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于1949年3月住进颐和园,并在50年代初期提出了要清挖昆明湖的任务。但是,这一美好的愿望,在他生前却因种种困难而未能实现,成为他一生中的遗憾。

不过,就在毛泽东逝世后15年,却有20万军民通过自己的双手,实现了毛主席的遗愿,实在令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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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

“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这是毛泽东和诗人柳亚子在诗词唱和中的名句。毛泽东自1949年进入北京,到他1976年离开人世间,在这27年时间里,以北京名胜的称号写入他诗词的例子实在太少了,但颐和园的昆明湖,却堂堂正正地走进了他的诗词王国。由此可见,昆明湖在这位人民领袖心目中的分量。

当年的昆明湖是北京第一座最大的人工水库,它不仅为颐和园倍增色彩,也为解决北京城区的用水和防洪起了重要作用。这样一条水系,千百年来对北京的形成和发展,确实起到了难以估量的作用。所以保护好昆明湖,在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保护好北京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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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湖

20世纪40年代末,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和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为了中国的命运,双方在进行了几十年较量之后,已进入到了最后的决战阶段。一个在南京大城市里坐镇指挥,一个在河北省的小山村里运筹帷幄。双方都把其主力投入到这场决战中,决战的战场集中在长江以北。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是这场大决战的重头戏。在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的日子里,谁能想到,颐和园在毛泽东的心目中仍占有一定的位置。

人民解放军在东北战场上取得辽沈战役胜利后,立即分两路挥师入关,以神兵天降的速度对北京、天津形成了包围的攻势。其中的一支快速部队,在北京西北郊重镇南口稍加休整后,根据最高指挥部的命令,立即向颐和园靠近。这支部队有一项特殊的任务,一定要设法在对北京发起总攻击前,把颐和园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以防颐和园这颗东方文化明珠遭到破坏。

这时的颐和园不仅住满了国民党军队,而且,他们还对着南口方向,在园内的制高点上,挖掘工事,布置火力,摆出一副与人民解放军决一高低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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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湖

接到向颐和园逼近命令的解放军某部,是一支在战场上猛打猛冲的队伍,他们没有辜负最高决策人的期望,用阵阵冷枪冷炮威逼敌军。园内的国民党部队没敢做什么大的动作,便撤回到北京城内,颐和园几乎是在没有受到什么损坏的情况下,在北京解放之前,首先被完好地解放了。

后来,这里不仅成了人民解放军前线指挥部的所在地,而且成了向城里傅作义将军发起和平攻势的良好阵地。

1949年初,傅作义接受和平解放北京的条件,北京这座历朝古都才正式宣布和平解放。当人民解放军负责人叶剑英用电波把北京和平解放的消息报告给党中央时,在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村的毛泽东,凭借着他对祖国传统文化的深刻而全面的理解,对传统文化精华的向往,从西柏坡村开始向北京进发。

这位在几十年间率领千军万马,经过艰苦卓绝征战的英雄,终于在1949年3月25日,以胜利者的步伐,迈入了被马可波罗描绘为世界上第一大都市的北京。颐和园里的益寿堂,成了他进入北京后的第一个住处。毛泽东这位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家,从山村僻野进入了一个崭新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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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

毛泽东在益寿堂住下后,把西房作为他的办公室和住处,把正房布置成会议室,其它工作人员住在东房。他在益寿堂居住期间,曾告诉有关人员,颐和园是由人民创造的文化遗产,一定要把它保护好。他还在此设宴款待在北京的民主人士,感谢他们对和平解放北京所作的贡献,并鼓励他们要多为人民做些好事。

颐和园的山山水水,给毛泽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里,实际上成了他进入北京后继续领导中国革命的新起点。毛泽东在这里小住之后,就搬到香山的“双清”别墅,后来才搬到城里的中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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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中南海旧照

在大墙之内的中南海,原是明清时期北京皇城中的南海、中海、北海的一部分,那红墙碧水和朱殿绿柳的景观环境,格外清新怡人。

但是,中南海毕竟是一个人工挖掘的水域,由于长年没有治理,造成淤泥堆积,水质混浊。当这里成了中共中央的办公处所之后,五十年代初,有关部门曾准备从上海调运挖泥船等机械设备进京,对中南海进行治理,以恢复它原有的景观风韵。

当毛泽东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引起他对颐和园的思恋,想到了昆明湖的淤积。于是,他马上告诉有关部门:“不要治理中南海,还是先把昆明湖的淤泥清理清理吧!”

不让治理中南海,而要首先治理昆明湖,可见毛泽东对颐和园印象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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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中南海旧照:三面环水的瀛台

1949年5月1日,当时已住在香山双清别墅的毛泽东,可能是因为百万大军一举攻破了长江天险,迅即解放了国民党的老巢南京而高兴吧,他一时兴起,提出要去颐和园一趟,这时柳亚子也住在颐和园的益寿堂。当毛泽东走进这座他进入北京后的第一个住处时,柳亚子早已在门口迎候。两人在屋内互相问候后,毛泽东即提议到外边走走。于是,他们顺长廊漫步,一路观景谈古说今,海阔天空。

柳亚子说:“慈禧太后用搜刮来的钱财修建名园供她一人享用,真是可耻之极。”

毛泽东看到众多的市民和学生在园内尽情游览时立即说:“慈禧建造颐和园,在当时来说也是一种犯罪,但帝国主义是拿不走的,今天人民还可以享用呢。”

柳亚子听后非常欣赏毛泽东的这一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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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亚子

当他们走到石舫附近,准备在此上船游湖时,被一些在湖上划船的人们发现了,于是你传我,我传他,不大功夫,几乎湖上所有的船,像鱼群一样,迅速地从四面八方向着石舫游来,把当时担任警卫处处长的汪东兴急得不得了。他命令警卫员马上把一只大船调过来,请毛泽东和柳亚子上船,并立即向十七孔桥方向划去。

船在东堤一带靠岸后,毛泽东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从十七孔桥处的一个门离开了颐和园。

后来,丁玲等一些著名作家在颐和园居住时,毛泽东又怀着一种对颐和园的眷念来到了这座名园。他曾沿湖边走到作家的住地,和作家们交谈游览后,又沿着湖岸步行出园。那时的昆明湖淤泥堆积,杂草丛生,给毛泽东留下了需要治理的深刻印象。可以想见,当毛泽东进入这座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对中华民族有着重要影响的园林时,昆明湖那副荒凉的模样引起了他的感慨,使他的心情难以平静,于是在和柳亚子的诗词唱和中,借劝说柳氏之机,抒发了对昆明湖的治理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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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

毛泽东这位历史伟人和文学巨匠,在他一生的战斗生涯中,一向善于用诗词来表达他的情怀与追求。如,他为了能实现三峡水利工程,曾无数次地吸取各方面专家的论述,在这些论述中,有的意见大同小异,而有些意见则截然相反,更毛泽东在这个对国计民生有举足轻重作用的世纪工程上,长期下不了决心。正是在这期间,他以极大的勇气畅游了长江,并写出了石破天惊的《水调歌头·游泳》。词中写道:“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当局外人看到这首词时,只是感到气势磅礴,有敢于和高山大江比高低的伟大气魄。其实,那些参与三峡工程可行性论证的人们,一看到毛泽东的这首词,立即心领神会了。在这位亿万人民领袖的心目中,是多么渴望着三峡水利工程成为美丽的现实呀!我们通过毛泽东这首词与三峡工程的历史背景,再来分析他和柳亚子的唱和,那句“莫道昆明池水浅”的真正含义不是相当明白了吗?

在诗人看来,只用诗表示还不能达意,于是,在写了这首词之后不久,毛泽东又以党中央主席的身份正式向人们提出要清挖昆明湖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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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

毛泽东对昆明湖的良苦用心,虽然用诗词和口述,表达了他对颐和园的关心和爱护,但要落实这位人民领袖的愿望却是非常困难的。要知道,昆明湖的面积不仅比中南海大许多倍,而且湖底所堆的淤泥也比中南海厚得多,所以要对昆明湖实施清淤谈何容易。

挖出来的大量淤泥需要占地几千亩,到哪里去找这许多存地?

所需要的巨额投资怎么筹集?

在每天都有数万人来颐和园参观游览的情况下,怎样把大量淤泥运出颐和园?

工程之大,困难之多,在一片战争创伤的土地上刚刚站立起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实在是没有这份精力来完成这一重任。不但当时没有条件实施,一直到1976年毛泽东故去,始终也未能实现他的这一美好愿望。

但是,毛泽东的愿望不只是个人所好,而是表达了众多人的意愿,因为颐和园这颗东方文化明珠,对炎黄子孙始终具有一种内在的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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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在树下休息

于是,就在毛泽东逝世后的第三年,就又有人把昆明湖清淤的主张提出来。

要清挖昆明湖的主张一提出,如50年代准备清理中南海一样,又立即牵动了当时的北京市政府和上海市政府。他们很快把有关专业技术人员组织起来,进行技术攻关和可行性的研究,并制定了初步方案。但是,经过多方反复斟酌,最后还是因为困难太大而无法实施,毛泽东的这一愿望,就又一次被放回了“冷藏室”。

根据查阅的有关资料,从清朝末期开始,曾不断有人提出过全面治理昆明湖的主张,但是,一次次提出来,都因难度太大,而又一次次被搁置起来,谁都没有治理成。

昆明湖,这座曾对北京城的发展演变作出重要贡献的水库,这块北京近郊最迷人的水域,难道真的是清挖无望,而永远是“昆明池水浅”,毛泽东生前的愿望也永远是个历史的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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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

当历史的脚步进入80年代,有着240年坎坷历史的昆明湖,已是泥沙沉积,湖岸坍塌,水质混浊。甚至连龙舟画舫都不能正常行驶,昔日昆明湖碧波涟漪的风韵正在消失,颐和园的景观受到严重影响。

1990年11月,北京市刚从十一届亚运会的繁重事物中解脱出来,昆明湖清淤之事就找上门来。

11月23日,这是对颐和园有着纪念意义的日子。在这一天的北京市政府常务会议上,昆明湖清淤的事又一次被提出来后,民族文化的根,毛泽东的遗愿,一下子就牵动了这些炎黄子孙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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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湖

人们在具体研究了清淤工程量、弃土地点、施工进度及人力物力的安排之后,一致认为拯救昆明湖的机遇来了,当即作出决定,以“爱祖国、爱文物、爱北京、爱颐和园,清除昆明湖240年淤泥”为宗旨,以“快速、优质,安全、节俭、育人”为施工方针,一次完成对昆明湖的清挖治理,再现昆明湖的风韵,实现毛泽东的遗愿。

12月1日,天公突然一反常态。从西伯利亚刮来的一股强寒流,在一夜之间把昆明湖的水冻了一层十公分厚的冰。尽管大部分水放出去了,但厚厚的冰层仍像一床大棉被,平平整整地盖在了几千亩的湖面上。那些在湖底沉睡了几百年的淤泥,好像觉察到它们的末日即将来临一样,紧紧地龟缩在冰层下面不敢露出真面目。

要知道,如果不能在12月下旬以前把淤泥清理完毕,到2月中旬,淤泥就会由冻土变成稀泥,到时候清淤工程就会以完全的失败而告终。但是查遍了资料,都没有找到任何机械破冰清淤泥的例子,眼看这项工程又要面临失败。

人!只有用人的两只手,使用镐、锹、筐等原始的劳动工具,才能与冰层进行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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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湖

可是,要破碎清除120万平方米范围的冰层,究竟需要多少人呢?按每人每天3—4平方米测算,把冰破碎后运到岸上,再装上汽车运出颐和园,大约需要几十万个劳动力。如果每天能有3万人参加劳动,也得10多天才能把冰层清除,把全部淤泥暴露出来。

当指挥部把要求社会各界紧急支援昆明湖清淤工程的信息传出后,北京成千上万的学生、机关干部、企事业单位职工、解放军和武警官兵及个体劳动者,怀着强烈的责任感,积极响应这一紧急召唤。他们成群结队地汇集到昆明湖工地,帮助破冰清淤。

1990年岁尾的一天上午,气温降到零下10度,昆明湖工地上刮起了七级大风,刮得天不见日,地不见路。尽管如此,在这个如同战场的工地上,从青年人到老年人,从男人到女人,从学生到战士,面对着这种肆虐而狂燥的气候,竟没有一个人示弱,他们仍然像一部巨大的机器,在不停地砸冰、搬冰和运冰。这些人好像要用火一般热情,去融化那些不愿轻易地退出这个阵地的冰层。就在这时,突然有一股更为强劲的北风刮来,一个有4米见方100多公斤的冰车被这股强风一下子从底部腾空兜起,然后又顺着风势,猛烈地向冰面砸去,并随之发出一声巨响。

“不好了,有一个人被冰车砸到底下了!”

听到喊声,不少人立即跑过去,当走近一看,所有的人都被吓呆了。那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层上,这个人的整个头部,就好像刚从一口血缸里钻出来一样,既看不清口、鼻、眼的具体部位,也分不出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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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湖

人们急忙把这位伤者送往医院,这个人曾七天七夜不省人事,后经过多方努力,虽然把命保住了,但落了个终身致残。后来参加劳动的人们才知道,原来这位伤者不是别人,她就是颐和园园长魏广智的老伴,名叫梁懿庄。

事后有人问起这位年近五旬的女性,对在昆明湖工地上致残有何感想。她想到自己的丈夫,为管理好颐和园曾付出的艰辛,想起千万人的汗水和热血,将换来昆明湖的百年清澈,想到这座世界文化名园将因昆明湖的治理而又青春焕发时,她毫不犹豫地说了两个字:“值得!”

凡是参加过昆明湖清淤义务劳动的人们都懂得,“值得”二字是一个多么准确而又有分量的用语。人们不用再问为什么“值得”了,因为这两个字,已把不同身份但又有共同追求的人们,那份对顾和园的热爱、钟情、崇敬、投入等所有能够用语言形容的和那些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全部感慨都包容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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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湖

1990年12月下旬至1991年1月上旬的日子里,由于20万人的积极奉献和艰苦劳动,铺在昆明湖上的十几万立方米坚冰,终于提前被清除了,使一片茫茫的黑色泥土全部显露出来。

由于各方面的共同努力,2月5日晩10时,昆明湖清淤工程指挥部传出捷报,机械清淤大军,经过日夜拼搏,使昆明湖沉睡了240年的淤泥,终于离开了它的王国。他们把从乾隆年间就有的65万立方米淤泥,全部、干净、不留遗憾地清出了颐和园。清淤后的昆明湖底,平展如镜,一片黄色的新土地,像盖上了一块美丽的大绒毯,热烈地期望看那滚滚的清水在它身上流动。

3月,是个寒冬归去春回大地的季节。毛泽东和朱德在井冈山会师是1928年3月,做出撤离革命大本营延安城的决定是在1946年3月,从农村进入北京是在1949年3月,实现昆明湖清淤又是在3月。在毛泽东的一生中,不知有多少值得纪念的事情都发生在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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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毛泽东、朱德

1991年3月10日,是开闸放水的日子。当85岁高龄的文物专家单士元按动电钮时,只见闸门起处,浪花飞溅,数百万立方碧绿的清水,像见到久别后的恋人,立刻伸出它那巨大的臂膀,去拥抱那用千万人的汗水和热血打扮一新的昆明湖。

放水仪式,是一个十分激动人心的时刻,多少人在欢呼,多少人在跳跃。人们庆幸有20万人参加的清淤工程胜利完工了,昆明湖得救了,颐和园更美了,历史巨人毛泽东的生前愿望终于实现了!人们的欢呼声和流水声交汇在一起,像一支胜利的凯歌响彻在颐和园,回荡在北京这座既古老而又年轻的世界文化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