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恒辉
唐僧说;人和妖精都是妈生的,人生的不一定生的就是人。
“妹妹,帮帮大哥……”
死皮赖脸的王瘸子摆出一种“生根发芽”的架势,长吁短叹地坐在妹妹家不走,他小时候因为总占别人便宜,被人打瘸了腿。光听王志平这名字,就知道是胸无大志的平庸鼠辈,别看这家伙长得和二维码似的,不扫一扫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王瘸子像一只花蝴蝶妖娆而舞,尽管他把自己伪装得很纯真,可他的计划如腐尸一般,渗透出一股难闻的人渣味。他的的妹妹二碧左右为难,一边是老公,一边是不争气的哥哥,嗨!她就像千年修行树叶,落入有这个贫困交加的红尘中。
无奈的妹夫真是羡慕大舅哥的脸皮保养的这么厚,好几次都想问问他,你是什么牌的万能胶这么粘。此刻,王瘸子把自己委屈成一个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用那哀嚎似的恳求妹妹把房证抵押给他贷款。
人生的苦闷有二,一是欲望没有被满足,二是它得到了满足。
牛高马大的王瘸子满嘴的大道理,和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愿景,似乎天下就他一个能人。他长一张生机勃勃的嘴,却有一副云山雾罩的脸,冷酷而狡黠的下巴,又给人一种真假难辨的和善。
王瘸子是狼獾的独子,这个独子对其爹经常干着犊子的事。电视的背景是《雨巷》,那个画面描述的不是一位可爱的少女,而她旁边坐着是一位粘牙倒牙的人渣,并且有耐粗饲的意味深长。
二碧就是一个井字,横竖都是二。一年前,狼獾想独吞她家的房子,不但做通二碧的思想工作,还趁姑爷上班之际,把老婆孩子搬到他家,狼獾谋财的想法不缺,只是缺乏害命的体力。
狼獾这辈子最大的功劳就是,不花一分钱娶了一个中国最丑的女人,这个女人生了一大堆不要脸的熊孩子。
在二碧的世界里,家里的任何人都比老公重要一万倍。她不但想帮,还想主动热情地奉送,只是碍于老公在场她不敢吱声,王瘸子被妹夫瞧不起,满腹经纶却总是因贪财进监狱,没有一点大舅哥的形象。
有其父必有其子。被老婆搞得精疲力竭的王瘸子很想在事业上东山再起,可他的一切不被任何人看好,怎样能搞到钱?想来想去想到狼獾身上,既然你都能骗你姑娘,凭啥我就不能骗你姑娘,只要能搞到房证,管她是不是我妹妹。
奸诈又狡猾的王瘸子深知;立志欲坚不欲锐,成功在久不在速,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死磨硬泡。那个年代网络词汇不流行,也就是他那副穷困潦倒的无赖相出现之后,社会上才有了啃老这个词。
人的面孔要比人的嘴巴说出来的东西更多,更有趣,因为嘴巴说出的只是人的思想,而面孔说出的是思想的本质。
“妹妹,帮帮大哥……”
通常,每一个内心强大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让他成长的女人,王瘸子也不例外,王瘸子继承其爹那不要脸的臭毛病,同时也把自己打造成狼心狗肺的赖皮缠,他玩不过泼妇老婆,却能祸害家人,这一点和狼獾爹如出一辙。
恬不知耻的王瘸子不仅执着,还有一股;“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的韧性。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反正你不答应,我就赖在你家不走的恬不知耻的,一个落魄的大老爷们儿,竟然比万年胶还粘。
倔强的王瘸子用僵硬的微笑,等一场春风沐雨;用明媚,揽一抹情愫相依;将经年那些丝丝缕缕的念,绾于心间唤做相思扣;将往昔的旧梦和盘托出,系成同心结,这个贪得无厌的宵小之辈一下子就说服了二碧妹妹。
孩子贫穷是做父母的错,因为他小的时候,父母没给他正确的人生观。家长的观念是孩子人生的起跑线。
二碧没说话,她学会在僻静的角落里独自品尝惆怅,尽管她知道这个哥哥什么德行,也知道有去无回这个词,可还是割不断昔日的亲情。
有的人是演员,有的人是鳄鱼。
有的人一生看起来波澜万丈,回顾过往,却是意外的龌龊与平庸。王瘸子之前开了一家电焊铺,生意还可以,只是被老婆玩的头昏眼花,不但给他戴了一大摞绿帽,还卷走了全部存款。
等她被人玩够了,才知道这世上只有王瘸子能珍惜她,她两手空空地回来了,王瘸子原谅了她。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忘记不愉快的过往,煮一壶云水禅心,盈一怀暗香,用简约的情怀,在素淡的时光里留一份岁月的真。
要想东山再起怎么办?只霸占了老爹的房子远远不够,他明知妹妹也没钱,可不想放过她的房子。世界本来很粗糙,生活本来就枯燥,在贪婪的时候,王瘸子把自已的计划打磨的既精明又精细。
人能直立了,自然是一大进步;能说话了,自然又是一大进步;颜厚有忸怩的王瘸子继承了狼獾冷酷的基因,他既有冥顽不化的坚持又有恬不知耻的死缠烂打。甚至讲着连自己都拿不准的违心话。
在二碧眼里;自己家里的任何人都比老公重要,这个狼獾爹给了他生命,一切都好,至于老公,九十九的好,一个不好全都不好。
狼獾被姑爷劝走之后,这家人老的对老的骂,同辈对同辈骂,那个穷嗖嗖的小姨子把姐夫一顿埋汰,不把房子给她们家就是天大的不对,对狼獾来说,姑爷的什么东西都好,就是人不好,什么都要,就是鸡巴不要。
要想活得好,脸往裤裆里放,在你的眼里可以不屑一顾,但你不能低估了它的含金量。
“妹妹,帮帮大哥……”
春风不入驴耳,愚人不听人劝。在金钱至上时代,有些人何止是见钱眼开啊,连屁眼都开了,金钱占据脑海之后,谁还顾得上一奶同胞哪?
对苦口婆心的妹夫来说;心软是一种不公平的善良,因为;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骗了三个房子的王瘸子还觉得不过瘾,钱多不烧手,他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或豪饮,或浅酌,唱长风破浪会有时,信当挂云帆济沧海。此刻梦里的钱像下雨一样漫天飞舞,王瘸子闭上眼睛,等待着上天的垂帘。
少年与爱永不老去,即使披荆斩棘,丢失怒马鲜衣。智慧藏在胸中,美丽就种在了心里。几杯酒下肚后,王瘸子和对面的靳巴特从酒友变成了知己,王瘸子只知道这小子行李里有很多钱,可他却不知道他去上坟。
靳巴特这人不但爱吹牛逼,心眼也特别很毒,有一次他和老婆吵架之后,一生气就把他老婆用的妇炎洁换成了辣根,妈呀,那滋味可想而知。王瘸子对他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一个字,绝!
住旅店的时候,王瘸子的盛情显出他是一个很“仗义”的人,对靳巴特除了拥抱之外,用手拉手的亲热,也妥妥地证实了相见恨晚的难得,不过这种大方背后,不是推杯换盏的恭维,而是一把大号的锤子。
那种一见如故的喜悦,。一个是期待知己的酒友,一个是恶向胆边生的财迷,睡到半夜,王瘸子大方地举起锤子砸向靳巴特的脑袋,这个膀大腰圆的家伙,悄无声息地领了盒饭。
靳巴特死后,王瘸子并不慌,他收拾了一下现场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旅店,他觉得自己很精明,警察也查不到是他,于是几天后拿着靳巴特的手续取行李时,被守株待兔的警察按倒在地。
王瘸子被抓之后警察问:
“你怎么会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王瘸子说:
“他的行李里装的都是钱。”
警察问:
“你说的是这个钱吗?”
王瘸子一看傻眼了,原来是一大堆冥币。
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却有不屈之心。从骗妹妹家的房证到案发,一共不到一星期就被逮捕归案,两年后王瘸子被执行死刑。
火化的时候二碧说:
“生的荒唐,死的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