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张灵甫率整编74师摆脱三个整编师齐头并进的队形,孤军深入,进击华野司令部所在地坦埠,结果在离坦埠5里远的地方,遭到华野部队的强烈阻击,通往坦埠的公路被封死。

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得知情况,急速向张灵甫下达命令:“撤回垛庄,死守垛庄。”

但为时已晚。

就在汤恩伯急速下令的档口,华野部队快速出击,一举全歼了据守垛庄以及途中跑去增援的整编74师一部千余人,这意味着张灵甫返回垛庄的道路也被拦腰截断了。

坦埠被封死,退回垛庄要拼命,张灵甫面临事关生死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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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关头,整编74师副参谋长李运良注意到了垛庄与坦埠之间的一座山冈,这个山冈东西长10里,南北宽3里,当地人叫它“孟良崮”。

李运良巧舌如簧,属于军中的逢迎之辈。这一次,他抓住张灵甫骄横,急于立功的心态,献上了一个极其要命却又极符合张灵甫胃口的“馊主意”。

李运良说,这些天我们正愁找不到华野主力,现在他们主动找上门了,74师如能占据孟良崮,居高临下,凭险固守,先吸引华野主力来包围,然后25、83、65师一道上来,再来一个反包围,这样就可以打一场中心开花的大歼灭战了。师座说过,打仗怕死,军人之耻!历史上不乏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的战例,战机不可失,74师上孟良崮就是当今的破釜沉舟。

张灵甫自在两次涟水战役中占了便宜,一心想打更漂亮的大仗,经李运良这么一渲染,上孟良崮简直太显“英雄本色”了,这一仗,如果真打成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中心开花,那他的尾巴可就有资本翘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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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张灵甫跃跃欲试的时候,整编74师参谋长魏振钺却坚决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魏振钺说,孟良崮是座孤山,遍地石头,根本无法修筑防御工事,稍有常识就应该清楚,炮弹打在石头山上,杀伤力倍增,况且部队和军马又无处藏身,这就是干等死;还有一点也是要命的,如果上了孟良崮,一旦找不到水源,垛庄又失,孤山绝地,这哪里是凭险固守,分明就是自陷死地!另外,我新增的两个炮兵营,车辆多,装备重,弹粮水急需补充,山地作战,优势难以发挥,上孟良崮实乃兵家大忌。

魏振钺说的这一套,简单说,就是诸葛亮对马谡的训示,依山靠水安营扎寨,是兵家千古原则。

但是,张灵甫不相信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马谡。

在国民党军中,参谋长还是有相当话语权的,因为魏振钺持反对意见,据说,张灵甫曾将撤往孟良崮的依据及方案经渲染后分别上报了蒋介石、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以及第1兵团司令汤恩伯。

“很有意思”,在这个极考验将帅战场决断能力的时候,蒋介石犯了与张灵甫同样的毛病,他不看大忌,不看风险,一味强调张灵甫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后续有40多万大军,最后电令74师坚守孟良崮,紧紧钳制华野主力,同时调集重兵向74师靠拢。

值得注意的是,当蒋介石的电令下来时,已经过去了2天时间,这意味着张灵甫原地待命,浪费了极其宝贵的2天时间,已经别无选择,而华野主力则利用这两天时间,顺利实现了对74师的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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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灵甫从雄心勃勃到内心饱受煎熬,似有后悔之意,前后不过五六天。

5月15日上午在西540高地,在一次高级将领参加的会议上,张灵甫痛苦地说了一句,倘知今日,何必当初?

很明显,他后悔了。

到了这一天下午,师长张灵甫、副师长蔡仁杰从西540高地转移到58旅所在的600高地,这次转移,张灵甫留下了参谋长魏振钺、57旅旅长陈嘘云和副旅长明灿。
这实际上是一次分道扬镳,客观上给了魏振钺一条“不必去死”的活路。

据说,打到最后,张灵甫在600高地的“大岩洞”里问蔡副师长:“仁杰,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蔡仁杰当即痛快地回答:“师座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当得知张灵甫要集体自杀的意图后,蔡仁杰跑出洞口高呼口号,回来后张灵甫紧紧握住蔡仁杰的双手,动情地说:“好兄弟,我们来世再见!”

蔡仁杰二话没说,拿起手枪就朝自己的头部打,接着张灵甫、同在“大岩洞”的58旅旅长卢醒各自用自己的手枪也自杀了,另有一种说法,第一个开枪自杀的是身受重伤的卢醒。(因为他们自杀时,将各自的卫兵都驱赶出了山洞,所以他们自杀时并没有现场目击者。)后来,国民党部队派人上山收尸,发现张灵甫的尸体不见了;蔡仁杰死的最惨,不知他用什么枪自杀的,找到尸体时头部已经溃烂不成形了,只剩下一长截光溜溜的躯干。

张灵甫自杀,除了战败杀身成仁,还有为错误决策负责的意味,讲到为错误决策负责,最应该自杀的应该是当初极力主张上孟良崮的李运良,但这家伙最后耍了滑头,在洞口,他闭上眼睛,掏出手枪,对准太阳穴,佯装自杀,但是在扣响扳机的一刹那,他把枪口一抬,子弹只蹭破了前额的一层皮,这时候,他顺势倒地,弄得满脸血污,躺在地上装死,最后被俘。

与张灵甫有矛盾,或者说最后时刻分道扬镳的参谋长魏振钺没有选择自杀,他也被俘虏了,一直活到69年,最终死在了大风暴里。

他比张灵甫、蔡仁杰多活了22年,但活着有时候比死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