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2日上午,河南洛阳会盟镇李庄村一名中年农妇神色慌张地跑到派出所,声称自己丈夫三天前外出以后就下落不明,担心丈夫已经遭遇不测。
失踪的男子名叫梁君临,是会盟镇李庄村人,时年53岁,据他的妻子介绍,梁君临平日生活极有规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不回家,即便有事外出也会跟家里打招呼。
警方意识到问题严重,立刻对梁君临住处周边展开调查,果然发现事有蹊跷,有村民反应他晚上从家里出来后上身穿个汗衫,下身穿着大裤头,因为他平时穿衣服比较讲究,这样的穿着不符合他外出的衣着特征。
梁君临外出时穿着十分随意,不太想是出远门,而且此时正值小麦成熟前后,家家户户都忙着收麦子,他更没有外出的理由,警方调取了村口的监控,也没有看到梁君临出村的身影。
警方怀疑梁君临应该还在村子里,而且很可能已经遇害,此话一出,小山村顿时笼罩了诡异的气氛。
据最后一个见到梁君临的村民回忆,当晚他看见梁君临出现在村中的小桥上,朝着村东头走去,听到这个消息,其他村民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村里人都知道,梁君临跟村东头一个名叫李小梅的少妇不清不楚,如果当晚他是去找李小梅,那么一切就都合理了,于是警方立刻调取了以李家为中心,方圆十公里的监控。
6月1日的一段监控录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李小梅家中有辆平时运输饲料的三轮车,以往车上从来不会遮挡,但在当天上午夫妻二人一起驾车出村时,却用塑料布将车子包了个严严实实,似乎是怕有人看到车上的东西。
经过警方十几个小时的强大心理攻势,李小梅和丈夫董岩易交代了罪行,是他们合谋杀害了梁君临,并且将尸体埋进了山沟。
李小梅夫妇平日在村里一向为人和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到杀人,夫妻恶人是既愤恨又委屈,这一切还得从几条暧昧短信说起。
董岩易常年在外打工,家中一直都是李小梅独自一人,2014年5月的一天,好不容易结束工作的董岩易回到老家,迫不及待地跟妻子团聚,然而却发现李小梅和以前不大一样。
一向老实本分的妻子,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手机始终不离身,而且接听电话时还总是有意地躲避自己,这让董岩易感到十分蹊跷,于是趁着李小梅上厕所的机会偷偷翻看了妻子的手机。
结果看到妻子和梁君临交流的极为频繁,起初董岩易并未多想,因为李小梅开了一家饲料厂,梁君临正好是村里的养殖大户,双方本来就有密切的业务往来,渐渐地董岩易就发现了不对劲。
梁君临发来的短信时间往往都是深夜,而且言语间还透露着亲密,似乎跟妻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董岩易越想越觉得怀疑,为了拿到切实的证据,几天后的深夜十一点多他特意返回了家中。
当时妻子已经睡下,但恰好一旁的二手机却响了起来,“我当时拿着手机一看,就是梁君临的号码”,董岩易拉开窗帘往外看,就看到梁君临在大门外边站着,这一刻董岩易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愤怒的叫醒李小梅,命令她给出合理的解释,面对丈夫的逼问,李小梅挣扎之下终于说出了实情。
原来早在一年之前梁君临就惦记上了她的姿色,趁着董岩易外出打工的机会,梁君临便以购买饲料作为交换条件,强行要跟李小梅发生关系,“他说你老公在家时我就看中你了,我不愿意,他一只手搂着我,我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就强迫我”。
农村类似的情况并不少,不知道为何却很少有人管,李小梅反抗无果只能选择顺从,此后梁君临变本加厉三天两头上门与她进行业务交流,不管李小梅如何百般解释,董岩易却并不相信。
在他看来如果李小梅不愿意总能找到办法拒绝,一想到自己砸外面起早贪黑,妻子却背着他和别人忙前忙后,董岩易不禁怒火中烧,对着李小梅疯狂的就是拳打脚踢,直到打得没了力气方才停手,坐在黑暗里抱头痛哭。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妻子,董岩易突然有些心软了,他们夫妻共同走过了十五年的婚姻,李小梅对他可以说是有大恩。
2000年经人介绍确立了婚姻关系,还没等到拜堂成亲的那天,董岩易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按照农村的忌讳未婚妻可以不用给老人送葬,免得沾染阴气,让董岩易感动的是,李小梅还是不顾家人的反对,披麻戴孝来给他的父亲送行。
“我当时就给她跪下了,这个女人能这样对我,一辈子都不能负她,一定得给她幸福”。后来两人结为夫妻,虽然生活清贫倒也十分恩爱,直到两个孩子的出生打破了一切,让粗茶淡饭都成了奢侈。
为了维持生计夫妻俩四处找活,董岩易一个大男人就因为八块钱的报酬,跟妇女们每天去黄河滩锄地,没人敢小看这区区八块钱,它能让孩子喝上一罐最便宜的奶粉。
当年李小梅的样貌本可以找到条件更好的男人,可她从来没嫌弃过家徒四壁的董岩易,甚至顶着娘家的埋怨拿出了婚前辛苦攒下的一万块钱,给董岩易买了一辆三轮车拉货赚钱。
正是靠着这辆三轮车夫妻二人奋斗多年,如今已经在市里买下了多套房产,“我相信妻子这十几年对我是真的,确实跟着我受苦了”,怀着这份感激和愧疚,董岩易最终选择了相信妻子,李小梅也向他保证从此会跟梁君临断绝来往。
然而这些都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梁君临并未放弃纠缠李小梅,甚至有时候会公然找到她家里,“他说他着急,非叫我出去,我说老公在家呢,他就在门口转,扔石头”。
面对梁君临五次三番的骚扰,李小梅原以为丈夫会保护她,可作为丈夫的董岩易却始终不敢出面,只因梁君临是村里出了名的恶霸,就连盗墓都敢干,不但家里兄弟众多,而且认识不少社会上的朋友,还当选过村干部,在村里势力很大。
董岩易没有勇气正面得罪梁君临,不知道是不懂还是不敢,他始终都没有选择报警,而是想了一连串的办法来摆脱对方的纠缠,然而这些办法最终却全都适得其反。
首先他想到的是让李小梅以资金周转为由去跟梁君临借钱,如果梁君临舍不得钱财,说不定就会主动疏远,没想到就在李小梅提出要求的几天之后,梁君临竟然真的送来了一万八千块钱,这让夫妻俩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李小梅只好又以住院为由再次给你梁君临借钱,好在这次终于有了一点效果,梁君临在送来一千五百块钱之后,果然开始躲着李小梅,还没等夫妻俩高兴几天,梁君临再次登门当着董岩易的面就要找李小梅。
他觉得既然李小梅能跟自己借钱,就说明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董岩易实在气不过就骂了两句,结果却惨遭梁君临的一顿暴打,“当时就给我摁倒在地,把我的腿抵在茶几上,过来摁住我的脖子在沙发上打我”。
李小梅见状干几年上前保护丈夫,此时的梁君临仍不解气,他恶狠狠地掏出手机扬言要找人修理董岩易,当天晚上夫妻俩吓得一夜没合眼,就在筋疲力尽之时屋顶忽然传来了重重的敲击声。
紧接着夫妻俩就看到一片大火光,院子里的干草全部被人点着,联想到梁君临之前说过话,董岩易彻底被吓破了胆,甚至连当曼求饶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恳求李小梅连夜去梁君临家劝劝对方。
梁君临玷污了他的妻子,他竟然还要主动跟梁君临道歉,看到董岩易不敢反抗,梁君临愈发的大胆,上门骚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不堪其扰的董岩易想到了第二个办法。
他想跟妻子假离婚,当天就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李小梅拿着离婚证找到了梁君临,“我就拿着离婚证去他家,我坐着不走,叫他看我离婚了,我跟你走,看你敢要我不敢,看你敢不敢离婚,原来他说不跟他媳妇过了,完了他不敢,啥都不敢”。
梁君临没想到李小梅来真的,便再次躲避起了李小梅,然而好景不长,很快梁君临就识破了董岩易的计策,气急败坏地直接闯入李小梅家里,丝毫没有避讳董岩易,竟然在一楼的卧室强行跟李小梅发生了关系。
身为丈夫的董岩易听着妻子的哭喊,却根本不敢露面,只敢躲在二楼看着妻子被不堪的羞辱,他生怕被梁君临看到,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跟梁君临在一楼,他却躲在二楼不敢出屋,他自己还害怕梁君临发现他在家。
“第一个我不敢,第二个我生气妻子李小梅,这么长时间了,包括离婚什么的,这么长时间都甩不掉,就特别埋怨小梅,我的尊严早就遭到了践踏”。
此后梁君临上门就像是回了自己的家,一楼的卧室成了为他准备的专属房间,这一刻的董岩易也希望妻子真的背叛了婚姻,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好受一些,懦弱和屈辱让他把一切都怪到了妻子头上。
从此开始经常家暴李小梅,“刚开始还避着孩子,后来有时候我就求他,我给他跪下,有时候半夜孩子睡了之后,他把我拉到房顶上打,打完之后我们就都哭”,最终李小梅不堪折磨选择了离家出走。
董岩易十分后悔连夜追上妻子,俩个人在漆黑的马路上抱头痛哭,压抑已久的屈辱和愤怒犹如开水一般沸腾,他们做夫妻俩了一个疯狂的决定,要杀死梁君临永绝后患。
“我就说我老公活我活,我老公死我死,我老公太可怜了”。
2015年5月31日案发当天,梁君临再次造访,这回李小梅表现的异常亲密,解衣宽带主动将梁君临引入卧室,也许是因为李小梅的态度,让梁君临争霸自己当成了家里的主人。
也许这次是李小梅默契和最主动的配合,一向生活规律的他竟然在完事之后安稳的睡了过去,趁着这个机会,李小梅夫妇拿出了斧头和菜刀,经过很长时间的挣扎,发疯般地朝着梁君临身上剁去。
2016年4月27日,洛阳中院公开审理此案,法院认为二人构成故意杀人罪,但考虑到梁君临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判处董岩易无期徒刑,判处李小梅有期徒刑12年。
作为受害者的董岩易既让人哀其不幸,也难免让人怒其不争,面对妻子遭人凌辱选择了次次妥协,虽然他反抗也不是梁君临的对手,但最起码应该拿出丈夫起码的态度,站在妻子身前与之共同抵御风雨,即便他们没有被抓到,往后李小梅又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看着自己受辱的丈夫。
未来生活中如果再遇到类似的危险,她又怎么敢去相信丈夫,什么梁君临这样的人常年在村里欺男霸女,却没有任何一方出面阻止,为什么夫妻俩这样老实的农民在遇害之后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式。
是否有人去给他们提供更多的引导和关注,让他们去了解和信任司法,学会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