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面对闷热难耐的湖南秋天,人们大多数会选择带着家人,或约上三两好友,一起到郊外吹风散步,缓解高温带来的不适。
秋日傍晚,凉风习习,但空气中却有一阵阵似有若无的臭味。走至附近的陆军第163医院,空气中的臭味便愈加浓郁。
有些人实在受不住,便想找到医院领导反映这个问题,结果一走近,发现这臭味的源头就在医院门口的花坛。
一个头戴农村常见草帽,穿着泛黄短褂,打着补丁长裤的老人,佝偻着腰坐在花坛上歇息,脚边放着两个筐,里面装满了拾来的粪便,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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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空气加上难闻的气味,着实让人无法忍受,于是有人忍不住上前劝说:
“大爷,我们不是反对您拾粪,只是您这味实在有些重。”
在围观群众一声声的应和中,老人有些羞愧,脸色发红,只能双手握拳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
这时得知消息的医院领导终于赶来,看到眼前的老人惊呼:“首长,怎么是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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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卧病榻心未闲,拾粪助农显真情
经过他的一番解释,众人才得知,原来眼前这个普通的拾粪老人,竟是开国中将何德全!
1955年,何德全被调任湖南,任湖南省军区副司令。
按理说,作为一位军区副司令,拾粪这件事怎么都与他挂不上钩。
但现实是,这个在医院花坛上坐着,衣衫褴褛,脚边放着两筐粪便的老人,的的确确是何德全,一位开国中将,湖南省军区副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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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原来,自长征前夕起,长年的奔波劳累,高强度的工作和压力,就已经让他落得一身的伤病。
调任至湖南后,旧病反复发作,很是折磨人,不得已他只能频繁往返于医院和办公室之间。
一回生二回熟,医院领导早已对何德全十分熟悉,在见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拾粪老人时,一眼便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虽然经过这三年的相处,何德全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平易近人、简朴低调,但看到眼前的场景他还是有些惊诧,遂开口询问:
“首长,您怎么在这?”
见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何德全才叹了口气,向众人解释道:
“前几次住院的时候,我在附近溜达,发现有许多散落的家禽牲畜粪便,我老农民一个,看到这些就觉得不能浪费,这可都是上好的肥料,
所以这次住院我就有了经验,特意带上粪筐和铲子,还有几套旧衣服,想着每天散步的时候拾一些,送到周边农村的生产队,给田增增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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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完,他又羞愧地开口地说:“就是没想到这气味有些大了,给诸位同志带来了不便,实在对不住。”
一听他是拾粪给农田施肥,部分刚才还对他感到不满的人顿时也面色发红,不好意思地表示是自己误会了首长,急忙为自己刚才的做法向他道歉。
但何德全摆了摆手。
“这可不行,我做事是做事,但我影响到你们的生活就是有错,事我肯定会继续做,但下次坚决不会再影响到大家,请大家监督!”
一番话讲完,围观的众人不禁为其鼓掌,甚至有人自告奋勇帮忙将拾来的粪便送到生产队。
事后有新闻媒体知晓此事,派记者来到医院对他进行采访,结果被他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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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应该晓得,解放军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帮人民群众做点事儿,这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也是我们应该做的,这是本分,也是宗旨。
今天是这样,过去也是这样,未来也不会改变,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很小的事情,不值一提,更别说上报纸大肆宣扬,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何德全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宣扬的必要,这是自己本就该做的,因此在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医院领导出现,一眼认出他并挑明他的身份。
那么何德全的一身伤病又是从何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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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起反抗欺凌,尽显男子血性
何德全从小便与姐姐相依为命,父母去世后,年仅四岁的他跟着姐姐四处乞讨为生,后来长大一些,又到地主家做长工以维持生计。
流浪乞讨时遭受的白眼与欺凌,做长工时遭受的压迫与剥削,让何德全年纪轻轻便已识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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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在认识到当时畸形的社会现状后,只看得到自己所经受的苦难,而选择加入“朱门酒肉臭”。
但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心有大爱,能够认识到这不仅是自己的苦难,更是千万人共同的苦难,于是如此年轻的他们下定决心去改变这个世界。
1914 年,年仅十七岁的何德全看到街上张贴的招兵布告,为了填饱肚子,不再挨饿受冻,决定报名参军,成为湘军中的一员。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这里他仍然会遭受欺凌。
因为从小吃不饱,饔飧不继,何德全的身材十分瘦小,虽是十七岁,看起来却是十一二岁。
瘦弱的身材,卑微的乞讨经历,被压迫的长工生活,让他习惯性懦弱,总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恰是这种一再退让,助长了欺凌者的嚣张气焰。
军队里的一些老兵,大多数都是同他一样,家境贫困,为了生计选择参军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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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相同遭遇的人往往能够惺惺相惜,互相照顾,可总有些人劣性根作祟,见何德全是个好欺负的,便时常欺辱他。
吃饭前,他们会故意抓来死耗子,趁他不注意偷偷放进他的饭盒里,等着欣赏他打开饭盒,见到死物时惊惶失措的窘境;
夜间睡觉时,他们还会故意弄脏他的床铺,尤其是到冬季,水结了冰,他们就会凿下几块,连带着冰水,毫无顾忌地一齐铺满他本就冰冷的被窝。
起初面对这些不讲道理、毫无理由的恶意,何德全不敢反抗,毕竟他这小身板可能还不够这些老兵练手的。
有时实在心中憋闷,一腔怒气无法疏解,也只是独自跑开,找一个无人在意的隐蔽角落,大声嘶吼发泄怒火,或是畅快地痛哭一场排解情绪。
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时间长了,何德全渐渐意识到,这场毫无缘由的欺凌并不会因为他的隐忍而消失,反而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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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一次吃饭时,当一个经常欺负他的老兵,故意将他的饭盒撞翻。
饭菜撒了他一身,并且毫无歉意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何德全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
他看着被打翻的饭菜,被弄脏的衣服,嚣张的老兵,两眼气得发红,一发狠,抡起吃饭的铁盒,便往老兵的头上招呼过去。
谁也没想到,何德全居然反抗了,一瞬间乱糟糟的食堂安静下来,被当头一击的老兵反应过来,觉得丢了面子,咬牙切齿地和他扭打在一起。
第一次的反抗虽然让自己鼻青脸肿,还挨了处分,但何德全心里十分痛快。
自那以后,再有人试图欺负他,他都会勇敢地反击回去,那些老兵也逐渐意识到何德全已经不再是能够随意搓圆捏扁的人,便不再找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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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党做事尽心力,吃苦耐劳做先锋
没了老兵们的欺压,何德全可算能够在军营中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磨砺自身。
1916年,参军的第二年,何德全凭借自己的努力升任班长,奉命训练新兵,在那里他结识了小自己一岁的彭德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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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群刚刚参军入伍的新兵中,何德全一眼便注意到彭德怀的与众不同。这个新兵,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上,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于是,他特意让其出列,问:“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班长,我叫彭德怀!”不扭捏,不卑不亢,何德全很是喜欢。
两个年龄相仿,互相欣赏的人很快便熟络起来,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后来,十年光景一闪而过。
1927年大革命失败,何德全因不愿抓捕共产党人,对待任务敷衍了事,而被国民党以“共党嫌疑”撤职,裁减回乡。
三年后,彭德怀带领红3军团攻克长沙城,彼时正在田间劳作的何德全听到消息后十分欣喜,他觉得自己的愿望就将要实现。
原来,自国共合作起,何德全在了解到共产党的革命思想和主张后,打心底里感到认同,一直想寻找一个机会入党。
于是何德全连夜给彭德怀写下一封信,表达自己想要参加红军的迫切愿望。
在得到肯定回复后,他带着自己珍藏的十四支步枪加入了红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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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在加入红军的第四年,何德全已经晋升为第5师15团的参谋长。时年八月,第15团奉命在高虎脑抵御国民党军主力的进攻。
由于两方实力悬殊,为保存有生力量,红军决定撤离高虎脑阵地,留下何德全带领一个营掩护主力部队撤退。
那时,何德全身患疟疾,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却还是咬牙顶着病痛出色地完成掩护任务。
高虎脑战役结束后,何德全立刻被送往后方医院治病,但不久后红军被迫开始战略转移,他只好带病赶回部队。
长途跋涉加上随时进行的战斗,让何德全的身体每况愈下,疟疾好不容易痊愈,腰部的通病又严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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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革命形势严峻,他的伤病一直没办法好好休养,因此落下病根,时不时就会复发。
这也就引发了他在医院住院,每天散步时拾粪送给生产队,结果被人举报影响市容的一系列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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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何德全常说自己就是一个老农民,劳动惯了,一天不劳动身体总觉得不舒服。因此在退休后,他回到老家,一直都保持着自己下地种粮食、种蔬菜的习惯,自给自足。
作为开国中将,身居高位,何德全却从不居功自傲,贪图享乐。
日常生活中,自己的衣服打了十几个补丁也不愿意花钱再买一件。
他把节约下来的钱,一部分用来帮助邻里购买种子、化肥,一部分用来资助上不起学的孩子。
去世后,家里整理他的遗物,也不过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套多年前军中发的床单被罩,一个用过十几年打着十七个补丁的蚊帐,一张长征时用于御寒的旧牛皮。
对于自己儿子和孙子谋职的请求,他也是严词拒绝,他说:
“过去我是个百姓,为了天下百姓的解放而打仗,现在打完了,我也只是个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