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0年12月,从平城回来的刘邦取道赵国,路经邯郸。此时赵王张耳已经去世两年多时间,他的儿子张敖继承赵王之位。张敖娶的是刘邦的大女儿鲁元公主,他是刘邦的乘龙快婿。

鲁元公主在鸿门宴之前,曾经被刘邦许给项伯缠的儿子,然而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婚约没有兑现。张耳被陈余击败后,跑到关中投靠刘邦。刘邦跟张耳是故交,见故人来,他大喜过望,又把女儿许配给了张敖。

这次刘邦没有悔婚,张敖成功地成了驸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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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敖的一片孝心和赤诚并没有打动刘邦,刘邦态度很不好。大概刘邦还没有从白登之围的阴霾中走出来,所以他一直很不高兴。眼看着女婿为他端东端西,端茶送水,在他面前头也不敢抬,他不认为这是恭敬孝顺,看起来就像是没出息。

刘邦盘腿坐着,嘴里骂骂咧咧。他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女婿张敖。你看他,走路一点儿劲儿都没有!还老是弓着腰,就好像一个驼背似的。你看你看,他还老是一脸谄笑!妈妈的,这还算是个男人!当初眼瞎了,怎么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刘邦坐在那儿大发脾气,赵王张敖恭恭敬敬地承受着,大气也不敢出,脸色也没有一丝不愿意。可是几个老头儿不乐意了。

赵国此时的相国叫贯高、赵午,他们曾经是张耳的门客,一直跟随张耳。张耳被封为赵王以后,他们也成了赵国的官员。张耳去世,作为张耳的门客和老臣,贯高他们觉得他们有辅佐张敖的责任和义务。平头百姓尚且照顾故交的孤儿弱小,更何况他们君臣一场!他们以顾命大臣自居,要帮张敖把赵国治理得好好的,把张敖照顾得好好的,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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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之后,这几个人都义愤填膺,他们怒气冲冲地说:“咱们这王真是孱弱,被人欺负成这样,连个屁也不敢放!”

老头们跑去找张敖,说:“天下豪杰并起,能者先立,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大王您对皇帝那么恭敬,您看看皇帝那样子,太傲慢无礼了。这事儿大王你交给我们,我们帮你宰了那老小子!”

我管你是皇帝还是谁,我们眼里只有赵王!谁敢对我们赵王不客气,我们就对他不客气。

贯高他们固守的,还是当初的江湖义气,他们要尽忠的是赵王,是故人之子,不是皇帝,所以他们就要站在赵王这边。

张敖以为这些老人家找他有重要的国事相商。一听这话,当时他就吓得要丢了魂儿。这些老人家,都是他父亲那时候的老臣,看着他长大,他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只好将手指塞到嘴里,使劲咬,咬出血来。他对着手指发誓:“当初要不是皇帝,我们老张家哪儿会坐到现在这个地位!我对皇帝老丈人的忠心,就像这手指,血红血红的。我绝对不会做对不住老丈人的事儿!这事儿你们就不要再说了,我是死也不会干的!”

这小伙子是个好人,不忘初心,懂得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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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对刘邦下手了。

张敖对贯高他们说得非常坚决,但他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更没有向皇帝老丈人告状。就像屋顶的袅袅炊烟,风一吹他们就飘散了,一点痕迹也没有,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张敖心里明白,这些老臣是为了他好,为了他不受欺负,所以张敖也选择了义,放弃了作为臣子和女婿的忠孝。

贯高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刘邦就离开了。

再到赵国来时,已经是将近一年后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国家的事情就没断过——当个皇帝,怎么就这么烦心呢!匈奴继续侵犯边境,代王喜放弃封国逃回来了。

这事儿要是换做别人,刘邦肯定又要发脾气,说什么“专死不勇,专生不用”,治你个不抵抗的罪。但是刘喜是他的二哥,刘邦也没有过多处分,只是剥夺了他的王位,将他降为合阳侯。

刘喜原来是个标准的好青年。刘家老大刘伯去世得早,老二刘喜勤于耕种,打着牛种地,推着车收庄稼,没事的时候也要扛着镢头下地打土坷垃,整个一劳动标兵 。老四刘交学习用功, 说话客气,待人有礼貌,是个五讲四美好少年。就只有老三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惹得刘太公老是发火,拿老二跟老三做比较:你看老二整天辛勤耕种,忙个不停,挣下了多大的家业,你再看看你,跟老二怎么比?

耕读传家,耕读传家,你又不耕又不读,拿什么传家?

这种对比真的很打击自尊,尤其是兄弟之间,弄得刘邦闷闷不乐,一直记着这事儿。当了皇帝后,有一回在洛阳南宫设宴,君臣们正喝得高兴,刘邦问他老子:“你原来老说我不如老二,现在再来比一下!”群臣们都大笑不止,各种奉承巴结恭维谄媚话。

除了匈奴侵扰边境这个闹心的事儿,这一年还有一个最大的喜事,就是首都正式从栎阳迁到了长安,从此开启了长安作为十三朝古都的光辉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