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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刺痛了谁?

封面 I 得物官博

作者 I 李东阳

报道 I 李东阳朋友圈

前后相隔一周,Manner咖啡师和顾客争端引发的讨论还没有平息,得物、第三方劳务公司与外包员工之间又激起了一波涟漪。

6月26日,多家媒体报道了得物廊坊仓库“停摆”事件,随后“东西被员工抢空”“临时工打架”的谣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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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 凤凰网财经

最终被证明,这是一起由第三方劳务公司与数百名外包员工薪资问题引发的事件,而幕后的导火索则似乎指向了得物的“发难”。

不同的是,前者引发了广泛意义的上社会讨论,大众普遍共情了咖啡师;而后者打工人的苦楚则被藏在了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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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时代的真相总是碎片化的,舆论的每一方都在诉说自己的那一个碎片。

而大众喜闻乐见的总是掺杂着诸多猎奇、暴力的场面。

在网传的版本中,“罢工”“0元购”“烧了”等字眼屡屡出现在所谓“爆料者”的聊天页面中,各种“现场暴乱”图满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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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 Supreme情报网

然而很快有员工说出了现场情况:“这完全是谣言。我们连仓库都进不去,怎么可能去抢东西呢?我们只想要回自己的工资。”

在员工们的眼中看到的“真相”是,本该每个月25号发的工资迟迟没有到账,第三方劳务公司的回应是:“因为仓库没给钱,所以你们的工资无法到账”、“咱们云仓所有人的信息都被剔除了,你们明天上不了班”。

6月24日上午,不少人员工接到通知,所有组员临时休息一天,开工时间另行通知。

当天晚上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是,得物终止了和云仓的合作,所有员工面临失业,拖欠的工资可能会打水漂。

很多焦急的员工来到园区后,看到的是紧闭的大门,严阵以待的保安,以及那一张不允许他们以及云仓管理人员再进入园区的冰冷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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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 6月26日,得物廊坊仓库门外张贴说明,终止与云仓的和合作

矛头直指第三方劳务公司自身管理问题导致未能按时下放服务费用,拖欠工资。

而云仓负责人则将事件的矛头指向了得物,其表示,云仓与得物在业务问题上出现过多次矛盾。

6月24日,得物向云仓提出解约。由于4月至6月的服务费尚未结算,云仓要求解约同时结算全部费用,得物表示只能按账期结算,双方产生了分歧。

但得物在回应中表示,这是第三方公司与下属员工之间的薪资结算问题,得物与第三方公司结款清晰均有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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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 得物官博

这似乎又是一出罗生门。

但不管如何,得物与第三方企业之间的矛盾,外包员工扛下了所有却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份数百字的回应中,前端的消费者理所应当的被置于最核心的位置,因此“云仓的服务能力”被抬到优先级说明。

在后续的解决方案中,得物同意先向员工支付60%的工资,剩余部分工资预计在7月初支付。新员工招聘还在继续,原员工可以重新应聘入职,但要重新缴纳160元左右的体检费和门禁卡费等费用。

第三方公司也好,外包员工也罢,这是一道冰冷的法律题,他们之间的薪资矛盾在法理上的确和得物无关。外包员工作为被隐藏在背后的服务者,似乎只能极其被动的接受这一切,尽管内心很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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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上来讲,manner咖啡师冲突事件与得物第三方外包员工薪资事件是一样的,都共同指向了打工人与企业的关系问题。

但两起事件在舆论场的走向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

Manner咖啡师事件中,三起冲突的结果都在舆论的讨论下指向了一个企业在无限扩张下对员工的压榨,即便Manner在声明中坚定地站在了消费者一方,但显然消费者对此并不领情,选择与同为打工人的咖啡师产生了深深的共情。

人们批判一个为迎合资本而不择手段扩张的企业,用极其鲜明地态度表达对Manner的厌恶。

但在得物、第三方服务公司与外包员工的三方博弈中,得物显然占据了舆论的上风,人们在普遍理解得物没影响自己购物的同时,更指责第三方公司拖欠工资的 不道德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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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微博网友

其实内在的逻辑也很容易理解,在Manner咖啡师事件中,是一个服务者与被服务者直面接触的,当压榨成为既定事实,大众瞬间与作为服务者的咖啡师完成了身份的转换,顾客们“带有攻击性的羞辱”让无数人产生了情感与身份的双重带入。

但在得物事件中,横亘在其中的第三方劳务公司让得物站上了法理的制高点,当第三方公司成为几乎所有大公司规避风险的一块挡箭牌,即便发生了劳务纠纷,很多时候对他们的谴责只能是道德层面的。

这种隐蔽性本身,让你很难找到对得物指摘的点。

不过这起事件的源头,导火索应该就是“6月24日,得物向云仓提出解约”,至于为何解约,是不是对云仓现有管理不满?我查阅了很多报道并没有查到。

但在云仓负责人的描述中则指向了得物对员工的处罚问题。该负责人说,有一位员工做货时忘记剪一颗扣子,得物要求该员工照原价全额赔付。“员工一个月挣五六千块钱,一次就扣他13999元,吓得他连夜跑了。”

这件事情因为缺少第三方交叉验证很难判断真假,但得物解约与劳务公司的解约纠纷的确客观上造成了后续的一系列问题。

法理上,得物的确是无辜的。

然而,在推进公共反思的意义以及大企业的社会责任上,你很难将得物摘得很干净,至少在道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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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意义上来说,得物这起事件再一次将互联网的另一面公之于众。

这是被折叠的互联网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消费者乃至大众层面的感知里,互联网将“消费”这件事变得异常简单,我们能看到的是一次购物、一餐饭......被简化成了手机APP上动动手指的操作。

但被大众所忽略的是,那些被算法所规训的互联网服务者不得不面对的职业残酷性,诸如外卖员、快递员......在平台所制定的规则体系里,他们为了大众生活的便捷在看不到的背后付出大多是“疯狂”且“要命”的。

因为在算法系统的设置中,配送时间是最重要的指标,而超时是不被允许的,一旦发生,便意味着差评、收入降低,甚至被淘汰。

某种程度上来说,得物第三方劳务公司的外包员工们与外卖员、快递员等互联网服务者面临的境遇是一样的:

超长的工作时间、严厉的处罚措施,以及看起来并不高昂的工资。

或许很多人在得物所从事的时尚潮流鉴定的光鲜生意下并不会主动想到这背后的暗面,但这的确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并且诸多互联网大厂都有类似的操作,而那些风评不好的大公司里, 几乎都与劳务派遣、外包有关。

2021年,北京卫视《局处长走流程》节目播出后,“1000万骑手都是外包”的话题让美团成为公众焦点。

彼时相关人员问到:“(外卖员)发生问题后,是你们平台负责赔偿,还是供应商负责赔偿?”

美团代表则表示,是有商业保险来承担,每天3块钱,从外卖员的佣金中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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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红星新闻

与之类似,包括中通在内的通达系快递公司,通常不与数量庞大的快递员签署合同,而是由加盟商(网络合作伙伴)雇佣和管理快递员,并支付工资。

与之相对应的,几天前#最大骑手外包公司去年总收入9.48亿元#的热搜更是刺痛了打工人敏感的神经。

人们一边惊叹于外包公司的市场空间如此之大,一边对那些寄生于外包公司的互联网末端从业者表达着深深的共情。

但在讲究盈利、讲究商业模式的互联网上,这些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因为在一个“好企业”的评价体系里,过大的人力成本从来都是一个负担。

而与之相对应的,京东在互联网上的滤镜很大程度上也源于此。

刘强东在某次采访中曾说,我们给所有京东的快递员、保洁、保安都交五险一金,在此处省钱是企业的耻辱。

在一个所有人都在退步的行业里,“正常”成了被表扬的标准,这当然有滑稽的成分。

只是你很难判断这种情况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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