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对饮
清朝嘉靖八年的春天,这一天,京城的小市民张柱闲来无事,从家里出来四处溜达,看看到了中午,就来到邻居张福家,邀他一起出来喝酒。
张福有个老娘今年60多岁了,腿脚不太好,张福把老娘安顿好,就和张柱出来,到街市一家小酒馆。
张柱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一壶酒,两人便喝起来。正在酒兴正酣之时,突然,外面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附在张福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张福猛然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张柱见张福已走,就结了账回了家。
祸从天上来
转眼到了晚上,张柱正在家中喝茶,突然有几个头戴尖帽、脚穿白皮靴的人闯了进来,他们不由分说,就把张柱捆绑起来。,突然有几个头戴尖帽、脚穿白皮靴的人闯了进来,他们不由分说,就把张柱捆绑起来。
张柱一看他们是东厂的官人,于是大叫:“凭什么抓我?”为首的一个太监叫芮景贤冷笑着说:“你把张福的母亲杀了,走,到衙门去!”
张柱被带到东安门衙门审问,他死活不承认杀了张福的母亲。芮景贤命令手下用酷刑。
张柱在东厂的严酷拷打下,被迫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但他没有死心。因为案件审理的程序还远远没有结束。
芮景贤审讯完,又把初步调查的结果上报给皇帝朱厚熜。说经查明,已经确定张柱就是凶手,于是,案件发往刑部审理。
莫名进大牢
张柱被带进刑部大牢,他对刑部的官员充满期待,希望他们能够查清案情,为自己主持正义。
因为他知道刑部是正规的司法审判机构,其主政官员都是饱读诗书的儒家士大夫,他还听说刑部的官员非常反感东厂不经三法司正式审判就随便抓捕和审讯平民的行为。
然而他的期待很快就落空了,刑部认可了东厂的调查结果,并判处张柱死刑。
对于刑部来说,张柱人微言轻,所犯之案也只是一桩普通的杀人案,没有必要耗费太多的精力。
更为重要的是,张柱一案是由东厂调查的案子,如果没有过硬的证据,刑部官员是不敢贸然推翻东厂的调查结果,而东厂的背后是皇帝,官员们大都畏惧,明知道其中有内情,也不敢去纠正。
面对被判决死刑,张柱悲愤至极,无论如何对他用刑,他就是不肯认罪。
刑部只好申请重审此案。一方面,因为张柱不服判决而被刑杀,或者死在监狱,刑部也要被追究责任的;另一方面,张福的姐姐和邻居都在说张福本人才是凶手,一时间议论纷纷。
刑部郎中魏应召是重审此案的主审官,他不敢疏忽,马上提审张柱。并把张福的姐姐和邻居以及张福本人带到庭上,互相指证、辩驳,力求还原案件真相。
元凶说真相
张福一口咬定张柱就是杀人凶手,但又不能提供证据,自圆其说,魏应召大怒,立即要动刑,张褔这才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天在小酒馆中,有债主追到他家里要债,张福的母亲急忙找人叫他回家。张福回到家中,不得已还了债主一部分钱。
债主走后,他把怒火发泄到母亲身上,竟然失手把母亲给打死了。
明朝是极其重视孝道的,不孝,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如果只是一般的斗殴,杀人按法律最多判处绞刑,但如果是杀母,则要把凶手凌迟处死。
所以事发后,张福非常害怕,想要逃跑,但又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想出了个主意,就去贿赂在街上巡逻的东厂差役,诬陷张柱杀死母亲,这才有了张柱无故被抓的一幕。
据审理结果,魏应召推翻了初审判决,改判张福有罪,而张柱无罪应该释放。张柱终于松了一口气,满心期盼着被释放回家。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被释放的命令,反而又被带去参加了一场明代最高级别的审讯,三法师会审。
三法司重审
三法司就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个机构合属开庭。
原来,芮景贤不认同刑部的审判结果,并严词批评了刑部的主审官魏应召,在三法司接到会审的命令时,魏应召已被逮捕入狱。
得知魏英昭的下场后,刑部和大理寺的两个审讯官都意识到张柱的案件已经引起了皇帝的直接干预,两人觉得情况不妙,就请了病假,没有去参加会审。
于是,最终会审由很有威望的督察院右都御史熊浃主持。大家都以为此次会审由熊浃来主持,大概能审出让皇帝满意的结果来。
就这样,此前满怀初遇希望的张柱再次被带去过堂审问。
庭审时,张福的姐姐和邻居们众口一词都咬定张福才是凶手,尤其是张福的姐姐对张福的愤恨之情溢于言表,丝毫没有做伪证的迹象。
真相已经大白。此前魏应召改还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大理寺少卿曾直坚持维持东厂的原判。刑部左次郎许赞则不敢发表意见,只有熊浃仍然坚持事实,认为张柱无罪。
不过在重重压力之下,熊浃也有所妥协,他提出可以再次会审。
可没两天,熊浃就被革了职,罪名竟然是在会审中,他刻意偏袒魏应召。
许赞和曾直等没有坚持改判的官员,非常惶恐地谢罪,生怕自己也落得被革职查办的下场。
审判官遭殃
他们接到新的任务,对张柱和原主审官魏应召严加审讯,追查背后主使,还被特意嘱咐要用刑审问。
张柱两度受审,本以为事实已经查清,没想到再次受到严刑拷打。他坚称自己无罪,但只能换来更加严酷的刑罚。刑部大牢里一时间叫骂不迭,哭声震天。
对于此景,绝大部分朝臣都敢怒不敢言,只有两位言官陆杰和刘希简冒着风险,提出了不同意见。结果,这两位言官也被锦衣卫抓进了监狱。
最后,许赞等人作出了判决,维持东厂的原判,判处张柱死刑;张福的姐姐被处以杖刑一百;魏应召被发配到边疆充军;陆杰、熊浃人都被革职。
张柱临死前还在喊冤,他不明白自己就一个小平民,皇帝为什么要杀他?但最终还是死于非命。
这件普通的案子为何惊动皇上?明世宗为什么不放过一个小市民呢?
案件的真相
原来明世宗朱厚熜是明武宗朱厚照的堂弟,因为明武宗没有儿子,所以,朱厚熜才捡了这个漏。
当时,武宗的皇后夏氏家族势力很大,纵容家奴大量侵吞老百姓已经开垦的田地和房屋,发了很多不义之财。明世宗当皇帝之后,准备对武宗朝的外戚势力下手,一直想收拾夏家,但一时找不到突破点。
正巧,张福诬告张柱杀母。张柱是庆阳伯夏臣家里的仆人,张柱一案正好给明世宗提供了一个打击夏家的合适机会。
当明世宗看到张柱被诬告有罪之时,就决定不惜枉法,也要把罪名强行放在夏家的仆人张柱身上,以此来铲除夏家的目的。
这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跟对人有时候能飞黄腾达,有时候也会灾祸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