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作家陈本豪老师的散文《我的老帅哥》,分享作者笔下“老师哥”的点点滴滴,“那天,我第一次喊他老师哥,他笑得很新,于是一路喊下来…… ,老师哥力求文艺兼修,他搞文学创作也沉迷于书画研修。他的散文重章法,追求理性,却有些许加力,不喜沉默。他的书法笔力苍劲,画色明快,艺术均具阳刚鲜活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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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无意识中被记住,有事无事常想起,他便成了朋友。有的人熟得早,并不一定走得近,这只是熟人。有的人熟得晚,却不一定离得远,这便是朋友。吴松林无疑中后者,当然朋友了。论知识、论资历、论资格,我都不能跟他比,他是老师。吴老师长我几岁,却坚持为哥不愿师之,两者合一便成了“老师哥”。那天,我第一次喊他老师哥,他笑得很新,于是一路喊下来。

夏初的一天,突然接到老师哥从上海打来电话,他说为我作了一幅画已装裱就绪,嘱我明天去店里自取,并对未能登门相赠而致歉。我竟一时语拙,只顾重复一个字,谢!谢……那是一幅淡彩的国画,重串的葡萄硕果累累,一片《丰收》之景。第二天他又来话,要我谈谈对画的看法。我爱书画,但毕竟不在行内,不敢妄谈艺术,推说待他回后再说。老师哥不依,非逼我谈上一二。下不了架只有信口开河。第一,感谢你深情的祝福,第二,为你的艺术喝彩(绝不是俏皮话),那葡萄近看国画,远看油画,中西合璧远近都艺术,只是须子……不知是被逼还是一时胆大,真说了一二三,还敢说点不。哈哈哈!他笑得很是开心。老弟,你一直骗了我,原来你懂画的。老师哥从事书法和绘画比写文章稍晚,但作品很快就有了自己的面目与精神,稍懂书画的人,稍稍熟悉他的人,没有署名也不难认出他的作品。他的作品与人一样的不喜安静,花也好,人也好,连山水也透出几分酒气,魅力在力与活之间。长久的艺术熏陶,使他张扬于外守静于心,深知耐不住寂寞就出不了作品。尤其是书法和绘画,不蘸干一缸墨汁就别想成家。

年轻时曾跟师傅学画过几幅花鸟,搁下之后便一直搁下了。我专一从事文本创作,且体裁较杂,老师哥尤爱我的散文,当着人面说我的语言是纯绿色的。他说我吃的是狼奶,汲取的营养与众不同,不入囚室清归山野,如此一番高论,让我惊而不知所措。对我的文章他也有过批评,率真过了,缺乏山路弯弯的幽然,我不仅热听且慢慢在改。文人相轻之说由来已久,却并非一竹篙打遍一湖人,老师哥和我均在话外,一向言来语去无遮无挡,没有相轻只有相惜。我们没有一次正而八经地议论文学,都觉得那样很累也很冷,土壤一板结,均长不出好苗。我们爱在酒间谈文学、论创作,劲足、胆大,奇谈怪论百出,快乐自在其中,创造也在其中,长久之下,渐渐儿生出一点玩味。文学也是美学,真正的大美源于自然与人性两处,除此,想不出那里还有。用泥巴捏成的美女,终究当不得新娘。

老师哥的名字进入我的视听较早,初次见面却疑似早年的故人。自从开始文学创作交流,提到他的人总比别人多,便萌动欲见一面的思想,时而在神思中替他模拟画像。大家公认他有才,头脑一定发达,满身的酒气,豪放中飘逸诗情,才华就横溢了,他一定是有些不大安分的样子。记不起与老师哥初识的情景,略加思量,与他相近的原因有三,其一,我们共同贫困了童年,把苦难当了财富,也把苦难当了一条踏向往光明的路,感慨良多又相似;其二,彼此都爱文学,喜欢爬格子,在汉字成句的打造中找乐,志趣相投便易于交流;其三,我两块头都不大,没有悬殊的落差。他走路如风,说话如钟,阳气十足,我俩一样的快节奏,合拍。

人生岁月,四时风雨难料,知交朋友也难以日暖夜春,我与老师哥的那场情感触礁,虽说早已化解于无形,记忆却不由人。一出世就是个病壳子,五十多年过去了,感谢上帝竟然让我鲜活到今天。那天难得偷闲在家,天很冷,我穿着一件大红花的日式睡袍,搭身一床薄被,习惯把堂屋的沙发当作床,老师哥突然来访,使我一时失了镇静。想他是个豪放的人,睡袍就睡袍吧,也懒得去换,起身坐在沙发上便与客人在茶水间冲开了话题。小CC(宠物狗)钻来沙发前,它骚动不安地拱我的脚,我一边与老师哥对话,一边用脚在CC的背上搔痒痒。约过盏茶功夫,老师哥即起身叫辞,说是今天顺路来府上看看,他还有急事在身,说要走就要走,我提着酒瓶也没能将他留下。

一周后,炳阳透给我一个不快的消息。老师哥那天为什么匆忙告辞?他说我把味太玩足了。一副了不得的财主像,穿着睡袍也便罢了,还居然在人前逗狗,是不是不请自来而轻贱了?他有些愤愤然地对炳阳说。我知道有了误会,但天大的冤枉也该承受,只是那天老师哥纯和自然的形色……才省知自己太浅了。炳阳建议:要不单独请老师哥坐坐,或负荆上门?他愿作陪。我沉静地对炳阳说,解释是一处流血的伤口,无论是人还是事,每到了需要解释的境地,情况就一定不是很好,别人的心上有了伤口,你忙着去解释,有时会越说越痛,最好让他静养。我一贯柔弱温和,但与人解释只愿在事前,从不愿在事后,炳阳顺从了我的意见,没有下劝。朋友之情天生有强弱两面,强的一面硬得能以生死相赠,弱的一面竟软得经不起豆腐的击打。朋友相交贵在照心,不要惧怕黑夜,鸡鸣天晓,阳光自照,我坦然地期待真情渡过余劫。我一贯用时间和人格来医治与人的误解,尤其是朋友,所幸,从未因此在冷冻中长远了一个朋友,老师哥才是最近的一个。

老师哥很有趣,性格似有多面重影,他雅而不温,谦而不让,他的不附和性强塑了他的主观性,撞了几十年也不圆角。尤其是酒一上劲,纯真得青少反弹,说人是也说人非,容易碰伤别人,也弄伤自己。他伤得快,愈合得更快,任凭别人计较,他不计较,说忘就忘了,头天吵架,第二天仍然拉人喝酒。他压不住酒后的狂性,一套套豪华的言论,直舞得剑语纵横。这点我与他大体相悖,无论酒前酒后均学着隐忍,尽力吸收别人的能量,点亮自己的心灯,用无语的笑声来化解百炼金钢的戾气。老师哥知我柔而不弱,从无鄙视之意,我俩少有对抗,多在互补,于是越走越近。他心襟坦荡,什么都不怕,唯独怕人说他不够朋友。大半生帮人无数,只要力所能及,历来一诺千金,尤其是朋友所托,那怕要绕一两道弯他也去绕。这应了一句俗话:一件短裤头,他可以借给你穿白天,宁可自己穿黑夜。

忙碌了大半辈子,累的感觉很深,不觉秋去冬来,辞职调研的报告真批了下来,一时难掩心头喜悦,从此再无公务,终于可以歇歇了。那天晚上喝罢单位的告别酒,只想回家睡个好觉。当他进门脱下外套,一阵莫名的空荡让思忆无边无际地飘来飘去,几十年来我究竟干了些什么呢?自从踏上仕途,一路风雨兼程,大半生的官场,已画上了一个鹅蛋大的句号,混到头来离七品还差两步台阶,是不是太无用了,他止不住反思。他的学生现在比他的官做得大的何止一两人,原来的部下,也有一些早已成了他的部上。在位时一心扑向工作,为什么退下来却如是想呢?啊!他突然有所悟,有些关系本来是可以经营的,为什么傻到今天才醒?他没有深悔,一会儿又原谅了自己,毕竟做成了一些事,特别是有机会帮助过一些人,也因此有了一群朋友。官位是公家的,朋友却是自己的,想着想着,他又想得高兴起来。

老师哥曾听人说过,区里原有一位主要领导,在位时的一声咳嗽,也能让属下心跳加快,半夜里竟挡不住挤进门来表示效忠与感恩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比他的儿子驯多了。下野之后无事去街上走走,恰与那个曾经半夜进门的人顶头一碰,省思在位时可能太苛刻了,今天想与人先露个笑脸,不想那人却扬长而去,似乎已认不出旧主是谁。那人怎么了?他毕竟还聪明,一忽儿不懂也懂了。老师哥想到这儿不禁也觉背冷,忙把外套披起,自沏一杯热茶趋散寒气。他一时有所茫然,不知外面是否来了寒潮,也不知原来的一些朋友,是否也认不出他了?今天想来这些,他似乎很得意。自从退入调研之后,他的朋友竟越来越多,天天有人请他喝酒,仍然不时有人来班他出面办事,最没令他想到的是,仍然有很多人还买他的账。他有理由为此骄傲,“霜叶红于二月花”,他要以此为题作一幅画。

刚退入调研时,他曾为余生作过些筹划,首先想到了种花,花香就鸟语,一想想心就香了。爱花才养花,养花必护花,他担心一阵寒风将花吹落,护不了花会落泪。徘徊之间,突然看到室间的一幅画,啊!我能护花的,我可以画花,把世间的名花都邀来纸间起舞,给它一缕不灭的魂,芳香不败,永远美丽着。他想让艺术陪着花儿出嫁,把男人都淹没在花海里,他越想越美,于是拿起笔,从此花开花不落。

老师哥电话相约,十回九为酒聚。他请酒比谁都多,且注重格调,从不进小吃店,但他只挑店却不挑人,老少男女四海同春。他重情、重义、重传统,反对在酒桌上论职排位,一贯是长者居上,嘉宾居客。他请酒有两个习惯,一是上桌就倒酒,举杯就入题。席前他跟酒店约定,准时将一桌菜摆好,人一落座只酌酒不再上菜,一生爽利,从不拖泥带水,死不了的风火性子。二是烟酒不分家,入席每人一包,男女不论,他好面子,讲味口,也结人缘。酒中自有快乐,边喝酒边弄风月,有时也弄弄文学,一切随情随意。老师哥和我让酒与文学在我们的生活中连姻,常常是喝酒吟诗,吟诗喝酒,狂起来高歌一曲。我经不住感染,偶尔现场赋诗一首,同老师哥闹个不亦乐乎!每遇老师哥有酒约,我很少请假,真喝了他不少酒。情重往来,酒更重往来,他请我,我也请他,频繁邀约生疏也被热络了。

老师哥喝酒总记不住年龄,永远是青春的喝法,一口一杯,应战时少,挑战时多,伸着杯子讨酒,也不怕人笑话。他端杯之后从不设防,尤其是经不住劝,三劝两劝又醉了,且醉得不由自己。他为醉酒说过一句荤话“月母子会情人,宁可伤身体,不可伤感情。”大家都笑,但只为话笑并不笑人。这句话理足,有时他醉了还说要喝,真担心他哪一天会喝垮。回头看看他的身子又不以为然,六十将近的人还活得朝气蓬勃,也许,他是一个酒坛子转世,一天不装酒真还不行。酒蒸出来就是给人喝的,为什么不喝?所以,他逢酒必喝,喝就喝好,瘾不过足就不算喝酒。所以,无事你莫想劝他戒酒。

那天,老师哥的酒劲上来了,又跟我们说起了女人的故事。一群牯牛在湖摊上开始狂奔的季节,他与几位朋友去中缅边境旅游,经不住人在耳边一吹,便一同过缅甸看艳舞。台上清一色的年轻少女,她们一丝不挂地裸着,胴体的肉欲顷刻让一艘艘船帆鼓起,像离弦之箭划破沉寂的海湾,朝着梦幻的天国飞驰。据说,她们天天都搞这样的表演,观众如蜂如蝶。演就演了,看就看了,不就是让男人鼓几鼓眼睛,运动一下喉结吗?想不到的却是后来的一幕。一阵劲舞之后,她们一齐走近台前的旗杆,一根根不锈钢的旗杆光亮照人,直立通天又粗又长。少女们一人抱着一杆,伸手像狸猫般直往上窜,眨眼便圆了顶。只听台下一片嘘声,既为她们的身手叫好,又为那高度担心。只见她们双手抱着旗杆,双腿与旗杆无缝无隙地蛇缠着,在向大家抛来一个飞吻之后,突然,吱吱吱的一阵声响,便一下从顶尖滑到台面,一片惊呼过后便是一片沉寂。你说女人的那东西有多嫩,抚摸都舍不得手重,她与旗杆贴得那紧,滑速又那快,皮肯定破了……大家一时无语,心中竟有些痛感,假如人间的疼痛可以转换,是男人都愿挺身。他妈的B,真是差……有人禁不住骂了粗话。为什么让女人来做这种游戏?看一下多痒,手动几下心动几下都行,真是糟蹋。议论与心思堵不住骤然响起的音乐,少女们又随着节拍扭动起来,还一味地用手拍打敏感之地挑逗,又将男人带入那条想入非非的深港。

有人把家比作围城,外挡风雨,内育情调,两人世界两手相握,两腿相胶两心相印,暖过春江的鸭。围城一垮,苦雨无常,幸福像流进漩涡的浮萍。冬天来了,床显得特别宽大,伸脚是冰,缩脚也是冰,在开门见雪不知夜的日子,没有人愿意让床空去一半。如说有人愿意,那人必定有病,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身子有病。老师哥丧妻很早,却多年独处,一人天下至今。热心人都爱牵红线,环肥燕瘦的不乏有人来对象,令人不解的是,老师哥一一婉拒了。于是有人议论,心中没数,早到了日过中天的年龄,还不知屈就;自我清高,太看得起自己了。无言之箭将他的心洞穿了许多窟窿。我的老师哥没病,也不清高,原是他信守了对爱的承诺。那承诺像一根系了死结的锁链,锁住了他的心,只有自解,没有人能帮,因为钥匙在他手里。老师哥是一个地道的性情中人,他爱女人也疼女人,酒后长歌当哭,他比别人更需要女人。也许是上帝同他开了个玩笑,且是一个残酷的玩笑。对爱的承诺应重在心守,不必拘泥形式,我如是想,却没敢去劝他,真不忍心触伤他的痛处。

白天,老师哥的日子好过,手头不断事,杯中不断酒,身边不断人。日落风起,月光晃漾,带着一身的酒气闯入孤城,心中欲火不灭,先是苦后是痛,苦痛煎熬便生出一种怪味——痒,有痒只有搔,越搔却越痒,直痒得他比下地狱还难受。特别是脑子里面不得安宁,一声声女人的欢叫挥之不去,心中像窜进一头雄狮,吼声震动三界。他一时睡不着,眼闭心不闭,便开始数猪、数狗、数羊,天做情数过几百就迷糊。梦中佳丽三千粉黛八百,随心问情风花,着意烘暖雪月,一夜温柔一夜花,好不快活。有时天不做情,数千数万也白搭,一会儿又数出了妻子的笑容,三千八百个翻身,一夜泪流。是生活教会了他如何去面对孤独的夜—看书。他原本爱看书,书中的世界挺大,一座座黄金屋里热闹非凡,那里有盛大的酒局,去吆五喝六中挥洒生命的激情,什么思想都可以在酒中燃烧。书中自有颜如玉,那里没有相思的禁忌,他可以去搂抱自己喜欢的女人,即使争风吃醋,感觉也是深厚的。书中有山有水,也有城池,走进一片迷人的风光里,看累了走累了,躺在书旁就睡着了。

老师哥一副十足的男人相,也不像个命犯桃花煞的人。前一段偷闲,花了几个晚上,翻了一堆书,连易经也查了,却捉不到他陷入孤城的一丝信息,也许,还有一个女人在等他。生活中少不了有过一些被他的情感与才华俘虏的女人,那毕竟是一场场滋润月光的露水,也是一曲曲远离阳光剧场的舞蹈,曲终人散,依然还他残垣断壁,寒流袭来一屋的孤独。我的老师哥衣食无忧,为人为文也得潇洒,只为这情苦。一时感慨,我曾跟他撰过一联,上下联均以“一坛老酒”和“半壁孤城”提头。他将胯子一拍“知我者,本豪也”,拉着我就往酒馆里跑。

老师哥自幼丧母,每当见小伙伴们拉着母亲的手,他心酸又心热,思念在阳光下冒着火花,那种热感炼就了他一身的刚性。自从有了洞房花烛,他把恋母之爱加倍地给了妻子,新生命的降生和爱妻的耳语,让他鲜活在男人的幸福里,他忘却了秋去冬来,心里总春天着。不幸终于来了,妻子猝然离去,他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茫茫于天际找不着归家的路,梦中抓着妻子的手不愿醒来。那是他第一次到我家来,也是酒后,老师哥坐在堂屋里,边喝茶边与我母亲叙着家长里短。老人家八十有二,耳不聋眼不花,思维还很敏捷,一席话里装满了对儿孙的爱与祝福。老师哥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砰的一声过后骤见喊声响起“妈!您让我找得好苦啊!几十年了,妈!”一时黄金见地,老师哥跪在了母亲膝前。他颤抖着对我说:“老弟,你幸福啊!”一屋的人被他跪得心头一热,眼圈都红了,情动都被泪水美丽了。

老师哥孤独中并不孤独,其孤独只在围城的缺口,月下的情思寻不见归岸的港口,其不孤独在于阳光的生活。他朋友多爱好广泛,内心充实大象必有传声,大可以酒浸魂,在诗朋酒友中快活。

老师哥力求文艺兼修,他搞文学创作也沉迷于书画研修。他的散文重章法,追求理性,却有些许加力,不喜沉默。他的书法笔力苍劲,画色明快,艺术均具阳刚鲜活之气。老师哥读的书多,像他那样读书的人却不多,天天、月月、年年,从不间断,每天不读十几万字不脱衣上床。假如将他读的书都化成水,淹也得把他淹死,那他便成了书海一鬼。假如记性好一点,他早已算得是一座活体的图书馆了。由于积攒深兴趣广,新鲜感十足,一种不服的性格使他能卧薪尝胆,一段时间不见,说不定他又搞出一些新名堂来让你大吃一惊。他几乎是一个全才,真不知永远不安分的他这生还会搞出一些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世上聪明人多,但聪明难避奸,易着眼小处,注重得失;智慧的人却很少,智慧无穷贵在创新,智者均不善悔。智慧是艺术的酵母,她常使人产生独到的感悟,在平凡中悟出非凡,甚至千奇百怪,于是孕育出艺术胚胎,一旦浸淫于某一种形式而不舍,就有了大作的分娩。开始塑而后雕,在似像非像中走向成熟,精微匠术。时间一长,循环取舍,留守匠心抛却匠术,由像极了再走向似像非像,意在超越,直至了无痕迹,家就出来了。譬如说,画家常把女人画作花,又把花画作女人,美女无话则当花赏,花语欲动就成了梦中女郎,这就是艺术,它只属于智慧,聪明是扛不起的。吴松林不属于聪明人,他是智者。
▲陈本豪,中作协会员,民间音乐人,籍贯武汉江夏。已出版散文集三部,纪实文学集七部。长篇纪实文学《京剧谭门》全四卷,被列入2019年中国作家协会重点扶持项目,入围第八届鲁迅文学奖,荣获第八届湖北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