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嫁给赵煜之的第八年，才意识到自己是个替身。

沈倾绝一脸得意地指着我：「也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

于是我笑着给了她一巴掌。

赵煜之质问我时，我却疯了。

「你爱的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新晋的淑贵妃！你心中的皇后，一直是我那个英年早逝的阿姐吧！」

「只是我像她五分，沈倾绝却像她九分。」

「统不过是替身，有什么可争的？」

1、

今年是我来到皇宫的第二年，也是我和赵煜之成亲后的第八年。

初春时节，树上的嫩芽还未冒出，一条条红色的丝绸就缠绕在树干上，皇宫四处张灯结彩。

我倚靠在贵妃椅上，看着宫人四处忙碌。

第七个了，我淡淡地想，这次又是什么呢？

婕妤、昭仪，还是妃？

这些年来，左右不过是这些。

所以当侍女小盈告诉我，赵煜之这次封了个正一品的淑贵妃时，我是有些惊讶的。

宫里原本只有我一个贵妃，还是皇上念在多年的情谊上赐的。

但是在看见淑贵妃那张脸时，我又明白了。

这位淑贵妃名唤沈倾绝，名如其人，倾国倾城，绝美动人。

只是性格热辣，刚上位就跑到我这来炫耀了，「你就是皇上最宠爱的端贵妃，我还当是什么稀奇人物，也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

她满脸戏谑，又凑近了些：「除了这双眼睛外，倒也没有很像呀？」

我突然想起八年前，我和赵煜之成亲那晚。

他将我圈在臂弯里，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我沉浸在他柔情而热烈的攻势下，迷蒙间，他的吻落在我的眼角。

「你的眼睛，真好看。」

我看着沈倾绝得意的眼神，突然恍然。

原来，好看的从来都不是我的眼睛。

2、

「如今我回来了，你这个替身也该退下了。」

她气质昂扬地指着我，仿佛我是个跳梁小丑。

「不如你在本宫这求求情，念在你这么多年……啊！」

我一盏热茶泼向她，将她没说出口的挑衅全部化为惊呼。

敢在我面前猖狂的，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她似乎没有料到，脸上除了惊慌外更多的是愕然，「你，你竟然敢泼我？！」

刚才那一盏茶并未往她脸上泼，隔着一层衣料，想来也不怎么烫。

沈倾绝怒极败坏，一张精致的脸拧成一团。

「你等着，皇上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我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掌。

她的脸瞬间肿起一块，连同头上的珠钗都歪正一旁。

我挑了挑嘴角，她这模样，才终于有泼妇的样子了。

3、

赵煜之来找我时，我正在差人修剪院中的桃树。

歪斜的枝丫被裁落，震得满树的桃花飘落，粉红的花瓣似一场花雨。

这是我曾随赵煜之入住东宫时种的桃树了，后来我入住宫中，念着它长的好看，便央赵煜之差人将这树移栽了来。

可大约是我这宫中风水不好，这桃树年年落败，阳光照不进这高墙，便是连开的几枝桃花都黯淡许多。

也许是触景生情，赵煜之看到这桃树时竟也有几分惋惜。

「这桃花，和以前比，好似蔫了许多。」

我淡漠地转身，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

自沈倾绝进宫，他许久未来了。

如今来了，也定不是为了来看我。

我自嘲地笑笑。

「没有人精心呵护，便是再好的苗子，又怎么会开出绚丽的花来。」

赵煜之自然听出了我话中的意味，脸上最后那抹柔情都褪去，他像是不解，却又只是质问：「若雪，你怎么变了许多？倾绝入宫不久，她不曾得罪你，你为何要打她？」

为什么？因为我恨她！恨她的那张脸！

同时也为我们感到悲哀。

我忍住鼻中的酸涩，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直直地看着他：「你曾说，等你做了皇帝，便让我做皇后。前几年你说根基不稳，不宜立后，如今朝中安定，你何时兑现你的诺言？」

赵煜之怔了一瞬，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提起这茬。

这是他身为太子时对我的承诺了，那时，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成亲之夜，他曾满怀爱意地说出这句话。

因为这句话，我足足等了八年。

等到他从太子成为皇帝。

等到他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嫔妃。

最后等到他接回了他的「白月光」。

守了这么久，连我也已经麻木，我究竟是在等一个诺言，还是等那个说爱我的人。

可如今，我累了，不想等了，「赵煜之，你放我走吧。」

他瞳孔穆然紧缩，似是不可置信，而后皱着眉轻握着我的手，「不要闹脾气，等我……」

我猛地挣开他的手，忽而暴怒起来：「等什么！事到如今你还不敢承认吗！」

「你爱的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新晋的淑妃！你心中的皇后，一直是我那个英年早逝的阿姐宋若梅吧！」

我忽而凄厉地笑起来：「只是我像她五分，沈倾绝却像她九分。统不过是替身，有什么可争的？」

「你……」

赵煜之似乎想反驳我，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我爱了八年的人。

突然觉得可悲。

我爱了八年，才发现自己不过是阿姐的替身，最后还为她人做了嫁衣。

眼中有了湿意，我强忍着抬头。

这高墙可真闷啊！云层也低，直压压地逼近，逼得人发了疯。

4、

自那日后，赵煜之便没再来过我这，反而夜夜留宿在沈倾绝那儿。

他似乎要把心都掏给她了。

今日天晴，皇上带淑妃去踏青了。

今日狩猎，皇上给淑妃猎了张鹿皮。

今日邻国朝贡，皇上赏了她一箱珠宝。

他宠得张扬放肆，叫人想不知道都难。

渐渐地就有人传，我不再受宠，日后的皇后之位定然是淑妃的了。

我苦笑一下，胸口又溢出一阵痉挛。不知是不是心中郁闷，我近日总觉得胸气郁结，连带着宫门都甚少出。

天晴时，便守在院中，看那高墙，看天边的云和自由飞翔的鸟。

最后又渐渐睡去。

赵煜之没来看我，赏赐些什么，也只是叫人送来。

比沈倾绝的少，比沈倾绝的丑。

我看了愈发心情烦躁，命人搬进库房，省得拿出来碍眼。

倒是沈倾绝得了这么多好处，常常洋溢着笑来我宫里晃悠，一身茶艺学到精髓。

「哎呀，这么好的天，姐姐怎么整日闷在宫里？」

「皇上上回可往我宫里送了好些宝贝呢，你不会没有吧？」

「真是落败啊！」

我看着她满身珠钗摇晃，浓妆艳抹，配上这张虚伪的笑脸，像是青楼里接客的妓女。

如今她这张脸看着，倒是与我阿姐不那么像了。

我不好过，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

我这次不想亲自动手，叫了小盈刮花了她的脸。

「不过是一个靠脸得宠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叫嚣！」

我看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渐渐呆滞，她开始惨叫，最后又变成吼叫：「宋若雪！你不得好死！」

我恶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去看看吧，看皇上到底是爱你，还是爱你这张脸。」

看着她眸中露出的惊恐，我满意地笑了。

谁让她来惹一个疯子呢？

既然他们都喜欢这张脸，我便是毁了，又能怎么样？

待她走后，我渐渐平息下来，转头看向院中的桃树。

如今初春已过，桃花落了后，更显凋零。

「把这桃树砍了吧。」我淡然吩咐道：「反正以后也看不到了。」

5、

听闻赵煜之知晓此事后，震怒无比，撇下满堂议事的朝臣就赶往淑妃宫中。

他这时候速度倒是快的很。我之前求了他许久，让他陪我去踏青，他总有说不完的理由来拖延。

但尽管如此，他也救不了她的那张脸。

赵煜之赶来我宫中时，我正命人砍那棵桃树。

粗壮的树根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但没有在意。

就如我这自认热烈却挫败无比的八年。

赵煜之满脸怒火，什么都不曾问，只是直着奔我而来。

他动作太快，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手，就已经被打得跌倒在一旁。

他冰冷的眼中丝毫没有当初的半点柔情，只是毫无感情地扼住我的颈脖：「谁准你刮花她的脸的！啊！你凭什么——」

他在暴怒中逐渐收紧了手，我的呼吸逐渐微弱，脸色也苍白起来。他才似有所察，猛地松手。

我顺势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止不住地咳。

周围的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小盈上前来将我扶起：「皇上，这也不能全怪贵妃娘娘，是淑妃她……」

「住口！」

我扯着嘶哑的嗓子制止她，刚才窒息的感觉还未褪去，我却半点不怕他：「赵煜之，那你又是凭什么，凭什么让我赔了我八年的光阴，却发现自己只是个替身！」

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又立即消散了，只是满脸失望地摇着头退后。

他转过身，再开口时声音很是镇定：「贵妃暴虐成性，残害嫔妃，自今日起，打入冷宫！」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赵煜之说完便离开了，再没看我一眼。

踏出宫门时，我看着生活了三年的寝宫，想象自己总是守在门口望着他来的样子，突然有些想笑。

但笑着笑着，视线就模糊了，我连这寝宫的最后一眼，都没看清。

小盈一脸担心地看着我：「娘娘，要不……去向皇上求个情吧，他只是一时生气，不会真的忍心您去冷宫的。」

我摇摇头。

如果不是我宋家曾为国战死沙场，恐怕等着我的，就不只是冷宫了。

毕竟，我毁的可是赵煜之再也见不到的那张脸……

闹吧，再闹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