压抑。爸妈看到我回来了,表情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我妈,她脸上明显带着些许愧疚,但嘴里还是硬邦邦地说:“你也别多想,钱给了你弟弟,是为他以后打算的。你不是也结婚有孩子了吗?日子也过得挺好,咱们家总得留些家底给张鹏。”
我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盯着她,心里积压已久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妈,我是嫁了人,但我还是你们的女儿啊!这拆迁款是家里的,为什么全给张鹏?就因为他是儿子,我就该什么都没有吗?三万块,这算是对我多年来为家付出的回报吗?”
妈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她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话。正当我们母女俩僵在那儿时,张鹏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听到了我们的争吵,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膀,轻声说道:“姐,别生气,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说。拆迁款的事,是我知道你一直心里不舒服,但你听我说。”
我冷冷地看着他,“张鹏,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钱应该全是你的?”
张鹏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解释或辩解,而是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姐,这卡里是177万,全是拆迁款,密码是你的生日。我想把这些钱全都给你。”
我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呆呆地看着他,“你疯了吧?爸妈不是给你的吗?你怎么可能把这么多钱给我?”
张鹏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姐,我知道这些年爸妈对我偏心,让你受了不少委屈。这次的拆迁款,我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我也想了很久,这笔钱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相反,我觉得你更需要它。你有孩子要养,有家庭要顾,你日子不容易。而我,还年轻,未来有的是机会挣钱。这笔钱,姐,你拿着吧。”
他的这一番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我一直以为弟弟和爸妈一样自私,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此时此刻,我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为弟弟的善意感动,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自己不该拿这笔钱。
我迟疑地问道:“可是爸妈知道你这么做吗?他们同意吗?”
张鹏点点头,“我和他们谈过了,他们虽然一开始不同意,但我说服了他们。我说,这笔钱留给你是对的,我不要。”
我望着手里的银行卡,心里复杂到了极点。没想到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弟弟竟然选择了站在我这边。
我握着那张银行卡,心里千头万绪,思绪乱成一团。张鹏的决定让我感到意外,也让我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偏见和怨恨,其实有些不公。他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自私,反而一直在心里为我考虑。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张鹏说道:“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我不能要。这是爸妈留给你成家的,我拿着不合适。再说了,我有自己的生活,这笔钱对你以后的日子会有更大的帮助。”
张鹏摇摇头,坚定地把银行卡又往我手里一推,“姐,别再推辞了。我知道你想为我着想,但这钱对我真的没那么重要。你知道,我一直想做点自己的事业,这钱留在我手里,我会觉得有压力。相反,我更希望你和姐夫、侄子能过得好,过得安心。以后我自己会靠自己的能力去闯。”
忽然发现,曾经那个需要我们呵护的小弟弟,已经长大了。
我笑了笑,把银行卡收了。
张鹏终于松了口气,冲我露出了笑容,爸妈也在一旁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我感觉到,虽然这些年来因为偏心和分配不公让我心里积压了不少怨气,但最终,家人之间的爱和理解还是战胜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