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不小。说的是8月1日14时30分许,武汉轨道交通12号线江岸区石中区间施工发生涌水涌砂险情,造成文博路与后湖大道交汇口发生路面沉降(长约20米,宽约15米)。

但我们要说的还不是这个事(是不是有点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那味了)。

当天下午,读特新闻记者采访塔子湖街道办的接线人员询问该事件的真实性时,工作人员表示:“不了解具体情况,领导都去现场了。”当记者想进一步询问塌陷原因时,工作人员反问:“深圳报业为什么要报道武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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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报业为什么要报武汉的事?这居然是一个问题。

在这位工作人员的潜意识里,深圳的媒体是不可以报道武汉新闻的,是不可以对武汉的事故进行监督的。

然而,但凡一个有点常识的人,但凡是对新闻是什么、社会是什么、媒体的功能是什么、记者的职责是什么有基本了解的人,都不会也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就不举别的例子了,你说我们为什么在万里之外能看到奥运会?为什么现场有各种肤色的记者?为什么记者多到连“谁踩了球拍”都不好查清?总不能说,好事就要求四海宾朋来贺,不光彩的事情就紧闭城门吧?

你能理解这样一句话吗:你深圳的医生为什么要看我武汉人的病?

我想,如果有人问出这样的话,他肯定病得不轻。

新闻不该是吹吹打打,媒体也不该是人情世故,而是努力把问题找出来、说出来,敦促负有职责的人去开药、去治疗。

但就是如此有违常识的问题,也并不是第一次问出了。早在十八年前,兰州晨报由于报道了甘肃庆阳市代课老师惠志敏“失业”后在兰州打工谋生的辛酸经历,时任庆阳市教育局局长卢化栋大声呵斥记者:“你兰州晨报跑到我庆阳来采访什么?难道《甘肃日报》能够跑到河南去采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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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想,教育局长究竟是受到了怎样的教育或培训,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就是我们前面文章提到过的:当常识需要一再重复时,就说明它还没能真正成为常识。

在读特新闻的报道中,该同志在发出如此“天问”之前,还曾还进一步教育记者:“您觉得这个事情是可以随意报道的吗?这种事情不是说你说可以报就可以报。”

我们这个社会还是太缺常识教育了。

在这次新闻报道留言区的榜眼位置,我就看到了一条这样的评论:记者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一个社会的部分人,恨记者和媒体至此,让他人震惊,也令人悲哀。而当他们自己遇到事情需要求助于记者时,又会抱怨没有记者为他们发声。他们生活在这样一套如麻花般拧巴的逻辑里,却能自恰。

常识泯灭的后果,就是我们不能生活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不能做一个正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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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看你的周边吧,我们缺的,难道不正是这样的相互监督吗?最近的那些实名举报者为什么跑到异地上网?如果所有地方都只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自己人报道自己地盘的新闻,你猜新闻最终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也见惯了一起突发事故发生,且不论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总是别的地方的媒体或央媒在进行报道,本地媒体集体沉默,或是只发官方通报。你说,这正常吗?当然这或许又解释了,有些人为何排斥外地媒体报道本地新闻。因为别家的媒体它管不了,也就无法“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了。

这两年,在以网红张雪峰为代表的现实主义导师的引领下,新闻学被打得一文不值。我不知道现在新闻学院变成了什么样子,至少我上学时还是可以学到一些东西的。尤其是,很多内容与精神也不必困于校园内去学。

如果你问一个真正的新闻人还在坚持什么,我想说的是:我不想让平生所学和一腔热血都喂了狗,我不想刷了牙去吃猪食狗粮甚至去吃屎,因为我曾经还算吃过肉。

如果你不去捍卫常识,你就很可能成为那个意外。那位同志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