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脑洞也就在带娃、准备过年的忙碌中逐渐枯竭,为了保证输出的质量,我找到了在妇产科工作的朋友。
果然医院的地方从不缺故事,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一出大戏。
接下来,我以第一人称给你们讲述她见到的人性。
我是一名妇产科大夫,手术室的灯明明灭灭,手中的刀热了又凉,多少人走进来,推出去。
而我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也看尽了的人间冷暖。
在大学上课的时候,我会和老师一起摸索尸体的构造和解剖过程,回宿舍后,和室友面不改色地讨论腹下皮质的厚度和刀口应入的深浅。
我们几个小姑娘也曾一起立誓要挽救更多的女性于水火之间,用我们手中的刀,迎接更多新的生命的到来!
然而我现在每天要做的就是,拿起刀,递给主治医生,眼睁睁看着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玩弄生命于股掌之中。
他是我见过最贪财也是最没有原则的人,在我的心里面,我始终是看不起这种人的,但他在职业领域冷静执着却是我不得不佩服的。
我经常会值夜班,在医院这个地方,夜晚也是患者进进出出的高发期。
他们没有规律,所以我们也就没有作息,时刻准备着冲锋陷阵。
“刘医生,有个病人大出血,刚被推进来了!”小护士急急忙忙跌跌锵锵地跑过来,还一边使劲地揉着惺忪的眼睛。
“是孕妇吗?”
“好像不是。”她挠挠头,迷迷糊糊的样子,也不是很确定。
“那大出血为什么送到这里?应该送到急诊科啊”
“我也不知道,进来时说下体出血,应该是在子宫那里!”
“下体出血?子宫?其他医生呢?”我一边跑一边问,听小护士的描述,问题应该不小,“打电话叫陆主任来!快!”
陆主任是我们妇产科的主治医师,也是带我的人,他平时就住在楼上办公室里。
因为忙,他几乎连家都不回,他那种人的敬业程度着实令人惊讶。
当我跑过去的时候,陆言也刚好跑过来,头发都没有梳,衣服上还有皱褶的痕迹。
我们一起换鞋戴帽,洗手,消毒,穿好手术服,然后奔向手术室。
我们到时,病人已经被推了进去,门口站着一个表情呆滞的男人,没有意外应该是病人的丈夫。
他看见我们,也只有眼珠跟着转动了一下。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得有多严重,才会将她丈夫吓成这样。
我举起双手,用脚打开手术室的门,瞬间映入眼帘的就是手术室里女人的那张脸,比墙还要白上几分。
“刘医生!陆医生!”小护士手足无措,王医生也被拉了过来,怪不得病人已经被安排进手术间了,情况确实严重。
深更半夜,这也算是总动员了。
“患者怎么样?”
“下体大出血,止不住,需要剖腹探查里面具体出血点,我刚刚先暂时减小出血量了。”
“询问家属大出血原因了吗?”
“嗯……”王医生有些尴尬,表情拘谨,“唐小姐的丈夫说,当时他们正在进行性行为,忽然就开始出血,越出越多。”
我回想了一下刚刚路过门口时那男人的模样,脸上、胳膊、还有脖颈处有血迹。
看来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清洗,直接留在他的身上带了过来。
“这么猛的吗?”有个小护士语出惊人。
陆主任一边仔细翻看患者病体里外的伤口,一边冷静地说着结果:“子宫受损严重,大面积溃烂,需要立马手术。”
一声令下,我们一行人立马开始行动,却在中途发现,患者已经不堪重负了。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只有陆主任依旧保持着冷静,迅速给出最合适的处理方案:“患者子宫需要切除,刘医生去找家属签字。”
“患者家属,您的妻子情况紧急,需要切除子宫,麻烦签一下字。”我出了手术门,找到蹲靠在墙边狼狈不堪的患者的丈夫。
男人一脸懵地抬起头,好像不确定我是否在同他说话,疑惑地问:“什么?”
“这位先生,需要您签一下字。”
“医生!你……刚刚是说要切除子宫吗?”
“对。”
他也终于反应过来,慌乱地来回踱步:“能不切吗?我老婆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没了子宫,还不得哭死!”
哭死?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个只顾着自己纵欲的男人,现在还一脸的不知所谓,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在心底开始有点鄙视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男人捂着脸,不可置信。
“为什么?难道不应该问你们自己吗?不知道爱惜身体,她流过产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她都流产了,你还只顾着自己开心!”听到这个回答,我有点气愤。
“已经一个月了,我以为没关系的,我老婆往常几次也都是这样,也没发生过什么意外……”
什么叫往常几次?我无语地瞪了男人一眼,继续问道:“患者流产过了几次?习惯性滑胎吗?”
“我们家已经有三个孩子了,最小的那个才刚断奶,所以我们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
但我老婆的身体很容易受孕,一不小心,就又怀上了。
没办法,只得去做了人流……可之后不久,还是怀孕了。”
男人的表情已经复杂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痛苦、失落、害怕、恐惧、无措,最后都似乎都归于深深的愧疚。
“我老婆嫌麻烦,后来就吃药流产。”男人拽着头发,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对于男人的懊恼,我一点也生不出同情:“知道很容易受孕,为什么不采取避孕措施?”
男人看了我一眼,立马尴尬地低下头,紧张地搓着衣角:“医生,我……”
想着里面的紧急情况,我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是劝道:“签字吧,保命要紧。”
容易受孕本是件好事,说明女方的卵巢功能好,卵泡成熟,排卵也好,身体没有疾病,但这居然会成为女方的催命符,真是可笑!
我接过签好的同意书和笔,瞥了一眼因为手抖签的歪歪扭扭的名字后,快步走进了手术室。
“家属已经签字,可以开始手术了。”
陆主任和其他人早已准备就绪,只等外边一签字,里面即可开始,没耽误时间。
接下来的手术,一切顺利。
手术结束后,还不等我们有所喘息,陆主任便严肃地吩咐道:“你们多注意一下患者醒来后的情况,最好让家属一直守着,帮助她平复情绪。”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我们出来的时候,门口那个叫李一铭的男人……居然不见了。
我跑出去询问有没有人看见过他,还查了监控录像,然而一切的迹象都统统指向了一个现实:
他离开了医院,就在手术途中,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陆主任皱着眉头:“找护士看护,患者醒来之前绝对不能离人!一有情况立即汇报,一定不能让她情绪失控发生问题。”
因为患者刚做过大手术,如果情绪失控,很有可能就会造成伤口裂开再度大出血,要是再进行一次手术,她就不一定能撑住了。
我看着监控录像仪里面男人的背影,替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感觉到了深深的寒心……
手术后,我洗过手换好干净的衣服,去病房查看患者的术后情况,我到时她已经醒来了。
只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声嘶力竭,平静得分外诡异。
我看了一眼她病床的床尾,才知道了她的全名——唐果,很甜美的一个名字。
唐果长得也很美,要不是当时情况太凶险,我都要忍不住要感叹一声。
最初见她的时候,她因为剧烈疼痛昏迷在床上,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肤白如雪,五官匀称立体,最让人挪不开眼的是她那又黑又浓的长睫毛,像两把小蒲扇一样,盖住下睑。
我当时就想,她睁开眼得有多漂亮。
可她现在睁开眼坐在床上,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我叹息一声,帮她整理了下被角后,就悄悄地离开。
晚上我值班,再过去看唐果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很低,微弱的像一只受尽折磨的猫咪。
她带着期盼和不安,用嘶哑的喉咙小心翼翼地问:“医生,我丈夫今天有没有来过?”
我划拉着笔在纸上记录东西,听见她的话,硬生生地将纸划破了,我听护士说了,白天她的丈夫也还没出现。
唐果的目光太过炙热,我不敢抬起头看她:“不知道,我值夜班,没看见他。”
话音一落,病房内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就连呼吸声似乎都听不见了。
我几乎是以逃的方式离开病房的,唐果的那张无望的脸,让人心疼的不敢多看。
又是一个清晨,一切都是安静的,唐果也是安静的,她一夜未眠,睁着眼睛又到了第二个天明。
下班前我去看她,那页记录纸上还留有我不小心划破的痕迹。
“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唐果双眼直直地盯着着自己的腹部,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凉。
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身为女人,我知道子宫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我能理解她现在的感受,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她,只能无言。
但这并不妨碍她自言自语:“没了子宫,割掉一大块肉,应该是会瘦的吧,唉……瘪瘪的,一点也不好看,他是不是嫌弃我没了子宫,才没有来的?”
唐果心神不定地忐忑着,我离开时,她依然在盯着她的腹部,喃喃自语。
我知道她还在等,等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日出又日落,等待总是那么的漫长,表上的指针一圈又一圈的转动,细数着每分每秒,落寂如荒草般疯长,心被煎熬得透彻淋漓。
在她的心里潜伏着一个深渊,扔下巨石也发不出声音。
好像巨大的悲伤往往都是如此,没有声音,安安静静的,就忽然尘埃落定了。
一上班,我第一时间就去看让人心疼的唐果。
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小护士端着饭菜站在门口叹气:“这人是铁做的吗?昨天一天没吃东西,今天一天也不吃。”
我拍了拍小护士的肩膀:“给我吧,我进去看看。”
现在的我再进去看她,已经没有了落荒而逃的冲动。
“要不要吃点东西?你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我将饭菜放好,轻声问她。
听到我的声音后,她艰难地转过身,虽然在努力地平复着情绪,但一看她通红的双眼,我就知道她刚哭过。
我继续道:“你那么漂亮,不吃饭要是饿死了,就太可惜了。”
我学着陆主任的方法揣摩唐果的心理,分析着她和我讲过的话,猜测她应该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和身材。
还好,我没有猜错。
她看了看眼前的饭菜,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还是拿起了筷子。
饥饿会让人失去理智和判断,而胃里的温暖会让人对生活重燃信心。
吃过饭,她似乎有了想要倾诉的想法,这正合我的心意。
但她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说出这段经历。
于是,我决定开个话引:“你流产过几次?”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这话题开的太过凶猛凌厉,我怕她一下子会受不了又缩回去。
她倒是疑惑大于惊吓:“你看出来了?”
“嗯,有过流产手术痕迹,是不是没有流干净?哪里做的手术?”
唐果低着头,唇瓣都咬进了嘴里,半响开口:“不是医院没做干净,是我吃药流产没流干净。”
她说当时嫌麻烦,就直接出去在小诊所里买了堕胎药,上午吃,下午就流掉了,也不过是难受几天而已。
可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两个人腻歪一晚后又中奖了。
有一就有二,借着上次的经验,她还是很快就解决了意外到来的孩子。
“你吃过几次?”我有些不可思议,他丈夫以为她只吃过一次,看样子她还瞒着他丈夫吃过。
“两次吧,第一次是做手术流掉的,第二次就直接吃药了,然后还有第三次。”
人流和药物流产各有利弊,人流对子宫内膜伤害大一些,药物流产容易流产不干净,严重的甚至可能还需要清宫。
唐果的子宫已经千疮百孔,但她却还不知道珍惜。
“你在床上,就没有感觉到疼痛的吗?”
“有一点点,但是我没在意。”唐果眼神闪躲了一下,明显是说谎了。
后来,在我严肃地注视下,她才告诉我她当时不仅感觉到了疼痛,还看到了血迹。
虽然不多,但已经足够引起她的注意了,只不过,她更加重视的是她丈夫的感受。
“我大一铭五岁,他一直像个孩子一样,爱撒娇,结婚这么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让着他。
那天温存的时候,他说戴那个麻烦,一次两次不会有事,我便依了他。
谁知道,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痛,然后下身大出血,溅了他一腿。
他吓得第一反应是想按住我的血,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住,他就怕了……
我看见他往后躲,下了床,然后我就没有太多的意识了。
之后就是疼,疼得要命,然后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到了别的地方,冰冷的手,还有躁动的人群。”
唐果抖动着肩膀苦笑了一下,继续道:“虽然我那时候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但他看我的眼神我记得很清楚,是恐惧,像看到魔鬼一样的表情。
他在怕我,想躲开我……我就算在梦里,闭上眼睛,都是他往后退的身影。
还有他那双眸子里映着的被留在床上疼得撕心裂肺,孤立无援的自己。
还隐约听到你们说他签字同意了切除我的子宫,他凭什么同意?一个女人没了子宫,还是女人吗……”
见她情绪开始有些激动,我抚上她的背,轻拍了几下说道:“别激动,这之间或许有误会呢。”
因为唐果那时候的意识是模糊的,所以只是凭借看到的一个不清楚的影子便判断猜测出了这一切,显然是不可靠的。
“我不否认你看到的东西,你说他的第一反应是想帮你按住血,那他很有可不是怕血腥的场面,他怕的可能是你的身体出了大毛病。
而他急忙后退,也可能只是想打电话而已,因为他发现他救不了你,你看到的也是事实,但具体的只是你的猜测。”
唐果不说话了,垂着头把脸埋进膝里,如死寂一般又回归了沉默。
我拿起托盘,带着空了的碗筷悄悄地走了出去。
刚走出病房,就发现了门外站着的她的丈夫李一铭。
他的眼睛也不比唐果好到哪去,肿的跟核桃有的一拼,对着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医生。”
他应该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我点了点头又推开了门,这时候他可能需要有人给他推门的勇气。
门被推开,唐果没有抬头,她以为还是我,直接开口道:“医生,我知道了,我会……”
“老婆,是我。”
空气一瞬安静,唐果抬起头红着眼讽刺道:“你来的真早!”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等了你整整一天一夜,还有今天,一直在等,又等到了天黑……”
李一铭冲上前握住唐果的手解释:“我回家把孩子送到了咱妈那里,你出事那天太晚,又太着急,我就让邻居帮我们看下孩子。
但这三个孩子又哪能一直麻烦别人,老大老二被我送去了学校。
你也知道老三,那么大点儿,刚断奶不能离人,我只能送到咱妈那里,我又不敢直接说你怎么了,就在那里多待了一会儿。”
“然后呢?剩下的时间呢?”唐果看着自己的丈夫,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李一铭缓缓地低下了头:“其实我昨天晚上来过这里,但是我不敢进来,我……”
“你怕我?”唐果一副猜透了的表情。
过往的悲欢离合都如一场笑话,她刚刚居然还可笑的听进去了医生的话,以为误会了他。
看他沉默不语,唐果突然就开始悲痛欲绝地呐喊:“你那天的表情我看见了,你怕我对不对?
我以后就是个没有子宫的女人了,会衰老的很快。
你每天睡觉的时候,一转头就是一个满脸皱纹还不完整的老女人躺在你的另一侧,所以你怕了?
我以后还会因为没有子宫,免疫能力下降,经常生病,还会出现尿失禁,身材变形,所以你退缩了?”
“老婆……”李一铭说不出话来,也插不进去,只能不停地摇头,“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平时一见血就吓得哇哇乱叫,你敢说你不怕?”
他被怼的节节退败,心里那点好不容易竖起来的东西都兵败如山倒,失守的一干二净。
终于等到唐果说累了的时候,他才鼓起勇气揭开伤疤:
“不是的,我承认我胆小,我怕鬼、怕血,我怕的东西很多,我没用。
但我那天没有来见你,绝不是因为不敢见你,不对,应该说我确实是不敢见你,但却不是这种不敢。
而是因为我知道你没有了子宫是我导致的。”
“子宫,对啊,我没有子宫了……”唐果的眼神又开始放空。
见妻子的状态不对,李一铭捏紧了她的手:“老婆,你别吓我,没有子宫没什么的。
那晚我就在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当时我打急救电话的手都是抖的,把你送进去,然后医生出来说要签字切掉子宫,我整个人都懵掉了……”
也许是情绪绷不住了,他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竟也流起了眼泪:
“我好怕你醒来后怨我,怨我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怕你会不要我和孩子,你放心,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爱你的。”
唐果扬起早已挂满泪水的脸,攥成拳头使劲捶打着眼前男人的胸口:“你这个骗子,胆小鬼!就知道哄我开心!
每次都是如此,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了。
每次你都说只这一次,还不是次次如此,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没有的子宫……”
李一铭死命地抱住发疯一样捶打他的妻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只是在发泄,这些天的难过和失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把这些责任统统推给他,她觉得对不起她为此付出的代价。
但她也错了,她不该一味的纵容丈夫,身体出现了那么多预警,却选择视而不见;
不该嫌麻烦,贪小便宜就吃药流产;
不该没有到安全期就迫不及待地贪欢,她做错太多,他也不过是被她隐瞒情况而已。
会发生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他们两个人共同造成的,谁都难辞其咎。
原来,他们两个都在怕,一个怕的不敢见,一个怕的见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俩都安静了下来,这场情绪的爆发,大概算是把误会解除了吧。
原本压抑的病房里也开始有了祥和的气息。
又住了一天,唐果告诉我她想离开,我严肃地劝道:“最起码待到一周左右,这可不是一般的小手术。”
唐果的丈夫李一铭自然也是坚持,说孩子不要紧,他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陆主任对着我悄悄点了个头,笑意不明:“不愧是从我手里带出来的,多住几天好啊。”
我没忍住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偏偏另外两位还听不出来,那个家伙,其实暗暗所指的是:住院费……
后来,他们走的那天,小护士还在叹息:“这有的人千方百计,怀不上一个孕,有的人费劲巴拉,打不完的胎。”
“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医院里的工作是做不完的,我这句话就是在赶人的意思。
“我的工作是没做完,我就是带句话给您……陆主任叫您!”
我点点头,不慌不忙,收拾东西。
好歹也是经历过不少风雨的人了,该学着成熟、稳重、镇定、有条有序。
我的工作还未完成,妇产科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