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豪兄 讲述/何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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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我的大伯,朴实善良的一个人,年轻时却感情不顺,到40岁还没成家。

一次偶然的机会,大伯找了现在的大娘,有一个继女。

继女成年后嫁到隔壁村子,一晃过去这么多年,现在外孙也长大成家了。

因为两边隔得近,继女三天两头回来,帮老父母洗衣做饭,遇上他们身体不适,继女干脆住在娘家,细心伺候,直到他们完全恢复才走。

大伯大娘成家时已是中年,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继女虽孝顺,毕竟有自己的家。因此,作为侄儿,面对年迈的大伯大娘,我也不能撒手不管、袖手旁观,也尽自己的一份心,关心他们,照顾他们。

有了相濡以沫的老伴,有了孝顺的继女,当然也有我这个侄儿的关照,大伯的后半生过得还算幸福、顺利。

我父亲比大伯小三岁,性格外向,能说会道,年轻时比大伯先一步成家,找了我娘,这才有了姐姐和我。

当时家里穷,家里有限的资源倾斜到父亲身上,加上大伯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不讨姑娘喜欢,等等原因,大伯一直没有成家,成了大龄农村青年。

爷爷奶奶走得早,生前没有为大伯成个家,是他们一辈子的遗憾。

大伯住在爷爷奶奶留下的两间老屋里,平时自己开伙做饭,有时也来我家吃。逢年过节,父亲喊他过来一起吃饭,热闹一点,一个人做饭也麻烦。

他还是很勤快,田地里弄得平平整整,没有一根杂草。活干完了,也会过来给我家帮忙。

他和我父亲兄弟之间关系还是很融洽,父亲也希望他能成个家,无奈总碰不到合适的缘分。

时间来到1988年的夏天,那一年大伯40岁了,仍是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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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上午,大伯从地里回来,在村口遇见一个货郎。

那货郎是外地人,常年挑着担子,在外走街串巷,在各个村子转悠,卖些日用小百货、零食小吃、小玩具,以及大姑娘小媳妇用的针线、布料、小饰品等等。

我们小孩子也喜欢追着货郎跑,没钱买零食买玩具,摸摸看看也好。

他来过我们村好多次,和大伯有些面熟,见面打声招呼。

那天天气太热,货郎随身带的水喝完了,就向大伯讨口水喝。

大伯热情地把货郎带回家里,让货郎痛饮一杯水,又帮他把空水壶装满。

货郎谢过大伯,准备离开。

大伯说道:“大哥,外面太阳太大了,歇歇再走吧,在我家吃个便饭。”

货郎推托一番,见大伯热情朴实,便答应了。

他们边吃边聊,都是辛苦的农村人,感觉很说得来,一时相见恨晚。

大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和他聊了两个多小时,聊各自的家庭情况和这些年的人生经历。

货郎介绍他姓周,喊他“老周”就行了,42岁,他家在两百公里外的山区,家里有老婆孩子,靠走千家万户卖货为生,走到哪里算哪里,每隔半个月回去一次。

晚上有时在好心村民家借住一宿,有时在废弃屋子里呆一晚,偶尔住下小旅馆,真的称得上风餐露宿,个中艰辛,令人唏嘘。

大伯问他,怎么不在家乡就近转悠,回家也方便些,跑这么远,像流浪一样,太辛苦了。

老周说,做他们这一行,在一个地方久了,买东西的人渐渐少了,所以经常要走远一点,换换地方,进货就去当地就近拿货源。

辛苦是辛苦,比在家里种地还是要强一点,家里老婆孩子的吃穿用度都解决了。

得知大伯不惑之年,还是单身汉,老周一番感慨,说大伯这么心地善良的人,却没找到女人成家,真的是老天不长眼。

老周吃饱饭,起身说他要走了。

大伯那天蒸了一些馒头,送了一些给我家,自己留了一些,想到老周长期在外奔波,风餐露宿,吃饭不当餐,真不容易,就想送些给老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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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半天,没有合适的袋子,后来找到一个小布袋,装了四五个馒头,递给老周,说道:“老周,在路上填填肚子,我这馒头面粉筋道,很塞肚子,吃上两个,半天都不饿。”

老周接过装馒头的袋子,对大伯千恩万谢,挑着货担离开了。

大伯在他身后又喊道:“老周,记得今天把馒头吃完,天气太热,容易变质。下次过来,还来我家吃饭。”

老周应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擦了擦眼睛,像是在抹眼泪,也有可能眼睛进了沙子。

老周这一走,再没来过我们村,我和大伯也再没有见过他,我也挺想念小伙伴们追逐着货郎担子的快乐情景。

转眼到了次年秋天,有一天上午,大伯正在门口劈柴,走过来一个年轻姑娘,大约十六七岁,梳着一根麻花辫,衣着朴素,手里提着一袋子物品,到处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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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问她找谁,她看了看大伯,又看了看大伯的房子,犹豫着问道:“大叔,你是……何叔吗?”

大伯笑了一下,说:“是啊,我们村都姓何,你找哪个何叔?”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说:“我爸爸当时没告诉我名字,他应该也不知道,只是告诉我何叔大概年龄、地址、屋子等简单情况。大叔,你认识一个姓周的货郎吗?去年夏天,留他喝水吃饭,还给了他几个馒头在路上充饥。”

姑娘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大伯看。

大伯接过布袋,看见正是去年他给货郎装馒头的布袋,洗得干干净净,叠得平平整整。

大伯惊问:“你说的是老周啊,你是老周的……女儿?”

姑娘点点头,大伯说道:“老周呢?很久没看他来我们村了。”

姑娘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我父亲不在了。”

大伯赶紧把姑娘让进屋,搬凳子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

姑娘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向大伯介绍了她家发生的情况。

她叫周春红,她父亲老周去年回家不久,就大病一场,花钱诊治,一直不见好转,拖到今年春天,人还是走了。

临走前,她父亲告诉她和母亲,他去年得到何叔的帮助,何叔是个朴实善良的人,两人聊得很开心。他感谢何叔的热心,一直想再过去看看他,还这份人情,无奈身体垮了,身不由己。

他让妻子和女儿有空代表他去看看何叔,还了这份人情。

周春红把那袋子物品递给大伯,说是家乡的土特产,意思一下,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大伯接过袋子,一时情不自禁,泪眼朦胧,感慨老周人生苦短和老天的不公。

周春红起身告辞,大伯留她吃饭,她也不肯,说有两百公里路,担心没客车了,急着坐车回去。

大伯是个普通不过的乡下人,不惑之年未成家,多少被村里人看不起,也很少和人推心置腹聊天,去年和老周聊得开心,把老周当成知心朋友。

他对周春红说,过一阵子,家里也不忙,他想去看看老周,给他上上坟。

周春红点头应允,给大伯留了地址,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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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大伯一大早坐车去了老周的家乡,来到老周的家,见到了周春红母女,当然也没有空手过去,带了很多自己家的农产品。

她们家在山区,交通不便,比想像中要困难,房屋低矮破旧,家里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这些年真亏了老周在外东奔西走,卖货物赚钱养家。

老周的妻子是个年近四十的农妇,生活的压力和对老周的思念,让她显得有些憔悴。

她们母女带大伯去了老周的坟前,大伯一时感伤,泪流满面。

在她们家吃过午饭,大伯急着想赶回去,那天却没有客车了,只好在老周妻子家留宿一晚。

当晚,大伯和老周妻子聊了很久,大伯说起老周在我们村卖货的趣事和那天在他家吃饭的情景,老周妻子多少有点慰籍。

他们也聊到彼此家乡的生活习惯和风土人情,以及农作物的收成,等等,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

次日早晨,大伯坐车回家,临走前邀请老周的妻女有空可以再去我们家乡玩一玩,就当散散心,让他弟媳、也就是我母亲作陪。

她们爽快答应了。

后来,周春红母女真的又来了我们家乡,见到了大伯,当然他一个单身汉也不方便,就在我家让我母亲炒菜做饭招待,母亲又带她们去我们家乡景点到处看看,也在我家住了一晚。

次年大伯又去老周家乡给老周上坟,如此来来去去走了几回,大家也熟悉了,后来还是我母亲出面,请了一个媒人,撮合大伯和老周妻子这两个苦命人,有幸走到一起,组成家庭。

本来他们商量好,大伯去那边上门,或周春红的母亲改嫁到这边,都无所谓,后来觉得我们这边交通和经济都要好一点,就决定在我们这边生活。

至于老周的女儿周春红,她有这么大了,就随她了,有时在她爷爷奶奶那边住几天,有时过我大伯这边住几天。

不过,她成年后,被媒人介绍嫁到我们隔壁的村子,离大伯大娘家很近,互相照应也方便,也算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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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伯和大娘七十好几了,身体还算硬朗,他们携手走过漫长岁月,从没有吵过架、红过脸。

看到他们晚年相濡以沫、一脸幸福的样子,我也很欣慰,祝愿他们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