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他是穿越者,在汶川地震发生10年前就开始加固学校教学楼,地震发生3年前多次组织师生进行防震抗灾演练,最终以2300多人毫发无伤的抗震奇迹获得了“史上最牛校长”的称号。

然而,谁也不知道为了做到这个奇迹,叶志平在背后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又遭到过多少家长的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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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职尽责的叶老师

1953年9月9日,叶志平出生在四川绵阳,16岁下乡在安县当知青,20岁到绵阳师范学校学习,22岁被分配到安县沸水小学担任音乐老师。

1978年,叶志平被调任到安县的桑枣中学担任班主任,并在这里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那时候的桑枣中学虽然是新建的学校,但由于处在绵阳市的边缘,所以学校的资源与受重视程度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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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志平刚刚调任到这里的时候,学校的规模还很小,设施也十分简陋。没有正规的教学楼,所有教学活动都在一间间小平房里进行,师生总人数加起来也不到300人。

在那个缺乏老师的年代,班主任除了担任主要文化课教师外,兼任体育老师、音乐老师的也不少,而叶志平就是这样一位教学任务繁重的老师。

但是繁重的教学任务并未让他的教育热情有丝毫减退,相反一个总是爱护学生、笑脸迎人的形象让学生都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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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已经成为学校团委副书记和工会副主席的叶志平,在教学工作之余还力图改变孩子们的学习环境。

他在学校领导会议上提出了建设学校第一栋教学楼的倡议。考虑到安县适龄学生逐年增加,学校同意了这个方案,决定与教育局共同出资建设。

看着教学楼逐渐完工,叶志平本来激动喜悦的心情却渐渐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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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由于没有找正规的建筑公司,历经2年建造的新教学楼质量堪忧。

还没搬进去,师生们就很快发现墙皮开始脱落,灯泡明暗程度参差不齐,甚至连楼梯与走廊上的栏杆都摇摇晃晃的,学生倚靠上去有坠楼的危险。

更有甚者,施工方居然将楼板缝中填充的水泥替换成了水泥纸袋,还使用了不符合大楼建造标准的承重柱。

面对这样一栋危楼,学校领导们一直不敢验收。

叶志平曾经提议重建教学楼,但是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前之所以会建造这么一栋危楼,固然有偷工减料的因素在,但更大的原因还是本身的建造资金不够。

如今,经过专业评估,要想把这栋危楼拆掉重建,可能要花将近100万元。

别说让学校拿这个钱了,就是教育局也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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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迫于学生数量增加的压力,越来越多的师生仍然需要搬进这栋质量得不到保障的教学楼。

叶志平始终没有忘记它是一座危楼,并且在后来的10多年时间里一直致力于重建大楼。

为此,他在学校设立了一个专项资金。一下子筹集不到100万元,他就积少成多,分批次从教育局申请资金,有时也会通过组织和个人捐赠的方式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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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经过近10年时间,叶志平成功筹措到了30多万元的资金。在那个万元户都很稀有的时代,面对这笔巨款,叶志平却始终没有动摇重建教学楼的决心。

“预判”大地震的校长

1995年,叶志平升任桑枣中学校长兼党支部书记。有了学校大领导的身份以后,他更加积极地向教育部申请专项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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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这笔修楼资金很快累积到了40多万元。虽然在那个年代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但是要重修教学楼依然不够用。

可叶志平却不愿意多等了,他经过多方咨询发现,如果只需要在原有教学楼的基础上进行加固修缮,那么100万的重建费几乎可以节省一半,质量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叶志平听到这个方案后很高兴,他不愿意将危楼问题继续拖下去了,果断开启了旧楼修复工作。

由于资金还是存在一定的缺口,叶志平决定用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来交换楼房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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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本身并不是特别了解施工相关的知识,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松施工监管。在施工计划敲定前,叶志平就自学了很多建筑学和材料学知识,很多时候还会跑到工地上不耻下问。

在方案讨论和报价中他也亲自上阵,与施工方一同找出最佳方案——在板缝中灌注聚丙烯纤维陶粒混凝土。

这种材料最大的特征就是在地震发生时,只产生塑性破坏,不会断裂和脱落,所以在四川这个地震多发地带是最适宜的建筑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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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施工方案价格可不便宜,为了用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叶志平常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有的承包商老板被这位校长爱护学生的情谊打动,对他竖起大拇指说:“这一单我不为赚钱。”

然而,叶校长在工地上的行为却并没有被大多数人理解。

负责这项施工任务的农民工们怨气最大,他们的工作本来就很辛苦,如今叶志平还要最大限度地把施工价格压下去,而且他每天都要到工地监督,这种钱少事多的活儿让工人们大骂他是“叶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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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初中的孩子们没那么多心思,他们只是觉得好好的一位老师天天往工地上跑,总是把自己弄得浑身脏兮兮的,都笑着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包工头”。

有些家长听说这件事后就不免多想了,正所谓“无利不起早”,你堂堂一个校长不抓学习抓起施工来了,怕不是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是就经常有人写信举报他,话里话外不是说他贪污吃回扣,就是说他不务正业。

但是叶志平“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将外界各种批评的声音抛诸脑后,连续三次整改加固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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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他找到正规的建筑公司,拆除了与实验教学新楼相连的一栋质量很差的厕所楼,在一楼的安全处重新建起了厕所;把教学大楼的砖栏杆拆掉,换上轻巧、美观、结实的钢管栏杆。

第二次,他将楼板缝隙中的水泥纸袋去掉,重新对缝隙灌注了混凝土,大大提高了楼板的承受力。同时把所有墙壁重新加固和粉刷,从此教学大楼从内到外,焕然一新。

第三次,他将整栋楼的22根37厘米直径的承重柱子,重新按照正规的标准要求浇灌水泥,加粗为50厘米以上的柱子,大大加强了楼房的安全性。

教学楼的修复工作全面完成后,叶校长的“折腾”却还没结束。从2005年开始,他又提出全校师生每学期都要进行一次地震防灾演练。

每周二还要开设安全课程,对全校师生进行安全教育,并给每个班级设计了固定的疏散路线和集中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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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我们全国统一的地震防灾演练是在08年汶川大地震以后才开始的,国内比较早的演练也只有2006年在河北石家庄举行的亚太地区地震演练。

因此,叶校长提出的演练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批评他不务正业的老师和家长越来越多。即使面对巨大的压力,叶校长始终没有取消防灾演练和安全课程。

也正因为这个“预判”汶川大地震的措施,很多人在后来称他是“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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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地震爆发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爆发的时候,叶志平10多年来重修教学楼和进行防灾演练的成果得到了检验。

这场大地震导致近2000万人失去住所,37万人不同程度受伤,近7万人失去了生命。很多教学楼和住宅在地震刚刚爆发后的半分钟内化作废墟,根本不给人逃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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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桑枣中学却是截然不同的情景,由于教学楼得到了叶志平的精心加固,它不仅给2300多名师生创造了充足的逃生时间,而且到地震结束后都依然挺立未倒,只是局部有墙砖垮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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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多年的防灾演练和提前规划好的逃生路线,全校师生也是井然有序地撤离了教学楼,仅用了1分36秒就完美地疏散了学生。

那天叶志平恰好有事在校外,一感受到地震他就急匆匆地往学校赶去。

等到了操场上,看到惊魂未定的师生抱头蹲在地上,有的孩子们又蹦又跳,哈哈大笑,让这位55岁的老校长不禁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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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常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他们最擅长的就是防患于未然。然而又有多少人因为这个隐患没有发生就去指责他们,诋毁他们呢?这背后的心酸与无奈或许只有叶志平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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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老师开始通报伤亡情况,当听到“桑枣中学全校师生应到2378人,实到2378人,无一人缺席”的时候,叶志平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过去所有的质疑和委屈在这一刻终于释然。

尽管创造了无人伤亡的“奇迹”,但叶志平的担忧并未完全消除。灾后重建、学生饮食、复课学习和备战中考等问题都非常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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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后,叶志平立刻带领老师和家长搭帐篷和简易灶台,寻找干净的水和食物。为了加快救灾物资的运送,他还经常在教育局和学校两头跑,常常顾不上吃一口热饭。

安顿好本校师生后,叶志平同时还要肩负起教育局交给他的抗震救灾任务。因为桑枣中学的伤亡和损失最轻,他就带着部分教职工到镇上的其他地方负责统筹分发救灾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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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区的基本生活得到恢复后,叶志平又开始操心中考的问题了。可能有人会觉得救灾还是当时的头等大事,复课备考完全可以往后延期。

但是叶志平却不这么认为,当时距离中考只剩一个月了,如果全校500多名初三学生就此放弃本届中考非常可惜。

而且,这样留学一年在当时看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却很有可能完全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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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这样的考虑,叶志平让初三班级的老师们向学生传达复课备战中考的决心。

而且不只是在本校范围内,为了各乡镇全体初三学生的未来,他统一组织了校外临时辅导站,积极寻找和分发复习资料,亲自到各班讲学,动员和鼓励孩子们从地震的悲伤中走出来,考出一个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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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后的3年时间里,繁忙的事务让叶志平废寝忘食,焦虑万分,常常睡不了一个好觉。

2011年6月3日,操劳过度的叶志平突发脑溢血,被送往绵阳市第三医院紧急抢救。经过20多天的救治,年仅57岁的叶志平还是与世长辞,告别了他用一生守护的孩子与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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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15年过去了,当初在地震中毫发无伤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每每回忆起当地其他家庭的悲惨遭遇,仍然不免想起这位无私奉献的老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