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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王近山旧照

前言

“这个王疯子‘疯’得很有水平,放虎归山,谁敢要他?”毛主席笑眯眯地问许世友。

许世友态度坚决地说:“王近山,我要!”

1969年,许世友将王近山的亲笔信呈给毛主席,彻底将王近山从河南农场解放出来,7月的一天凌晨,王近山的老战友们到车站迎接他的到来,当看到昔日的战场名将拎着几只活鸡的时候,王近山的老战友唏嘘不已。

王近山在战场上没有被敌人打倒,却在婚姻上被自己的妻子韩岫岩伤得遍体鳞伤......

战场上一见钟情

1938年3月,八路军第129师在山西长治一带进行了一次伏击战,这一次战役历经两个多小时,击毙敌人1400多人,令日军对八路军刮目相看,被称为是八路军“一流的伏击战”。

这场战斗结束之后,打头阵的王近山身负重伤,被送到了129师的野战医院接受治疗,在这里,王近山第一次遇到了自己的妻子,韩岫岩。韩岫岩长得很漂亮,是医院里有名的“院花”,抗战爆发以后,韩岫岩一家12口全部入伍,还带来了很多的医疗器械和药品,被称为带来了“半个野战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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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韩岫岩旧照

这样的背景让韩岫岩在医院里很有名气,王近山住院之后,院长特地安排她负责护理王近山,王近山一看就看中了这个18岁的小护士,在同住的陈锡联的撮合下,王近山和韩岫岩谈起了恋爱。

一年之后,王近山和韩岫岩结婚了,在结婚当天,王近山骑着大红马来到了医院,带上韩岫岩就走了,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才听说两个人是结婚去了。结婚当天,既没有唢呐也没有花轿,就是一张简陋的行军床,陈锡联让人送来一些饭菜和酒当作婚宴。

条件虽然艰苦了些,但王近山对于妻子韩岫岩的爱丝毫不减。有一次王近山率领部队向延安进发,路上听说韩岫岩所在的野战医院被敌人包围了,王近山立刻率领部队返回解救,正巧碰到了日军的“战地观摩团”,王近山一看来不及向上级汇报,果断率领部队重创了观摩团,同时也解救了妻子所在的后勤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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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王近山与陈锡联

在解放战争时期,王近山更是将韩岫岩安排在自己身边,韩岫岩也因此吃了不少的苦头,即使自己怀了孕,也毫无怨言地跟着王近山东奔西跑。有一次韩岫岩挺着大肚子跟着部队爬山转移,一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来,不但自己受了伤,孩子也没保住。

王近山知道以后心痛不已,为了不让妻子再次受到伤害,就给韩岫岩设计了一个交通工具,用骡子拉着平板车,平板车的四周用帘子搭起来遮风挡雨,乍一看就像是一顶大花轿。有一次刘伯承在路上碰到了,正要因为这个“大花轿”生气,听说里面坐的是王近山的夫人,便笑着走了,临走时还说了一声:

“哦,原来是王夫人。”
孩子送人埋下祸根

抗美援朝爆发之后,王近山率领部队入朝作战,为了能够看清地形,王近山经常在白天出去勘察,其他司机都担心怕出意外,不敢开车跟着他去,只有朱铁民大着胆子开车同王近山一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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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王近山与韩岫岩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被美国人发现,到了第三天就遭遇了美国人的飞机,朱铁民为了吸引美国飞机的注意,主动将自己暴露在飞机的视野内,替王近山打掩护,幸运的是,敌机几次都没能将其打中,两个人在敌人面前立下了生死与共的誓言。

上甘岭战役胜利之后,由于朱铁民不算是战斗人员,没有获得功勋奖章,王近山表示回国之后一定好好奖励他,考虑到他的妻子因为生病不能生孩子,王近山就对朱铁民许下承诺,回国之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就送给他。

1953年,韩岫岩生下了一个女孩,为了纪念抗美援朝的胜利,王近山给女儿取名为王援援,正当一家人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开心的时候,王近山对韩岫岩说:

“这个孩子,我已经答应送给老朱了。”

韩岫岩一听就炸了锅,毕竟孩子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对着王近山大发雷霆,王近山没有多说什么,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再提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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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王近山一家三口

大家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的时候,王近山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在王援援刚刚两岁,准备上幼儿园的时候,王近山亲手将孩子交给了朱铁民,不但表示可以给孩子改姓朱,而且每个月还给朱铁民40元作为孩子的生活费。

当王近山催着朱铁民将孩子抱走的时候,朱铁民有些不敢相信,再回头看王近山的时候,发现王近山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做出这个决定,王进山也经过了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孩子送人之后,韩岫岩在心里埋下了对王近山的恨意。

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韩岫岩开始不断地和王近山争吵,两个人都是非常要强的人,争吵起来更是谁也不让谁,王近山经常气得在家里摔东西,同时也给两个人婚姻的结束埋下了祸根。

韩岫岩加速两人离婚

在全国解放之后,交谊舞一时间在北京流行起来,王近山那个时候也对跳舞有了兴趣,还经常拉着韩岫岩一起去跳。随着两个人之间矛盾的不断升级,韩岫岩就再也不陪王近山去跳舞,但是自己又不甘心丈夫同别的女人跳,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让自己的妹妹去陪王近山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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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王近山女儿王媛媛

当时韩岫岩的妹妹韩秀荣刚刚从医学院毕业,对王近山非常崇拜,而王近山也因为和韩岫岩闹矛盾,身边没个人说说心里话,正好韩秀荣的到来给王近山一个排解苦闷的窗口。两个人平时谈笑风生,一到周末就去跳舞,韩岫岩开始怀疑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讨厌王近山跳舞:

“一男一女搂抱在一起,不跳出毛病才怪呢。”

王近山在战争时期受过七次伤,腿和胳膊都骨折过,所以他穿的皮鞋都是特制的,两只鞋相差五厘米,韩岫岩还以此嘲讽王近山:

“别看他腿瘸,一跳舞就不瘸了。”

随着对丈夫的猜忌越来越重,韩岫岩不管王近山是在开会还是上班,都要进行一番盘问,甚至还发动全家人一起攻击王近山和韩秀荣。在韩岫岩的举报下,韩秀荣突然有一天被妇联的干部带走,发落到呼和浩特的医院工作,同时还要求她不能再回到北京的家,甚至不能在北京附近工作,只能去最艰苦的地方,越远越好。

对于自己的遭遇,韩秀荣很是不解,给王近山写信也没有收到回信,要强的韩秀荣带着“生活作风问题”的档案去了边疆安家,从此几十年都没有再回去过,甚至家里人一度怀疑韩秀荣是否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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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韩秀荣年轻时照片

韩秀荣的离开并没有解决王近山夫妻二人之间的矛盾,反而让矛盾更加严重。王近山见到妻子这样对自己的妹妹很是气愤,就提出了离婚,当时韩岫岩是海军医院的副院长,是高级干部,她便开始向上级一步步上访,想要通过组织施压来让王近山回心转意。

这件事本是家庭矛盾,让韩岫岩这么一闹,逐渐闹到了中央,闹到了毛主席那里。周总理、邓小平都几次找王近山谈话,希望他不要离婚,但王近山却说这个婚离定了,组织爱咋办咋办。刘少奇在毛主席的指定下,出面处理王近山离婚的事情。

建国后很多高级干部都厌倦了自己的妻子,在当时兴起了“换老婆”的不正之风,很多人也因此受到处分,王近山被韩岫岩这么一闹,直接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典型。刘少奇下达了对王近山的处分:撤销副司令员职务,军衔从中将降为大校,开除党籍,调往河南黄泛区农场担任副场长接受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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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韩岫岩旧照

1964年初,韩岫岩的种种努力没有让丈夫回归家庭,只换回了一张离婚书和组织对丈夫的严厉处分。本来一件普普通通的家庭矛盾,最后闹成了全国的大案要案,还惊动了毛主席。王近山在战场上没有被敌人打倒,却因为一场离婚事件身败名裂,落下了“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坏名声。

“他就是死也不愿意再见到你”

在接到自己被调往河南的处分之后,王近山没有为自己争辩,默默地收拾行李准备出发,这个时候王近山曾经的勤务员黄慎荣过来探望他,见到王近山当时的窘境,黄慎荣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跟随王近山到河南农场给他当保姆。

离开北京前,王近山坚持自己的孩子不跟自己到农场,韩岫岩带着七个孩子搬到了高干住宅楼里,每个月孩子们的抚养费全部由王近山负担。虽然王近山受到组织上的严厉处分,但韩岫岩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着王近山的离去,韩岫岩流露出难以掩盖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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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王近山与黄慎荣一家四口

在黄泛区农场,王近山负责上千亩苹果园的种植和养护,多亏了黄慎荣的照顾,王近山才能渡过在农场的艰苦生活。逐渐两个人产生了感情,王近山和黄慎荣结了婚,后来还生下了两个孩子。当听说王近山再婚的消息之后,韩岫岩脸色惨白,嘴里念叨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1968年王近山在肖永银的建议下,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希望可以让他重新回到部队。第二年许世友在九大召开之际将王近山的信亲手交给了毛主席,希望毛主席可以恢复王近山的工作,同时表示自己愿意接收王近山。很快中央军委就恢复了王近山的待遇,安排他到南京军区担任副参谋长。

韩岫岩知道王近山恢复待遇的消息后,将自己的孩子陆续安排到王近山的身边,王援援被安排到王近山管辖的医院当女兵,当调档案的时候,韩岫岩还特地将王援援的名字改为“瑷瑷”,以表示她永远是王家的孩子。可见韩岫岩对当年王近山将孩子送走产生了多么大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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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肖永银

王近山调回南京军区不久之后,逐渐感到身体不适,医院的护士经常趁着王近山还没起床就到家里给他打针做检查,韩岫岩听说王近山病了,就给南京打电话,希望可以看望王近山,王近山的秘书在电话里毫不客气地说:

“你不能来,首长说了,他就是死也不愿意再见到你!”

当时韩岫岩听完之后非常伤心,想尽办法从北京调到了上海,还到处给王近山寻医问药,却没有人愿意理会她。不死心的韩岫岩还是到了南京,联系上了肖永银,肖永银被韩岫岩的坚持感动,好心安排了一次让他们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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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王近山(左二)与身边工作人员

当时南京军区在大礼堂举行演出,王近山带着黄慎荣刚要准备入座,就得知韩岫岩来了的消息,王近山感到非常震惊,转身离开礼堂回了家,到家之后王近山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甚至连心脏病都犯了,后来王近山还给孩子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幸亏没见着,否则我当时就会昏过去了。”

其实王近山在心里何曾不惦记着韩岫岩,和孩子们聊天的时候还经常会提起,给孩子们讲述韩岫岩的好。有一次王近山正在和孩子们拉家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着正在阳台休息的黄慎荣大喊:“韩岫岩...”

这一声呼喊让所有人都呆住了,王近山也意识到自己喊错了,红着脸低下了头,像犯错的孩子一样半天没有说话。

王近山至死不愿见前妻

就在大家的生活都越来越和谐的时候,王近山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就在医院对王近山进行手术检查的时候,一打开腹腔发现是胃癌,手术之后肠子还破了。1978年,年仅63岁的王近山去世,邓小平亲自审定悼词,对王近山的一生做出了高度评价,中央军委也补发了王近山担任军区顾问的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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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王近山(前排右四)

韩岫岩听说王近山去世的消息后悲痛欲绝,非常想参加王近山的追悼会,但王近山去世前就留下遗嘱,不准韩岫岩参加追悼会。后来王近山的骨灰被安葬到八宝山,韩岫岩又从上海调回了北京,继续在海军总医院上班。

韩岫岩退休之后,经常将孩子们叫到身边,给他们讲述自己和王近山的过去,韩岫岩在非常后悔自己当时固执的举动,但始终不承认自己和王近山离了婚,甚至都说从来没见过他们的离婚证书。

在韩岫岩的家中,一直都挂着一张王近山穿将军服的照片,韩岫岩还将自己的照片也并排挂到旁边。每逢过年,韩岫岩都要在王近山的照片下面摆上一大堆好吃的饭菜,在照片前面说一会悄悄话才开始吃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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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王近山将军服照

有一次韩岫岩正和孩子们聊天聊得正欢,突然起身说:

“不和你们说了,我该给你爸爸做饭去了。”

还有一次韩岫岩听说王近山家列了牌位,就缠着大儿子说自己是王近山的正妻,要把自己也排在牌位里,韩岫岩大儿子被缠得没有办法,只能敷衍她说已经排上了,这才让韩岫岩安静下来。

在韩岫岩去世前一周,坚持要到王近山的墓前祭拜,无论孩子们如何阻拦无济于事,最后只好开车将韩岫岩送到八宝山。下了车之后韩岫岩不要子女搀扶,自己走到王近山的墓前,给王近山献上一束鲜花,一边摩挲着王近山的墓碑,嘴里一边说着:

“近山,近山,我最亲密的朋友,我马上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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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王近山葬礼上韩岫岩悲痛欲绝

在韩岫岩去世的前一天,孩子们还陪在身边有说有笑,韩岫岩突然非常坚定地说:

“王近山是我的好朋友,好战友,我要去找我的好朋友王近山去了!”

这句话成了韩岫岩生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韩岫岩去世之后,被安葬在八宝山公墓,和王近山的墓紧紧相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