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缘政治之争,也是高层内部权力斗争的缩影。中越两国彼此协商、妥协来谋求共同利益,最大的共识是:绝不能让美国的这只黑手插进来!
派系斗争复杂微妙,小到团体,大到国家。外交使节能对驻在国政治生态如此熟知,游走其间自如,可谓尽职尽责!

柬埔寨首相洪森曾感言:“柬埔寨是一个小国,不要介入大国之争。”

1990年中越成都密谈暗藏玄机?

2014年7月28日,61名越共党员联名向越南共产党党中央发表公开信,公然要求越南废除越共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摆脱对中国的依赖”,并要求越南政府披露1990年中越领导人在成都秘密会议的内容。一个多月以后,越南军队和警察部队的20名退休高级官员,包括退休的中将黎有德以及5位少将等,其余人都拥有上校军衔,9月2日发表致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和总理阮晋勇的公开信,要求越南政府公开中越两国在1990年成都会议上达成的协议内容。

中越高层1990年成都会晤有何秘密于其中,而成为这些人企图窥视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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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11月20日至25日,越共总书记黎笋率领越南党、政代表团,对我国进行了正式访问。这是黎笋生前最后一次访华,虽然中方以其高规格的方式热情隆重迎接,组织首都群众数千人到机场欢迎,并举行盛大宴会款待,但中越以往数十年“同志加兄弟”的亲密关系,因黎笋集团的背信弃义而至此走到了尽头。越方恩将仇报走向了仇华反华的道路,越陷越深,对昔日全力支持越南抗美救国的“坚强后盾”与“可靠的大后方”的中国反戈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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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笋这次访华时隔仅仅一年零三个月后,中越边境战争大爆发,两国刀兵相见。中国以自卫反击战的方式,给了这个自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东方小霸王”以沉重的打击,严厉教训了一下越南当局的嚣张气焰。这次边境武装冲突后,黎笋集团为了挽回面子,在中越边境进行了长达10年的不停袭扰挑衅、制造事端,但也没占着任何便宜,损兵折将劳民伤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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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黎笋去世,越南领导层易人。1988年苏联停止援助越南,1989年东欧巨变,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纷纷垮台,中越关系面临着新选择,特别是1989年5月,中苏关系宣布恢复正常化。而中苏关系恢复正化的三个前提条件,是中方提出的:“苏联从中苏、中蒙边境撤军,促使越南从柬埔寨撒军,苏联从阿富汗撤军”。如此一来,越南就彻底失去了国际上对其军事侵略占领柬埔寨的依靠与支持,等于是被中方釜底抽薪,加上中方一贯支持民柬联合政府力量反对越南占领的双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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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9月27日,越南最终在国际上被孤立受挫、国内经济窘困的压力下宣布从柬埔寨撤军,结束了对柬长达10年的侵略占领。黎笋集团耗费10年苦功、倾举国之力,痴心搭建拼凑成的越、柬、老(挝)为“印支联盟”的美梦,化为云烟泡影。

失去了苏联的依靠,越南必然会将求助合作的目光转向中国,绝不可能倒向投入美国的怀抱,他们心里明白,那等于是羊送虎口。

越南外交部冷面做梗阻挠,张德维大使打破外交惯例,直接面见越共总书记,对方希望“内部访华”

中国在同苏联相向而行谋求改善两国关系的同时,也在不失时机地主动做出同越南改善关系的姿态,为结束双方冲突对抗而努力。这并不是我们怕越南,而是为自己营造和平发展的外部环境,是互利互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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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4月,中方新任命59岁的张德维为驻越南大使,肩负着一项重要的使命,旨在贯彻中央定下的方针,即越南必须从柬埔寨全部撤军,公正解决柬埔寨问题,改正对华政策,做到了这三点才能为恢复中越正常关系排除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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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选派张德维为驻越大使,沟通同越南党、政各方面的关系,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他对越南太熟悉了,是个地道的“越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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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维是从翻译成长起来的外交官,出生于1930年,广东人,9岁随家人逃难到越南,接触进步思想,1949年9月参入中国共产党,曾为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当过越语翻译,长时间在驻越使馆工作,乃至作为医疗小组成员陪越南国父胡志明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所以,他同许多越南领导人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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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张德维大24岁,84岁高龄的原越南总理范文同,视力不佳,在一次国事活动中听到张德维的声音,便尊称道:“是维兄吗?”
可见张德维同越南高层的熟悉程度。张德维还分别担任过中国驻柬埔寨大使,驻泰国大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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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这些有利条件,但张德维到任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和工作,仍感到困难不小。原因是黎笋的残余势力还在,他们从中做梗阻挠,阮基石把持的越南外交部就是如此。此外,中越关系还处于对立和对抗状态,边境纠纷还时有发生,两国间除外交关系之外,其它一切关系都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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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维找了当时作为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政府部长会议副主席兼外交部长的阮基石,同他就柬埔寨问题进行过多次交谈,但总是谈不拢。

阮基石就是被邓公称为“爱搞小动作的人”,
他是黎笋的亲信,此前曾提出过举行中越两国外长会唔,进行恢复关系正常化的商谈,被外媒评论为“条件不成熟,无诚意”。

张德维大使曾试图通过正常外交途径,提出希望拜访国家主席和政府总理的要求,但阮基石把持的越南外交部既不向上层报告,也不予安排,从中作梗阻挠。

无奈,张德维只好打破以往外交惯例,利用个人关系,提出想要直接拜访时任越共中央总书记的阮文灵。因为张德维曾与阮文灵曾相识,在多年前越南抗美救国斗争期间,阮文灵曾作为越南南方主要领导人秘密访华,在北京会见中国领导人时,张德维为他担任过翻译。于是张德维通过友人的关系传递信息表示希望拜访一下阮文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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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就任越共总书记的阮文灵等越共高层,包括顾问范文同,此时也有急于打破中越僵局的意愿,这一点与中方不谋而合。阮文灵也属于越南的老一代革命家,主张对华友好,曾因反对黎笋一伙的反华政策而受到打压,被批为“右倾”,甚至一度被排除出越共政治局。

在接到张德维大使的口信,阮文灵很快做了积极回应,于1990年6月5日接见了张维德大使,此时的阮文灵已75高龄了。见面时,阮文灵热情地、久久地握着张德维大使的手,显得非常亲切。

交谈中,阮文灵表示非常怀念过去越中两党两国亲如兄弟的美好关系,十分珍惜越中友好情谊,希望能够尽早恢复这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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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维按中央的指示精神向阮文灵表示,中国领导人非常重视中越关系和传统友谊,希望越方能早日采取切实措施解决好柬埔寨等问题,并为中越两国恢复正常关系铺平道路。

阮文灵说,他同中国领导人有着同样的意愿,期望到中国访问,并表示以“内部访华”的形式进行,以便亲自同中国高层领导人面对面,直接商谈共同关心的问题。

内部访问是国与国外交方式的一种,表现为不便公开报道,没有各种外交礼仪的秘密性工作访问,其特点是时间短,参加人数非常有限。

这次会见,由于越方有较多陪同人员在场,不便多言,阮文灵未就柬埔寨及两国问题进行深谈。但双方都期待以此次会见为契机与开端,将中越关系的改善相向而行,一步步向前推进。(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