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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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二年,果敢在巴黎香街音乐厅与法国科隆国家交响乐团合作演出。受访者供图

二胡作为中国传统的拉弦乐器,能独奏自唱,亦能合奏共鸣。从细腻柔情到欢快活泼,它极具个性的表现力和艺术感染力令众多音乐爱好者折服。旅法二胡演奏家果敢用两根琴弦演奏出版90多张唱片,在100多个国家的3000多场演出中架起一座座文化传播与交流的桥梁。

传承与成长

果敢出生于辽宁沈阳。据他回忆:“我是在沈阳音乐学院的院子里长大的。”

果敢的父亲果俊明在沈阳音乐学院教授二胡。自幼起,果敢便受音乐氛围的熏陶:“二胡到我手中,是一种对中国传统乐器和父辈事业的传承。”一把二胡,两根琴弦,几乎陪伴了果敢的整个童年。

果敢坦言:“小时候学二胡时,我还是有点叛逆的。练久了,觉得累和头疼。小孩子又爱玩,我会经常尝试点其他喜欢的东西。”顺随自己的兴趣,果敢之后又学习了3年小提琴和大提琴、5年钢琴,对音乐的理解更加深入。

考大学时,果敢以专业课和文化课综合第一的成绩进入沈阳音乐学院学习二胡和打击乐,开启了4年的音乐学习。果敢的二胡技艺愈加精进,作曲编曲知识愈加扎实,打击乐中练习的节奏让他对音乐的领悟愈加立体:“技多不压身。在学校学的编曲知识让我可以选择做原创音乐。有了打击乐的加持,我也能够尝试更多的音乐风格,拓宽二胡的表现方式。”

“紧张、严肃、刻苦、虚心”是沈阳音乐学院的校训。在学校4年的专业培养中,果敢进步飞快。“沈阳音乐学院是我的家,是我成长的地方,也是我音乐生涯的起点,在这里学到的知识让我终身受益。”果敢说。

2000年,果敢独自一人来到法国学习打击乐,吸收不同的音乐风格。同时,他也不忘带着自己的二胡,在大大小小的演出中,奏响来自东方的旋律。“当时靠自己一个人在法国生存还是很困难的,想用音乐养活自己更是不可能。”果敢诉说,“刚开始的几年,我尝试过到剧组跑龙套、做时装模特。但二胡是中国的传统乐器,是我一辈子的财富,我没有放弃这份传承。”

使者与桥梁

2016年,果敢因在中法两国文化传播与交流中做出重要贡献,作为首位中国民族音乐家、二胡演奏家荣获法国文学艺术骑士勋章。“当时我有两个选项,在法国当地或者去法国驻中国的大使馆接受勋章。”果敢说。最终,他选择了后者。该年4月25日,在北京的法国驻中国大使馆里,果敢接过勋章。“能够在中国北京接受这一荣誉,对我来说十分有意义。”果敢说。

果敢的二胡的演奏让许多法国人感受到了中国音乐之美。谈起前几年的演出经历时,果敢感慨:“很多当地的民众来听我拉二胡,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乐器,都会好奇地前来看一看、摸一摸。我会告诉他们二胡是用蛇皮和木头制作的。我还用二胡演奏法国著名的《马赛曲》。”

为了更快“融入法国主流音乐圈”,果敢一边参演,还一边尝试为影视作品配乐。过去的这些年里,果敢在《功夫熊猫3》《新少林寺》等70多部中外作品里留下二胡的声音。渐渐地,二胡这门乐器得到了西方音乐圈的认可,其独特的音色和旋律也在普通民众的心中留下痕迹。

2005年,果敢在巴黎议会宫同巴黎歌剧院交响乐队合作演出。头顶是聚光灯,身后是150人组成的交响乐队,二胡的两根弦拉响,身穿白色长袍、剃着光头的他一下被人们记住。

2009年,果敢和著名钢琴演奏家郎朗在纽约卡耐基音乐厅合作。钢琴和二胡合奏的《赛马》与《二泉映月》让美国的听众陶醉,真切感受到了东方之韵。2014年,果敢又重返卡耐基音乐厅,举办了个人二胡独奏音乐会。小小的一把二胡,演奏出中国的多彩山河,也向世界诉说着中华的悠久历史文化。

果敢的音乐足迹不断延伸:“有几次去非洲演出时特别热,把鸡蛋扔到石头上都能烤熟,二胡拉的时间长了表皮还会破裂,所以我就演一会儿歇一会儿。不过想到能给当地的孩子表演音乐做慈善,我也很愿意。”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西方的吉他、钢琴早已融入大众,而我相信我们的二胡也会在世界各地奏响。”果敢坚定地说道。

艺术与远方

果敢演奏二胡时有一个特点——永远抬头看向远方,而不是低头看着自己的乐器。“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自身熟能生巧,可以精准地记住每一个音位;二是因为这是一种民族自信。我把中国音乐的魅力带给世界各地听众的同时,一定要挺直脊梁,抬起头,展现出自信的面孔。”果敢解释。

抬头看向远方,果敢看到了无数聆听中国音乐的听众,同时也看到了音乐更多的可能性:“为了拓宽二胡的影响,我组建了35支不同风格的乐队,而我在每一支乐队中都担任了二胡演奏者。”

在众多乐队中,有一支叫作“果敢疯马”的乐队尤其打动了音乐爱好者们。疯马乐队由来自不同国家的4人组成,各自演奏一种民族乐器,有中国二胡、蒙古马头琴、瑞典按键提琴以及西班牙弗拉明戈吉他。经过不断的磨合,4种乐器的风格交相辉映,效果极佳。

4个人带来的力量是强大的。疯马乐队在网络上发布作品《鞭炮》后,有一位抑郁症患者留言,说这首曲子给了他重新活下去的信念。果敢感叹:“没想到音乐还可以救命。”

最近几年,果敢带着他的疯马乐队回到中国,在央视《出彩中国人》《国家宝藏》和《经典咏流传》中创新民族音乐。一次节目中,乐队为唐诗《登鹳雀楼》谱曲演唱,二胡的婉转、马头琴的低沉、提琴的轻柔和吉他的明快搭配恰到好处。中英文的接续演唱将诗人王之涣笔下的盛唐意境重新托出,也让整首歌的魅力“更上一层楼”。

果敢欣慰地说:“我学习二胡的时候,民乐是比较低迷的。最近几年,‘中国风’‘国潮’在互联网上传播极快,民乐真是遇上了好时代。”

对于二胡,果敢有很深的感情:“二胡是我传播中国音乐和文化的灵魂与载体,是我艺术形象的一部分。而二胡背后的中国传统文化是我一生所热爱的,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可以坚持拉二胡到100岁。”

“不过,做好教育才能后继有人。”果敢发现在国外几乎没有专门教授二胡和其他中国传统乐器的专业和学校。未来,他打算投身音乐教育,给年轻人更多的舞台,让中国音乐与文化去向更远的地方。(杨宁、赵圆梦)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4年06月24日 第0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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