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税改革，有哪些期待？

太长不看：
我国现行消费税条例实施至今已逾15年，曾经很多的高档消费品已经明显大众化，而现今更奢侈的商品和娱乐消费品还未体现在消费税征税科目中，存在迭代的必要性。
目前我国消费税在分级预算制度中归属中央，且主要在生产端征税。但在国际上并非都是这样，超过三分之一的OECD国家对消费税进行了央地分成，其中美国是“地方收大头、中央收小头”，且仅针对消费端征税。
分税制度没有一成不变的最优解，只有更贴近当前实际的选择。城投模式难以为继背景下，消费税改革为地方加杠杆提供了新的可能。

引子

近几年，随着房地产市场下行，地方土地财政模式开始难以为继，在化债的背景下地方政府加杠杆空间非常局限。为破局当下的市场环境，新一轮财税体制改革被不断提起。

今年6月25日，审计署向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次会议作了《国务院关于2023年度中央预算执行和其他财政收支的审计工作报告》。其中，在深化重点领域改革方面，报告提出了“谋划新一轮财税体制改革，完善中央与地方财政事权和支出责任划分”，这有望在7月二十届三中全会中迎来进一步深度探讨。

这一轮财税体制改革，一个较大期待在于消费税改革。

我国现行的消费税制度是怎样的？为何到了急迫需要改革的时候？

现行的消费税条例，已实行15年了

2023年，我国税收收入的前五大税种分别为国内增值税、企业所得税、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国内消费税、个人所得税，占比分别为35.0%、20.7%、9.8%、8.1%、7.4%，这五大税种合计占比超过80%。

五大税种里，只有消费税今年前五个月实现了同比7.2%的高增长，增值税和所得税收入从2021年起就开始连续负增长。

虽然消费税收入今年增长明显，但其仍然存在两个核心问题：一是品类过时，二是央地分配不均。

我国现行消费税条例是在2008年11月修订通过，2009年1月日实施，至今已逾15年。由于“年代”相对久远，其中很多条款的现实意义已经有限。当中设有14个类别，税率范围从1%至56%不等，但烟、酒、油、车四大类是绝对大头，占比接近98%。而且，在所有类别中，仅卷烟、金银首饰和超豪华汽车在批发或零售环节有设置征税，其余所有科目的征税均在生产（进口）端。

图：现行消费税条例税目税率表

事实上，在过去的十余年间，伴随居民收入和消费水平的不断升级，曾经很多的高档消费品已经明显大众化，而如今更奢侈的私人飞机、高档家具，以及各类高档娱乐项目则还未体现在消费税征税科目中，这是一个潜在的迭代方向。

当然这一选择大概率会对高端消费构成冲击，但至少比较符合当下的现实消费趋势。

另外在一些高污染行业中，可以设置累进税档，助力降碳节能工作。

而在征税环节的选择上，或许也有调整的必要性。

在生产端征税，便于引导地方因地制宜发展优势产业，对于制造业企业而言是好事，但也意味着对消费端可能会有所忽视。

如若将一部分品类的征税环节侧重于消费端，则更有助于推进未来经济结构从生产向消费的转型。

当然，一股脑地后移并不可取，因为像贵州茅台这样具有地方支柱性质的消费品制造，如果将征税环节移至消费端，无疑是对生产地竞争力的压制，甚至加剧地方间的发展不平衡。

一个潜在方案是，像高档手表、贵重首饰等监管条件成熟的品目可以率先试点，并通过中央转移支付的方式予以配合。

税权下放地方，替代城投模式？

根据我国现行的预算分级：

关税、消费税、车辆购置税和船舶吨税等归属中央；

归于地方的主要税种是房产税和土地税等；

增值税、企业与个人所得税等则由央地共享，增值税央地“五五开”、所得税央地“六四开”。

但在国际上并非都是这样，仅就消费税差别就相当大。

38个OECD国家中，有14个都对消费税进行了央地分成。哥伦比亚、美国、法国消费税地方政府分成都达到60%以上，东亚的日本和韩国地方分成也达到26%和12%。

举个例子：美国联邦和州政府完全分权，各自独立建立税收制度。联邦政府税收的主要来源是两个——个人、企业所得税和社会保险税；州地方政府则是三大类——房产税、销售和总收入税、个税。而州政府所征收的“销售和总收入税”，事实上就是在最终零售环节所征收的消费税，这一点与我国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