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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王美荣来到淮南市潘集区的偏远学校后圩小学。“映入眼帘的是两排低矮的泥墙瓦顶的房子,这就是我天天与孩子们一起上课的教室?当时我很意外,转念一想,村办小学不都这样吗?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安慰自己。”王美荣回忆道,“父母很担心我不能适应,说想办法往回调,我说先干干再说吧。”就这样一干就是30年。

沾着泥土的花生

每到下课,就有学生跟在王美荣的身后,从口袋里掏东西给她,有的是几朵栀子花、月季花、金银花,有的是几颗大红枣,还有的是一根小黄瓜、一根玉米棒、几粒还沾着泥土的花生......拒绝了好几次,竟有学生在座位上抹眼泪,直到王美荣象征性地收下一朵花或一颗枣子,学生们才破涕为笑。“乡村孩子的淳朴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纯真和善良,他们懂得珍惜,也懂得爱。”王美荣说,“也正是这种淳朴让人动容、让人舍不得。”

2010年国庆节,王美荣不幸遭遇车祸。当她倒下的那一瞬间,嘴里念叨是:“我不能去上课了怎么办,67个学生怎么办?”住院几天她便要求出院,并给校领导打电话说明情况,校领导劝她在家休息几天,但王美荣还是打车到了学校,拄着拐杖、扶着讲台给学生们上课。

“其实我也挺伤心愧疚的。”王美荣说,“我的孩子六岁时得了腮腺炎住院,高烧不退,全家人都焦急万分,周末我在医院陪了孩子两天,周一就要去上班了,当孩子哭喊着‘妈妈不要走’,我的心里很难受。可我又想自己的孩子生病了,能住大医院,有医生治疗,有爸爸、爷爷、奶奶等许多人陪着,而我若不去上班,就会耽误四十多个学生的上课时间呀。”

两次食言

某年放寒假的前一天,大雪封路。王美荣把学生们送走后,带着跟她上学的儿子从学校回田家庵区。娘俩早上7时多从后圩小学冒雪出发,路上不通车,王美荣一手挎着要带回去拆洗的铺盖,一手拉着儿子,直到中午才赶到镇上。孩子的棉鞋、棉裤已湿透了,冷得直哭,唯一的一辆中巴也停运了。“当时我真是感到无助而又伤心,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当老师,自己受罪不说,还连累孩子”。王美荣安慰哭闹的儿子:“妈妈再也不到这里来了,回去就调回田家庵”。儿子伸出手说:“妈妈说话要算话,咱俩拉钩”。最终二人搭上拖拉机又换乘公交车回到了家,婆婆看见浑身泥水、冻得瑟瑟发抖的儿媳和孙子时,眼泪夺眶而出。

然而年后开学时,王美荣对儿子食言了。她把儿子留在田家庵区上学,自己住校。虽减少了往返奔波,但学校的住宿条件格外考验人——所谓的教师宿舍是用秫秸做的篱笆隔成的房间,地面坑坑洼洼,吃的也差,馒头就大蒜是主食。“很多次想到在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不由得眼泪就饭吃。于是决心调回田家庵区,儿子又跟我拉钩,可是一到开学我又食言。就这样,食言后铁了心做一辈子的乡村教师”。

圆彼此的梦

父母在打麻将,学生孙浩(化名)在路边玩,作业一个字没写。见王美荣前来家访,孙浩的父亲极不情愿地离开麻将桌:“孩子能不能读成书,都是命里注定的。我上小学一年级时,上了三年还是考零分。俺孩子不是上学的料,俺也没办法。”虽心里极为难受,但王美荣没有松懈,接下来的几次家访,孙浩的父母对家庭教育的认知逐渐转变了,开始意识到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家校合力,育人效果凸显,孙浩的成绩直线上升。

一年冬天,王美荣上课时发现班里的一个学生没有精神,走近一看发现他只穿了一条单裤,鞋子湿透了,还没有穿袜子。该学生父母离异,父亲和奶奶在外打工,爷爷去世,跟着叔叔生活,而叔叔年轻爱上网,对孩子的关心不够。王美荣周末回家从亲戚家拿了一些衣服给学生,平日里嘘寒问暖,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

细心的照料与帮助被学生和家长看在眼里,那些没有妈妈的学生,他们的奶奶会拉着王美荣的手说:“王老师,这个没有妈的孩子就交给你了。”那些留守儿童的妈妈打电话会说:“王老师,我这个孩子交给你,我放心。”

“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在上学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我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农村的孩子要想改变命运,只有靠学习。我们教师也没有多大的本事,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把学生们教育好就行了。”王美荣感慨道,“看到学生学习成绩上升了,看到他们离自己的大学梦近了,我感到无比知足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