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何在大数据里更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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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南方强降雨,洪水一次又一次洗劫了安徽歙县。

被称为徽州都江堰的渔梁坝,石锁青石早已沉暗和冰凉。阵阵湿雾,让大地陷入迷茫。紫阳山和黑瓦白墙对望着,下沉的目光不断触碰着升高的江流。水头,在练江里摇晃着,猛地被撞碎,一会儿又在前面拉起山头。浑黄的漩涡中,陶罐、碎片、断枝滚动在慌张里。

6月19日,歙县渔梁社区接到指令,未来汛情严重,渔梁街上的涉水住户必须向高处转移。社区书记姚锦帆和徽城镇党委委员张雅琦带着社区干部马不停蹄地忙着落实。多数住户是配合的。一家四个人,三个人同意离开,剩下一个面红耳赤地在争辩。也有当面答应,转身还是按着自己性子来的。雨又下了,石板上一片朦胧,洪水在涨。巷弄里的水花在朝着主街探头探脑。一个90多岁的老人说,自己从小生活在渔梁,晓得练江水情,让干部别管他家的事。从19号到20号,社区的人来了五次,老人就是不愿离家,却又担心:涨水了,家里的门不能关。关了,由于水压之差,房子反而危险;可是不关,码在堂前的木头可能会被洪水卷走。

6月20号下午,洪水猛涨,过膝了过胸了。社区干部们在渔梁街上深一脚浅一脚,一家一户地检查。建筑有没有开裂或歪斜,有没有人留在危险地带。多少人多少事需要过问和安顿。就在这时,县文体局,环保局派来了二十多个人。冲锋舟在洪水里粉碎了惊涛骇浪,轰隆隆的机鸣压住了天空里的雷声。舟上的杨先生犹豫了一会,向张雅琦说:“能不能回去一下,让我把家里的门关上?”他是开民宿的,担心家里的红木家具被水卷走。张雅琦回他:“现在救人要紧!门关了,房子也危险。”杨先生沉默着再也没有提要求。密集的水花在空中开着,大水从四面压向小舟。

被水逼着,不好受。6月20号屯溪,洪水淹没了我家门前的水泥路,冲锋舟在那里飞跑。雨条又密又粗又响亮了。洪水忽然从院子铁门底部冒进来,直扑大门口。二十多年了这是头一回。我急忙操起竹扫把,快速地将洪水向菜地扫去。20米外黄山学院的围墙突然倒塌。洪水猛地扑进一家超市,货架倒了,货物瞬间泡汤!水再上来三四厘米,我家就要进水了,爱人用木条和石块堵住铁门下的缺口。要是河里的水再上来,要是雨这么下下去,再怎么用力扫啊堵啊,都是白搭。我在念叨,老天爷雨不能再大了。幸好下午雨小了,路上的水也找到出路。

练江里的冲锋舟一会儿顺水而下,一会儿逆流而上。姚来喜、姚来安、姚伟建三兄弟已在用自家的船救人搬东西。胡紫萱已将巴胜子老两口安顿在自己家中。姚锦帆、张雅琦等9名社区干部长长地舒了口气。

20号好歹过去了。可是通知又来了,23号又将有洪峰来临。渔梁社区的干部再次赶在时间的前面。他们走在满是淤泥的石板路上,盯着江里汹涌的波涛,警惕着巷弄里来的暗流。他们心里沉沉的。不断传来破碎和沉重的消息。皋径的路底被掏空,路面成了空架子。汽车在洪水里打转,就像醉汉。轰隆一声房子倒了,浊流带着烟尘从废墟里冒出。森村、绍濂等地,山体滑坡交通阻断。

渔梁社区的工作人员再次串门访户。270多户、700多人口,不能有一点闪失。社区内不仅有全国闻名的古代水利枢纽工程渔梁坝,还有徽文化重要发祥地之一的崇报祠。渔梁街两头低中间高,传说是一条鱼在潜水献技,低下去又昂起。往事沉潜了又深深地留下。石板和卵石铺砌的街路上,民俗活跃又绵延。蚌壳舞、十二月花灯、舞鱼灯、跳钟馗,人们喜闻乐见。它们和马头墙一样都是从砖石和烟火里衍生的徽州符号。

6月23号歙县县城再次被淹。6月24号下午,我赶到渔梁街。一栋房子上的水痕足有两米多高。23号过水比20号低点点。县城有些路面有点碎石和污泥,不影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没有凌乱的家具、衣服、杂物摆放门口和街头。姚锦帆和张雅琦告诉我,没有房子倒塌,也没伤人。上世纪70年代,洪水让渔梁街上的房子倒了不少,但今天钢筋、技术、数字防控是给力的。

后续的救助跟上了。2.7万名受灾群众得到妥善安置。淤泥被铲掉,修整填实了掏空的路面。六安的直升飞机、芜湖的战鸿飞机紧急飞往黄山。大量物资运进森村、绍濂、皋径等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人民子弟兵、武警消防官兵、蓝天救援、中国民兵等救援组织也来了。

人们在谈论,百年一遇的强降雨,一些记忆就像在昨天。社会的关爱是广泛的,可是四年里歙县被洗劫三次。夹在丰乐水库和新安江水库之间的歙县,如何在大数据里更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