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高考刚刚结束,山西男孩陈力在一天之内经历了人生中的大喜大悲。

陈力是2006的应届高中毕业生,在太谷县一中理科班上学。

当年的高考并没有给成绩优异的他造成太大压力。

高考结束,他对着高考答案给自己估了60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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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把这一喜讯分享给自己父母时,却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

父亲陈东生原本生活在榆社县西马乡大山深处,一个只有几户人家29口人的小村庄。

2002年,随着国家移民并村政策的实施,搬至山下的新村。

新村全村650人,村民们主要依靠种地生活。

他和同为农民的妻子靠着6.4亩土地,养活四个正在读书的孩子和年迈的父母。

6.4亩地,按当地的耕种习惯,4亩种玉米,2亩种谷子,0.4亩种点蔬菜改善生活。

当地玉米亩产最多800斤,一斤最高售价0.6元,谷子最高亩产300斤,一斤售价0.7元。

这样,他们家一年种地的毛收入是234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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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种地每亩的支出为:50元种子、50元肥料钱,一年640元。

他们家8口人,一个月吃3袋白面,一袋白面45元,一年是1620元。

这还不算工钱、耕地的牲口的成本。

加上各种婚丧嫁娶上礼等开支,一年他们家的纯收入只有1340元。

这1340元,要给4个孩子交学费,要给生病的老人看病,还要应对其他突发的生活开支。

收成好,一家人刚刚够温饱度日。

收成不好,连基本的生活都困难。

家里的老房子是祖父母结婚时候盖的瓦房,到陈东生这一辈,早已破烂不堪,遇上刮风下雨,一家老小只能彻夜撑着雨伞,在风雨中过夜。

为了翻新住房,陈东生在农闲时,跑到镇上工地给人搬砖,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却只够买少量沙子、水泥和砖块。

房子盖到一半,陈东生却再也拿不出一分钱买砖继续盖下去。

夫妻俩跑到之前旧房子里捡了些可以用的烂砖头补在未完成的部分,勉强将新房子糊了起来。

别人家的新房粉刷得雪白,老陈家的房子却像一个东拼西凑的临时工棚。

对于生活的艰辛,陈东生苦苦支撑,可他能做的仅限于努力种地而已。

如今面对儿子因高考优异成绩而兴奋的样子,他丝毫高兴不起来。

除了对儿子的愧疚,更多是对生活的无奈。

能让一家人活下来,他已经拼尽全力,现在要拿出儿子上大学的学费,对他来说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爸,我高考能考600分,你高不高兴?”沉浸在考高分喜悦中的陈力似乎并没有察觉父亲的异常,他迫切想要将自己的开心分享给父母知晓。

“知道了。”陈东生不敢直视儿子的双眼,他低下头应了一声,便转身赶着几只羊进了羊圈。

这几只羊是陈东生借了两万块,贷款买下的。

只为能够改善家里环境,可惜现在两万贷款还压在头顶上,儿子的大学学费又像另一座大山,压了过来。

陈东生躲在羊圈里唉声叹息半天,儿子陈力在外面催了好几次吃饭,他才硬着头皮进了屋。

饭桌上,四个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饭,陈东生两口子却都有些意兴阑珊。

妻子扒拉了一口白米饭,便放下碗筷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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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八口人,只有陈力开心分享着未来大学的生活。

“爸妈,你们知道吧,我如果真能有600分,就能读心仪的大学,将来我要当一名工程师,赚好多好多的钱,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陈东生听完儿子的宏图大志,愈发沉默了。

别人的孩子能考上好大学,父母会觉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

可在经济困难的陈家,孩子考上大学,也就意味着一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庭还要再承受更多的家庭负担。

动辄几千元甚至上万元的大学学费,足以压倒每一个生存在边缘的底层家庭。

对于父亲的木讷寡言,陈力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此时的他还处于刚刚经历高考的兴奋中。

并没注意到父母为难的脸色。

说完之后,他开始埋头浏览起心仪的大学信息。

6月12号,陈力将第一志愿填报了西安交通大学。

满脸喜色的他却没发现,原本就老实巴交的父亲从这一天开始越来越沉默寡言,脸上再也没出现过笑容。

6月19号当天晚上,做完所有农活后,父亲陈东生终于回到屋,盛上了一碗盒子饭,捧着饭碗将近半小时,每吃一口都没和儿女妻子说一句话,他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深夜,一家人都已经睡下,妻子被陈东生的呻吟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