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医生说我需要静养,姜一帆换了栋别墅给我住,可是在姜一帆的别墅里,我过去伤痛的伤疤无时无刻不被掀开,但随着时间的增加,那些痛苦的记忆好似随风飘散了一般模糊了起来。
姜一帆说呆在这里是为了保护我,免受徐冰冰的骚扰。可是,我最大的骚扰源不就是他自己吗?
他给了我一部手机,通讯录里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我可以自由出入,但我知道,以他的能耐,一旦我离开,他现在一定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
这不过是他的另一层手段罢了。
他要求我每天为他准备三餐,我木然地遵循他给的食谱。一开始他还会早早地在餐厅等候,眼里藏着某种期许,但吃过好几次糟糕的饭菜之后,逐渐没了兴致。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记忆时断时续,味觉也日渐迟钝。我知道,这肯定是那场手术的后遗症。
看着姜一帆在吃饭时越来越失望的眼神,我竟然有种报复的快感。是啊,这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服吗?
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
"周凌,你就这么恨我吗?非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折磨,对待我?"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明明你以前做饭很好吃的。”
我冷笑一声:"我这是生病生傻了,不像您,脑子好使着呢,当年设计车祸把我送进医院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你……"他似乎被我的话刺痛,一时语塞。半晌,他长叹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凌凌,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用那么重的词……可你也别这样对我行吗?我真的在努力弥补了。"
弥补?割了我的肾,害得我身心俱损,说弥补就能弥补得了?
可看着他愧疚而哀伤的脸,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质问。
许是我沉默的时间太久,他转移了话题:"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愣了一下,机械地看向挂历。可不是吗,今天是他生日。
记忆瞬间回溯到从前,他生日这天我都会亲手做蛋糕,还会送他亲手织的围巾,而他也会来一个深情的拥吻,说我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可现在,这一切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对不起……我,我不记得了。"我老实交代。
他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眼神慢慢冷下来,似乎还有几分疯狂,语气阴沉,"周凌!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样?非要这样对我!"他低吼道,一拳砸在餐桌上。
"呵,脑子傻了的人是你吧?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你忘了?"我冷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你还敢提?要不是你缠着我,非要嫁给我,徐冰冰能有机会陷害你?"
"我缠着你?呵,是,我不要脸,是我求着你收留我的,行了吧?"
"周凌!"他彻底被激怒,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狠狠抵在墙上,"你最好搞清楚,我能找到你,就能留住你!你休想再离开我!"
我被他钳制得动弹不得,胸腔里翻江倒海,一口血腥味涌上喉头。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这辈子,怕是要栓死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无论爱恨,都再无回天之力了。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许是张妈听到了我们的动静,想来劝阻。
姜一帆眼疾手快地拉过我,按在椅子上,自己则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对面。
"先生,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张妈恭敬地禀报。
她应该看到了我凌乱的衣衫和苍白的脸色,但很识相地没有多嘴。
姜一帆面无表情地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餐桌上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对不起。"良久,他开口,语气疲惫,"我不该那么对你。"
我垂着眼,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吃饭吧。"他把筷子塞进我手里,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看着满桌的佳肴,只觉得没有一点胃口。
明明是他最爱吃的菜色,配上我的手艺,本该是他最满意的生日晚宴。
可到头来,我们还是回到了原点。谁都无法原谅过去,谁都不愿再迈出那一步。
"叮咚——"门铃骤然响起,像是一声尖利的讥笑。
张妈去开了门,徐冰冰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姜一帆!好啊你,背着我,和这贱人过生日?"她尖利的嗓音在餐厅里回荡。
"冰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姜一帆慌忙起身,试图去拉徐冰冰。
"哼,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是舍不得放手吧?也对,毕竟她因为你被迫献出了一个肾,你不得好好'疼'她?"徐冰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实在懒得再听他们的狗血八点档,起身就要回房。
"你给我站住!"姜一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到身边,语气强硬,"谁都不许走!"
我疼得皱眉,挣扎未果,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
"够了!都给我闭嘴!"最后是姜一帆用吼的。
他松开我,将徐冰冰拉到一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徐冰冰先是愤怒地瞪着他,但渐渐地,脸色缓和下来,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行吧,看在你这么说的份上,我今天就不追究了。但是,你最好说到做到!"她瞪了我一眼,扭头走了。
一片寂静中,姜一帆转过身,看向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以前我爱你,现在,你算什么东西。"我平静地说。
他猛地抬起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良久,他轻轻开口:"凌凌,我不信,我不信你不爱我了。"
他语气坚定,甚至带着几分自得。
我摇摇头,转身上了楼。
我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拉锯战。
爱到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
过去种种,如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