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的围墙在宇宙尽头
传播学院院长 王峰
各位2024届毕业的同学们，大家好！
每年的毕业，都在梅雨季。梅雨是一种上海情调，一种华师大情调，缠缠绵绵，又温温润润。今年的梅雨似乎格外大一些，这是不是因为离别的情绪格外重一些呢？我相信是这样。
2024届毕业的学生们格外不容易，最宝贵的3-4年的大学生涯经历了大部分的疫情，学习过程受到巨大干扰，相信不少同学都会有一些遗憾。但遗憾之中，我相信，同学们在其他方面也收获颇多，比如收获了同甘共苦，收获了宝贵的友谊，收获了特殊的爱情，收获了不一样的学习，如此等等。总有一些遗憾是不能修复的，但有些遗憾其实可以弥补，特别在学习上。我愿意就大学的性质以及人工智能时代的大学变化说几句，以表明此言非虚。
什么是大学？有一个很著名的观点，“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是1931年梅贻琦就职国立清华大学校长演讲时所说的，意思是，一个大学之所以成为大学，并不在于它盖了多少幢大楼，而在于拥有多少名师。这句话可以说振聋发聩，影响极大，我们一再提及。这句话是近百年前说的，过去了一百年，情况变了吗？我们可能会说，情况既变了，又没有变。变化的是大学的具体形态，不变的是大学精神。这样说没错，但又变得逐渐不接地气。人工智能时代，不仅大楼不足以构成大学的中心，大师也可能不再是大学的核心。为什么这样说呢？在这个崭新时代，高等学府的功能将得到前所未有的拓展和改变。
那些围绕大学的实体围墙是大学的标志，一直到现在依然如此。但是，随着大语言模型的崛起，人工智能不断进入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学或许将真正超越高墙，超越地理的限制，转化为一种象征、一种精神。若问我大学围墙将在哪里，我会回答：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的围墙（边界）已延伸至宇宙尽头。这里所谓的“围墙”，并非指物理上的屏障，而是指求知者必然能够触及的学习之境。如果说，昔日的大师以其深厚的学识和人格魅力，成为知识传递的重要媒介，那么今日，随着人工智能深度介入教育，学习资源广泛可得，智能学习辅助无所不在，大学必将从单向的学科知识传授转变为鼓励主动探索的殿堂。
这就是未来大学最重要的转变，由教师引导转变为新的方式：学生主动寻求，教师和人工智能辅助。在不远的将来，人工智能将是生活中的常客，成为我们随时可招唤的教学伴侣，哪怕是那些深奥的学术领域，也将不再是象牙塔的专属。学习和研究将不再局限于大学的课堂，也不会束缚于网络云端。它将无处不在，近在咫尺，如同一位时刻伴随左右的智能导师。这位智能导师对学科的掌握几乎达到了无所不知的境界，不知疲倦，随时唤起。无论你何时遇到困惑，它都能以无比的耐心为你解答。更令人欣慰的是，这位导师拥有极其健康的心理质素，绝不会发怒，不会因为情绪的影响而产生心理波动，当然，三观很正，你完全可以信任它。这就是我们未来将要迎来的智能学科导师，一个真正属于我们每个人的知识辅助者。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亲爱的同学们，基于上面的看法，我认为，终身学习不再是某种希望或愿景，而是日常的规范。智能导师或称智能助手的身影随处可见，触手可及。与现今我们仅能凭想象勾勒其轮廓不同，不久的将来，人们会觉得一门科学知识的学习必须有智能助手来协助，没有智能助手的协助，我们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始一门新知识的学习。同样，在工作上，一旦遇到陌生的问题，我们立刻打开智能助手进行征询，它是我们最可靠的知识伙伴——一个无所不知的智慧宝库。它将引领我们一步步深入问题的核心，只要我们学会与其互动，它便会以无比的耐心，为我们一一解惑。这样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而智能助手无疑将成为我们探索未知、克服困难的强大助力。
终身学习的一个基本动能来自于未来职业形态的变化。我无意在此勾勒出一份详尽无遗的未来工作图景，我更愿强调的是，各位同学应当怀揣一颗包容与开放的心灵——这比起任何专业技能都显得至关重要。为何如此断言？以四十年的平均职业生涯来计算，相信每位同学至少会经历两次行业性转变。这种转变，可能并非出于个人主动求变，而更多是时代技术与经济潮流的推动，而导致的普遍性职业改变。
技术变化是加速的，职业的变化也在加速。在手工时代，我们经常能看到某一技能家族相承；进入工业时代，这一情况就逐渐消失，但父子相承还屡见不鲜。二十世纪上半叶，一个人一生基本从事一个职业，到了二十世纪末，可能要更换一次职业。在人工智能时代，这样的职业更替会以多长为周期呢？我个人假定是十年。设想每十年，我们的职业轨迹便可能发生一次重大变化，所在行业出现重塑，工作内容发生巨变，我们应当如何面对？可以想见，只有学习新知识，新技术，才能让自己在职业变化中迅速适应，并且主动求变，以求占得先机。
所以，同学们，终身学习，是一个时代变迁的要求，是个人提升自我的要求。学习并不一定重新回到大学，在智能导师的帮助下，我们可以随时在大学中，随时学习和钻研工作所需要的知识，并且直接运用到工作中。关键在于，保持开放的心态，迅速吸收新知，学会与人工智能协作，勇于探索未知的领域。当然，过往的技能与知识绝非徒劳，它们是开始新知识的起点，也许知识点容易获得，甚至容易运用，但优秀的知识结构和结构迁移能力将是未来学习的关键因素。至少在未来十年当中，我建议大家，一定要善于运用大语言模型，善于发掘大语言模型的能力，与大语言模型对话的能力有多强，很可能决定未来的职业水平有多高。
开放的心态，与人工智能良好的合作将是未来学习和未来工作的关键因素。我相信大家会理解，我的题目，大学的“围墙”在宇宙尽头的说法是一种比喻，我想提醒的是，大学会发生改变，社会工作形态会发生改变，我们自己也会发生改变。不过，还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学院与各位同学的情感纽带不会变。欢迎同学们随时回到学院来看看。我们永远关注同学们的成长，盼望大家拥有一个快乐而充实的人生。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