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实验室里,我为游邵非挡下了洒落的浓硫酸。

左臂落了大片疤痕,他亲吻着伤疤说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订婚前夕,他却摸着学妹细腻光滑的肩膀讥讽:

“我看见她那疙瘩的胳膊就恶心,但赫斯医院院长是她爸,我得踩着她爬上去。”

后来我鸽了订婚宴,他才知道院长根本不是我爸,气急败坏地指责我骗婚。

院长当然不是我爸,因为赫斯连锁,不过是我家产业的十分之一。

1.

收到好友安冉给我发来的视频时候,我正在摆弄着白玉兰色的订婚礼服。

其实我更喜欢无袖的一字领,但手臂上的“花纹”还是遮一遮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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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的游邵非搂着学妹沈晓晓,摩挲着她的肩膀,翘着嘴角:

“我看见她那疙瘩的胳膊就恶心,但赫斯医院院长好像是她爸,我得踩着她爬上去。”

“她黎清浅可是死心塌地跟我。”

“哈哈哈!没什么秘诀,就是一个字:装!”

视频不知道自动循环了多少次,我就一直呆呆地看着。

直到游邵非那个刺耳的“装”字把我狠狠拉了回来。

安冉:“你看这个,像不像你婚纱照上的那位。”

我竟然笑了出来,五年的感情,如今看来不仅是一场谎言,还是一场笑话。

安冉:“你还好吗?”

我咬着牙:“好,很好,非常好!谢谢姐妹。”

打了个电话,等车送到,我抓起外套就直奔夜店。

沿途我发信息问游邵非在哪儿。

“我还在实验室呢宝贝,今天晚点回去,你先休息!爱你。”

看着屏幕上的字我就直犯恶心,干脆点了删除。

六年前,游邵非以生物制药工程第一名的成绩保送研究生,我也在那年获得了脑科学直博的机会。

读书时候我本打算专于学业,男人什么的靠边站,姐要事业,要独自美丽。

但游邵非的诚恳和真实还是打动了我。

笨手笨脚青涩的爱意来得太汹涌,让未经人事的我深陷其中。

父亲和哥哥的百般阻拦都没劝得动我。

原来这南墙,还是得自己亲自撞上去才知道疼。

我用力轰了轰油门,停在夜店门口。

“在做什么实验?”我发信息给游邵非。

“研究尼克罗尼吗?你这橙皮太大块了,味道会盖住酒味的。”

游邵非惊慌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四处找我。

“这儿呢,邵非。”我在他身后幽幽地开口。

他嚯地站了起来。

磕磕巴巴,“清浅,你怎么来了?你听到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就是路过而已。”

“但这块橙皮,真的太大块了。”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酒。

“害!都是周岩,做完实验非要顺路拉我们出来放松一下,我推脱不掉才来的。”

一旁的周岩眼睛瞪得老大。

我心里算着,这家店离学校十几公里,这路可真是顺啊。

“这些人是?”我挑着眉。

“同学同学,这是沈晓晓,我的同门。”

沈晓晓对我翻着白眼,好像我杀了她八辈祖宗。

我笑笑,沈晓晓嘛,我当然认识。

学校里领着助学金背着奢侈品包的顶级白莲花,靠着会来事火爆全系的风云人物。

“要回家吗?”我问。

“啊,走走走!”游邵非总是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但这演的终究是演的,怎么也不会变成真的。

他有些迟疑地上了我的红色帕拉梅拉。

“清浅,这车……哪来的?”

“我租的呀,这不是快订婚了,你总不能让我骑着共享单车去酒店吧!”

他显然有些震惊,“这租一天得多少钱啊,还有三周才毕业,咱不是说好毕业后才订婚吗?”

我不语。

“清浅,我们得学会过日子了,花钱要有节制,我知道你家世不错,但这钱是咱俩的,不能乱花……”

他开始唐僧似的念叨。

以前,我一定会乖乖听话,还会觉得他是真的愿意和我一辈子才这么说的。

但现在想想,怎么钱就是咱俩的了?

老娘我花自己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咳咳。”我咳嗽两声打断了他的话,“开玩笑的,不是租的,我买的。”

“那就好那就好。”

2.

不顾他要掉了的下巴,我用力踩了一脚油门。

为了维护他的不值钱的自尊心,这些年我陪他骑单车、挤公交。

现在做回自己,这感觉真该死得好。

到了我们合租的小屋子,他不住地往我身上蹭。

酒精味混合着直冲天灵盖的香水味,让我要几乎吐出来了。

“订婚宴的场地和细节商量得怎么样了?”我赶紧说点他觉得扫兴的话。

“嗯……还没,咱俩到时候一起去吧,订婚得选点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

我喜欢玉兰,他说太贵;我喜欢典雅,他说大红色好;我喜欢仪式感,他说太麻烦。

叫我一起再去,明明就是定好了要我现场交钱罢了。

可能是酒劲儿突然涌上来,游邵非狂奔到厕所哇哇吐着。

刺鼻的味道迫使我躲进了房间,死死关上门。

安冉又发过来一条。

“姐妹,有后续。”

视频里的沈晓晓好似耍酒疯,鬓发蓬乱,两眼发红。

“你们等着,我一定把游学长从那个丑八怪那夺过来!”

“学长选她,不过是因为本科毕业那天,她那个赫斯医院院长爸爸送了一束花来!”

“我才是学长的真爱,虽然我家里穷,但我人穷志不短!”

她哭得梨花带雨,旁边的人尴尬得不知所措。

有几个爱占便宜的,上手又搂又抱地安慰她。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但我已经没兴趣再看下去了。

安冉:“那个,订婚宴……还用我去吗?”

我笑笑:“一定得来啊,不来怎么看热闹。 ”

安冉:“还得是你,人间清醒。”

游邵非推门进来,一头歪在床上睡死过去了。

他以前应酬喝酒,我必然会鞍前马后地照顾。

蜂蜜水,敷额头,擦洗,换衣服。

可现在他瘫在那儿,像一坨屎,狗都不想闻。

床头上摆着一个瓷娃娃。

那是游邵非送我的五周年恋爱礼物。

他告诉我自己连着去了好几天小作坊,跟着师傅学拉坯,上色。

入炉烧制了五个,只有这一个没碎,但也有小小的裂痕。

明明便宜得要命,但是我一直很宝贝,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发朋友圈炫耀已经是最基本的了。

我甚至捧着它去给爸爸哥哥看,显摆自己的痴情男友。

“看吧,我没选错人,是你们看走眼了!”

如今看着可爱的瓷娃娃却变得可笑了起来。

没准儿是哪个地摊儿上买的便宜货残次品也说不定。

我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摸了摸手臂上的疤。

微微的凸起,灯光下还闪着光。

爱情的见证吗?

明明是我愚蠢的证明。

3.

手机闪烁了一下,我看了看,跑出了门。

薛景琛开着车窗在黑色的迈巴赫里跟我招手。

我飞也似地跑过去。

他塞给我一杯热奶茶,拿起车里的毯子给我裹裹好。

数落我怎么出门不知道穿外套。

我眨眨眼笑了笑,“嘿嘿,还是哥哥好。”

但笑容渐渐褪去,我的眼眶就开始泛酸,明明没有很想哭的。

可看到哥哥的一瞬间,所有的委屈还是一齐涌了上来。

我靠在薛景琛怀里落泪,他抚着我的头发安慰我没关系。

“谁年轻时候没有遇到过几个渣男。”

我抬起头泪眼蒙眬地看他,“那你算是安冉年轻时候遇到的渣男吗?”

“大人的事,小孩子插什么嘴。”他严肃起来。

我破涕为笑,他叹叹气递给我一个文件袋。

“确定要看吗?”

“当然。”我坚定地回答他,就算前面是深渊,我也得亲自跳下去看看才行。

文件里细细罗列着游邵非这几年的一些点滴,我不知道的点滴。

有他五年间跟不同女性聊骚的截图。

从绿泡泡到小企鹅,从短视频APP到原始短信,就连支付软件的私信功能也不放过。

有他和沈晓晓在不同酒店开房的记录。

最近的竟然是前天他所谓的同门聚餐集体野营外宿。

有他带着沈晓晓在我们租住的小区电梯里激吻的截图,简直是一路火花带闪电。

有他给我原来的室友打钱让他们孤立我,迫使我出来跟他租房的证明。

我们的房租是2400,可他一直告诉我是4800,让我每月A给他2400。

原来所谓的合租,其实只有我在出钱。

最让人心寒的,莫过于我被浓硫酸烧伤后他在网上发的帖子。

帖子名字叫“论如何让有钱女友对自己死心塌地”。

所以我一直以为是我和他之间最美的那场意外,也是蓄意谋划的。

他在帖子里说本想只洒一点,自己英雄救美,让我一辈子忘不了他的。

但不小心洒落得太多,他一时害怕就退缩了,任由浓硫酸浇在我胳膊上。

后来,他也咨询了几家医院,但是去掉大面积烧伤的疤痕太贵了,他不想出这个钱。

为了让我不去医治,他干脆PUA我这个疤痕是爱情的见证。

这样既不用祛瘢痕,又可以让我每每看到它就想起自己。

或许真的疼得入骨就会麻木了,我一页一页翻看着,平静得可怕。

薛景琛拉着我的手逐渐收紧。

“别看了,好几遍了,你这是要背下来吗?”

4.

我扯着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爸看人真的很准,浅浅,不要再闹了,跟我回家吧。”

“不着急,哥。”

“你还不死心吗?”薛景琛着急得不行。

“这还不死心,我就真的恋爱脑晚期了。不过,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哥,别着急。”

回到卧室。

“啪!”“啪!”

我对着睡死过去的游邵非就是正反两个大耳光。

他僵尸复活般立刻坐了起来,惊恐地问我怎么了,干嘛打他。

“我没有啊,你做梦呢吧,看来还是噩梦。”

我拍拍他的脸,抱着被子去了客卧。

时间很快,毕业典礼也如期而至。

这次的典礼办得很隆重,我穿着博士服站在游邵非旁边。

忽然一阵恍然,明明以前最期盼今天,但真的到了,还是心情很复杂。

沈晓晓也盛装出席,还带着一些其他的学弟学妹们一起来。

江逸白捧着一束洁白的玉兰递给我。

“学姐,毕业快乐!”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玉兰,很漂亮,没有一丝一毫氧化的痕迹。

可玉兰明明是离开枝头就会很快变黑的。

“谢谢!”我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呀,可别延毕~”

他笑得很灿烂。

余光瞥见旁边的沈晓晓一直暧昧地用胳膊蹭着游邵非。

游邵非满脸堆笑地躲避着,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我不断调整着自己看热闹似的表情入了座。

好像是沈晓晓今天毕业似的,她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游邵非旁边。

自打他们俩坐下,肩膀就都在不停地晃动,显然桌子下面更精彩。

我试探了半天,才终于不着痕迹地把桌上的笔碰掉了。

赶忙趁机低头去捡。

可就在我即将看到精彩画面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掌捂住了我的眼睛。

江逸白拉着我起身。

低声在我耳边呢喃着:“别看。”

5.

江逸白比我小五岁。

也不知道他跳了多少级才成为了我的同门。

他是个公认的低调的小天才。

所以,我都亲切地称他为“电话手表”。

典礼进行到一半,薛景琛发消息让我出去拿花和毕业礼物。

我屁颠屁颠地出了门,不想“电话手表”也跟了上来。

“黎清浅。”他第一次不叫我学姐,改叫我全名。

“怎么了?”

“你……”他沉吟着好像在思考措辞,“需不需要帮助?”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忽然想逗逗他。

我一步步走近他,他步步后退,一直到他的后背撞在墙上。

我一个壁咚把他圈起来。

“需要呀~江逸白,你想怎么帮助姐姐呢?”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突然反手一推,不知怎的,我就被他圈在怀里了。

好一个反壁咚……

他微微低头贴着我的耳朵,大提琴似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

“我都可以,姐姐想让我怎么帮呢?”

我看着他上下翻动的喉结,咽了咽口水。

手机适时地响起来,我赶紧推开他撤了出去。

薛景琛把礼物和花递给我。

“怎么毕业典礼还需要脸红啊?”

“啊?”

我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烫的脸颊,心脏还在咚咚咚地跳。

我竟然被一个小五岁的“电话手表”撩到了。

6.

“订婚宴到底怎么安排?”薛景琛问我。

“别担心,我自有安排!”

订婚宴前一天,游邵非一个劲儿追问我爸爸的事情。

我巧妙地以三寸不烂之舌搪塞了过去。

当天,他的那些亲戚朋友都逐一到场。

他和他妈妈在门口一一接待着。

他妈妈不停地翻着白眼数落他,因为会场终究还是被我布置成了她不喜欢的丧气的杏白色。

我把沈晓晓悄悄放了进去,看见她,游邵非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赶紧把沈晓晓拉到一旁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沈晓晓就哭着跑出了会场。

这已经开始引起小小骚动了。

我也趁他一个不注意退出了会场,在一旁藏了起来看好戏。

快到时间了,满场宾客坐了一半,女方家一个人都没来。

游邵非明显有些着急,不停地给我打电话。

我在角落里憋着笑一次次挂断。

终于时间到了,会场灯顿时都暗了下来,大屏幕开始播放我和他的婚纱照。

看着一张张照片,我的心头还是微微有些发酸。

再美的梦终究是梦,还是要醒来的。

宾客们都在客套地讨论着什么男才女貌。

不想画风一转,游邵非和沈晓晓电梯激吻的视频就被放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他在夜店的一番厥词,还有数不尽的聊骚记录截图。

我赶紧打开相机放大他的脸看,分明是明晃晃的绿色啊!

在场的除了亲戚朋友,还有他的博导,他即将入职的研究所领导。

他们都僵在那儿不知所措。

游邵非找不到关闭视频的地方,有些疯狂地拿起椅子砸着屏幕。

但音响还是播着那羞人的亲吻声。

宾客们开始纷纷离场,我缩着脖子发笑,游邵非,这是我还你的。

7.

一阵风吹过来,迷了我的眼睛。

我低头小心处理着。

江逸白又一次出现在我旁边。

“黎清浅,需要帮忙吗?”他的声音很轻,好像生怕吓到我。

我抬头看他。

西装笔挺,发丝也打理得一丝不苟。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但拳头却攥得关节发白。

那一瞬间他好像不是那个“电话手表”了,而是一个真的男人。

我轻轻地抓起他紧紧攥着的拳头,慢慢摊开。

“现在好像真的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