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的人都说从军报国,可谁又知道咱们这些大头兵心里头装的是啥?说白了,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吗?
那年我十八岁,家里穷得叮当响。老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整天弯着腰在地里刨食;老娘成天为柴米油盐发愁,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我呢,初中毕业后就在家里种地,可地里刨食哪儿够吃啊。咱们村是个穷山沟,四面环山,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太阳。村里的房子都是土坯房,歪歪扭扭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慌。
正当我犯愁的时候,村里来了个征兵的。那天天气闷热得很,蝉在树上叫个不停,我正在地里锄草,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忽然听见村头传来喇叭声,我扔下锄头就跑了过去。
征兵的人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那神气劲儿可把我给镇住了。我站在人群后面,听着他说什么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话,心里头痒痒的。
这不,我就动了心思。可老爹老娘哪儿舍得我去当兵啊,一个劲儿地说什么当兵危险,说不定哪天就回不来了。老娘抱着我哭得像个泪人儿,老爹也红着眼圈,一声不吭地抽着旱烟。
我这人从小就倔,认准了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我跟老爹老娘顶了几句嘴,一拍桌子就跑出去了。屋外月亮高挂,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心里乱糟糟的,既想去当兵,又舍不得爹娘。
正巧碰上我发小儿李长海,这小子一听我要去当兵,眼睛都亮了。他拍着我的肩膀说:"王建军,你小子有出息啊!咱俩一块儿去!"李长海从小就是个机灵鬼,嘴上没毛,办事不少。他这一说,我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
可我哪儿好意思跟他说,我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去的啊。我就嘿嘿一笑,说:"行啊,那咱俩一块儿去闯闯!"说完,我心里还有点儿发虚,生怕李长海看出来我心里那点儿小九九。
回到家,老娘红着眼睛看我。我心里头一阵难受,可又不好意思说啥。老爹叹了口气,说:"建军啊,你要是真想去,咱们也不拦着。只是你可得好好的,别让我们担心。"听着老爹的话,我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泪来。
老娘抹着眼泪,絮絮叨叨地叮嘱我这个那个。我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了,可还是硬着头皮答应着。那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头像是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个破旧的帆布包,站在村口。老爹老娘站在那儿,眼睛红红的。我心里头一阵酸楚,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村口的大槐树下,邻居们都来送我,七嘴八舌地叮嘱着。我强忍着泪水,朝大家挥了挥手,就跟着征兵的人上了卡车。
卡车轰隆隆地开出了村子,我回头望去,看见老爹老娘的身影越来越小,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我赶紧把头扭了回来,生怕别人看见我红了的眼圈。
到了部队,我才知道当兵哪儿有那么容易。每天起早贪黑,训练得要死要活的。刚开始那几天,我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晚上躺在床上像是散了架似的。可我这个倔脾气上来了,咬着牙也要坚持下去。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每天早上听到起床号,我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操场上跑步的时候,听着整齐的脚步声,我心里头有说不出的自豪。李长海这小子也跟我一样,越来越上道了。我俩成了连里的尖子兵,还当上了班长。
五年一晃就过去了。我和李长海都混到了排长。我心里美滋滋的,想着等转业了肯定能当个领导。每次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连战友们都说我傻乐什么呢。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们准备转业的时候,突然接到命令,说是要去参加一项重要任务。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像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任务很危险,我和李长海都有点儿犯怵。可咱当兵的,哪能临阵脱逃啊?我俩一咬牙,就跟着部队出发了。临走的时候,我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这些年在部队,我的皮肤都晒黑了,眼神也变得坚毅了不少。
路上,我们遇到了敌人的伏击。子弹像雨点一样飞过来,我吓得直哆嗦。可就在这时,李长海一把推开了我,自己却被子弹打中了。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见耳边嗡嗡作响。
我赶紧把李长海拖到掩体后面,可他已经满身是血了。我慌得不行,手忙脚乱地给他包扎。李长海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可他还是冲我笑了笑。
李长海握着我的手,虚弱地说:"老王,别管我了,快去完成任务吧。"我眼泪都下来了,可还是咬着牙说:"放心吧,兄弟,我一定把你救回去!"说完,我就背起李长海,顶着枪林弹雨往后方跑。
好在后援部队及时赶到,我们才顺利完成了任务。李长海也被送到了医院,虽然伤得不轻,但总算保住了一条命。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李长海,我心里头五味杂陈。我想起咱俩一起入伍的时候,想起在部队里并肩作战的日子,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回到部队后,我们都受到了嘉奖。可我心里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我总觉得,要不是为了那点儿虚荣心,李长海也不会差点儿丢了命。每次看到李长海身上的伤疤,我心里就一阵难受。
转业的日子终于到了。我心里还惦记着能当个领导呢。可没想到,政委说我只能安置到市公安局当个普通民警。听到这个消息,我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我一下子就蔫了。可就在这时,我看到隔壁床的李长海,他因为受伤严重,只能回老家种地。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这么一想,我心里头顿时平衡了。
当兵这些年,我学会了坚持,学会了责任,更学会了知足常乐。想想当初入伍时那点儿小心思,早就被部队生活给磨没了。现在的我,虽然没当上啥大官,可我问心无愧!
回到家乡的那天,天空格外的蓝,白云朵朵的。我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村子,心里头说不出是啥滋味。老爹老娘看到我回来,喜极而泣。邻居们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我看着村里的变化,心里头有说不出的自豪。这些年,国家政策好了,村里修了水泥路,盖起了砖瓦房。虽然我没能当上啥大官,可我为国家做了自己的一份贡献,这就够了。
晚上,躺在自己的老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这些年的经历,就像做梦一样。我王建军,从一个懵懂的乡下小子,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虽然以后的路还长,可我相信,只要踏踏实实地走,总能走出个人样来。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报到了。虽然只是个普通民警,可我决心要把工作做好。我想着李长海,想着那些在部队里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心里头就充满了力量。
生活就是这样,有起起落落。可只要咱们心里头装着正事,不管遇到啥困难,都能挺过去。我王建军,会继续努力,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更为了这个越来越好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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