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8月8日晚,时任南京军区司令员丁盛,与上海市委的马天水等三人见面。这场历时3个多小时的谈话,成了丁盛军政生涯的转折点。马天水三人被隔离审查时,分别供出丁盛“泄露军队机密”的情况:60军我指挥不动,该军在无锡、苏州、上海一线,对上海是个大威胁,你们要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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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证词,把丁盛直接拉入反革命集团一边,后来他被撤职审查,1982年离开现役。要知道事发之前,丁盛以开国少将的身份,先后执掌过广州、南京两个关键的大军区,是军队中非常耀眼的人物。上海的一场会面后,不光显赫的职务地位没了,甚至连珍贵的党籍都丢了。那几个人口中的60军,究竟是什么来头,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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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军前身为华北军区第8纵队,1949年军改完成后,有了60军的番号,跟随彭老总解放大西北。在建国初期的各军级部队中,60军属于实力中规中矩的队伍,虽然整体上不如三野、四野的王牌军突出,却也拥有声名显赫的“临汾旅”(后改为179师)。然而参加抗美援朝时,60军意外经历挫折:该军的180师在第五次战役突围过程中,因通讯不畅损失极为严重,官兵被俘数千人,引起很恶劣的影响。180师事件发生后,60军在国内的声望,客观而言大大下降。

南京军区基干部队,原本是三野的队伍,因为解放战争中,这片区域基本上是“陈粟”的第三野战军打下来的。但随着时代变化和兵力调动,到1976年“延安饭店密谈”时,这里竟然已经没有一支老三野部队了。丁司令手下有3个军:第1军、第12军和第60军。这三支队伍的实力与实际地位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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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军跟60军一样,解放战争后期都属于一野体系,但其实区别较大。第1军是老西北野战军主力,贺炳炎上将出任首任军长;而60军来自晋察冀,49年去西北之前隶属华北军区第1兵团,王新亭是首任军长。12军作为二野的王牌军,深受刘邓首长器重,前身为王近山指挥的中野六纵,战斗力和历史战绩都非常强。总体来看,到1976年时,60军的战斗力稍逊于另外两支部队。1985年大裁军,第1军和12军都升格为集团军建制,60军则不出意料地被裁撤掉。

所以,丁盛落马时引起轩然大波的60军,自身并没有那么“厉害”。而除了部队硬实力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丁盛接受组织审查,坚称这支部队本来不在长江口,为了加强上海防务,他专门向军委打申请,把60军调到上海、苏州、无锡一带,完全是出于公心。丁盛指出,如果自己真是阴谋集团同党,又指挥不动这支60军,为什么如同自找麻烦一般,将60军摆在眼前?这完全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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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盛所言属实吗?抛开他的心理活动不谈,关于60军的调动过程,倒确实是像丁盛申辩得那样。南京军区建立之前,60军是归属老华东军区的,在长江以北有防区。丁盛1975年向军委打申请时,60军还真就是在江北驻防。就算丁盛真的难以掌控60军,那他单单把这支部队拿出来说,是否意味着第1军和12军“能掌控”?能掌控岂不表示“有问题”?逻辑上似乎存在悖论。然而他的这番辩解,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的证词,还是把丁盛逼入了绝境。

说一千道一万,丁盛被撤职除籍,与那几份供词密切相关,而不是说第60军多么特别。此前丁盛身在广州时,那里几乎全是四野的旧部,可谓顺风顺水;调到南京军区后,搭档与下属中很少见到老四野的人,军区内的三个军更是没有一个出自四野。尤其令人感叹的是,从1977年丁盛被宣布隔离审查,直到1982年开除党籍,南京军区没有一名干部敢替丁盛说上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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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相关阴谋集团倒台后,要抓军队“典型”,就抓丁盛这种情况的将领。案发后奉命接替丁盛司令员职务的,是出自三野的名将聂凤智;老司令许世友,不久后也回南京养老了,所以三野系统对南京军区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对丁盛个人而言,73年从广州调到南京,并非走上军事生涯的巅峰,很大程度上是坠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