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晴雯的判词是对她的判词图画“水滃染的满纸乌云浊雾”的完美解释。

“晴雯”二字出自陆游的《村居书喜》“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本意是指“好看的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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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判词图画中云纹被乌云浊雾遮盖,丑陋掩盖了美丽,就是晴雯被造谣诟谇死去的现实呈现。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更是对晴雯出淤泥而不染的赞美。

“下·贱”二字,不光体现出晴雯被卖身为丫头的命运,更是讥讽了贾府藏污纳垢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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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与袭人、香菱、薛宝钗三人同岁,更与袭人一样双双被父母所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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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香菱丢失,甄士隐家被大火烧毁后回到田庄栖身,又遭遇流民兵痞的侵扰,无法经营只得变卖田产投奔岳父封肃,以及贾雨村中进士后几年火箭蹿升为大如府知府,结合柳家的说“有一年连草根子还没了的日子还有呢”等线索,可知当年发生了极为严重的大灾荒,波及范围极广。

甄士隐作为家资饶富的乡绅,尚且坚持不住,就别提袭人家这种做生意的了。

好在花家住在京城,满城的非富即贵不受灾荒波及。让他将女儿卖给贾府,不但自家能活命,更保证袭人进府后衣食无忧。

晴雯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晴雯进府比袭人更晚,是赖嬷嬷将她送给的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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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文线索来看,她当初与表哥多浑虫一起被卖。多浑虫善庖厨,表兄妹应该吃了不少苦。

晴雯对多浑虫不忘,也可能是他对这妹妹有照顾,让年幼的她有饭吃。

后来晴雯应该是再次被卖,才被赖大买给母亲赖嬷嬷。

据此推测晴雯家距离京城不会太远,那时候人伢子卖人也多是就近贩卖,几两银子的贱命不值得折腾,不会像香菱那种“扬州瘦马”,可以卖给各地高价出售。

晴雯绝口不提家乡父母,不是不记得,更可能是父母卖她时很不光彩,让她吃了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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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觉警醒,不排除是一种“创伤应激障碍”,令她夜里有点声音就警觉,反而能伺候老人们方便和周全。也讨赖嬷嬷和贾母喜欢。

晴雯的童年肯定十分颠沛流离,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说,还被屡次转卖受尽人间苦楚。

虽说香菱被拐后肯定也要吃苦。但拐子会给她饭吃,逼着她学习各种伺候人的本事,却不会真正伤害她,相对安稳。

袭人被卖为奴,好歹父母给她寻了个好人家,生活安稳,衣食无忧。受苦也远比晴雯、香菱更少。

整体比较,还是晴雯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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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这样的经历,就算晴雯变得巧言令色,谄媚奉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意外。

可她不但不忘本,记得表哥多浑虫在外受苦,就求赖家买了进来。跟了贾宝玉后,面对怡红院众人人大心大的人心诡谲,竟绝不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她对袭人与贾宝玉鬼鬼祟祟,麝月与贾宝玉瞒神弄鬼,碧痕与贾宝玉洗澡两三个时辰的行为,坚决杜绝,绝不苟同。也因此遭到怡红院众人的暗中排斥。

从晴雯判词“霁月难逢,彩云易散”能够清楚看出,是麝月作为王夫人的眼线,汇报了晴雯等人的日常“出格儿”的事,导致被撵走后死去。

晴雯出身要比香菱和袭人更低。这从她表哥多浑虫是个厨子就能知晓。她家甚至可能连个农民都不是,极可能只是个没有产业的“织户和绣工”,让她从小耳濡目染约了精绝的好针线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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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下·贱”这个词,只有晴雯得到,应该不止于为奴做婢。

至于有观点认为晴雯是“慧娘”的女儿肯定不是。

慧娘是大家闺秀,她就算嫁人也是门当户对,女儿怎么可能“下·贱”。

而且慧娘明显待字闺中,否则不会以闺名传世,不符合古代嫁夫从夫的规矩。

晴雯死后被贾宝玉当做芙蓉花神来祭奠,就是突出她“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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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下·贱”,无论是出身低贱,还是被卖作丫头奴籍,都不过是掩盖莲花的那层淤泥,一如妙玉的“无暇美玉遭泥陷”。

到底淤泥既污秽不了莲花,也无损美玉的品质。

可以不喜欢晴雯,却无法不认同晴雯的干净和高洁。而“洁”对于那个时代的女儿来说,是最高贵的品质。

晴雯的“贱”,越是被侮辱被损害,就越是衬托了那些暗算践踏她的人的污秽。尤其高贵如王夫人,有眼不识真香玉,屈杀高洁,才是最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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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