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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坊,坊如其名,站在门外就能听到里面的人声嘈杂鼎沸。

“老许头,银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子摇晃着。

许杰名慌忙的在身上摸了几下,从袖子里摸出两个铜板,他点头哈腰道:“教头,我就这么多了,行行好吧,让我走吧!”

“走?”男人围着他转了一圈,嗤笑道:“老许头,你不会不懂这里的规矩吧!”

“教头,我真的没钱了,今天放过我吧,我回去给您筹钱。”许杰名哀求道。

“老许头,这个月第几次了?”教头挑眉望着他。

“呃……第五次…。”老许头伸出一只手比划一下。

“我要是没记错,今日可是这个月的第六天,你这是连续欠赌坊五天的钱啊……”教头伸手拍着许杰名的肩膀。

“教头,我明天一定还,一定还,请您放我一马吧!”许杰名可怜兮兮道。

“放你,谁放我过,要是老板来了,我可是没法交差。” 教头讽刺道。

许杰名心里哀嚎一声,看来今天他是走不出长乐坊了。就在他想怎么脱身的时候,一个长得俊俏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棱角分明的一张脸,长眉黑眸,高挺鼻梁,薄唇,眼中熠熠闪烁的寒光,给人增添了一分冷漠。

许杰名见到来人忙点头哈腰道:“盛大人。”

“许杰名?”男人望了眼他。

“是我。”许杰名换了一张讨好的笑脸,没想到眼前的男人还记得他。他眼珠一转,开口道:“盛大人,看在小人的女儿面上,能不能借小人点钱。”

站在一旁的教头额头上吓出一层冷汗,这老许头是不是疯了,借钱借到盛大人身上。

盛柏冷笑一声:“本官与你很熟悉?”

许杰名暗叫不好,他只能赌一把:“盛大人如果愿意借小人钱,小人愿意奉上女儿。”

在场的众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盛大人怎么会看上他家女儿,人家可是将军府的世子。母亲是当朝长公主,父亲是大将军。

就在众人以为盛柏不会答应时,他却开口:“三日后,把你女儿送进将军府。”

许杰名眼中闪出精光,他赌对了。

一个时辰后,许杰名哼着小曲回到了家,刚进屋就见自家的女儿坐在桌旁绣着东西。

“丫头,别绣了,爹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

“许杰名,不许打我的主意。”许凌香抬头冷脸看着自己的爹。

许杰名怒瞪着他,吼道:“臭丫头,连爹都不叫了。”

“哼!”许凌香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

“哎呀,丫头,对方可是将军府的世子,家里可有钱了,你嫁过去,肯定不会吃亏的。”

“将军府?爹,你怎么能和他们攀上关系?”

“我……哎呀,别问了,三日后,你就直接过去就行。”许杰名坐在一旁,拿起桌上的白酒喝了一口。

傍晚的时候,许凌香才知道,他爹为了还赌债,把她送给将军府的世子。

自从娘亲去世后,她这个嗜赌成瘾的爹越来越过分了,家里所有开销,就只她手中的绣活拿到集市上换点银子。

许凌香虽说不是他们的亲闺女,她一向孝敬二老,尤其她娘亲去世前,还特意嘱咐让她照顾爹爹。

怡红楼门前,许凌香望了一眼,眼中闪过皎洁。她走进,门前的大汉挡住她的去路,许凌香魅惑般地一笑:“哥哥,让妹妹进去呗!”

大汉脸上瞬间露出坏笑:“小娘子,长得真白嫩!”

“哥哥,人家要进去找妈妈!”许凌香抛个眉眼,然后娇滴滴说道:“往后,哥哥多多照顾香儿。”

“好好好,哥哥一定会照顾好香儿妹妹!”大汉在许凌香的脸上摸了一把,嘴角处还流出口水。

许凌香微微一笑,抬腿走了进去,拿出身上的帕子嫌弃的擦了擦被大汉碰过的脸。

“呦,这是哪来的美人啊?”老鸨扭着水蛇腰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她上下打量着许凌香,目露精光,这个姑娘要是来怡红楼,绝对会招来很多达官贵人。

“妈妈,我是来找人的……”许凌香轻咳一声,老鸨身上的胭脂味好呛人。

老鸨在风月场所久经世面,一眼就知道她不是来找人的,一个女人来这种地方,估计是要把自己卖到这里。

她了然一笑,眯起眼道:“小娘子,上二楼吧,看看那里有没有你寻找找的客官。”

许凌香闻言自是欣喜,没想到老鸨这么好忽悠,她点了点头,朝着楼上走去。

老鸨望着许凌香的背影,然后回头朝着一旁的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明白,跟了进去。

许凌香在二楼里走了一圈,听到包厢里的声音,她一个为未出阁的女子,脸上出现红晕。

“小娘子,还没找到吗?累了吧,到包厢里休息一下。”大汉眼见着许凌香要从二楼下去,忙上前阻止道。

许凌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让熟悉的人看见她。让他们把她来怡红楼的事传到盛柏的耳里。他为了脸面就不会让她进府,她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

“小娘子,来,坐这;渴了吧,喝些茶水。” 大汉倒了杯茶水放在桌子上。

许凌香笑笑,“谢谢,我现在不渴。”

“那小娘子,您先歇着。”说完后,他推门出去。站在门外,他看向一楼,对老鸨打个手势,老鸨了然的点了点头。

“妈妈,不好了,二楼东侧的雅间,不满意我们的姐妹伺候。”一个貌美的女子从楼上惊慌失措跑了下来。

老鸨一愣,“是谁?”

女子在老鸨耳边低语,老鸨脸色一沉,转身对着女子说道:“把楼上的女人送过去。”

许凌香感觉身上有些燥热,口也很干,拿过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

这时,门被推开,“姑娘,你找的人在那边,我扶你去。”一个女子走到她面前,扶起有些混沌的许凌香。

她随着女子的脚步走出包厢,然后来到另一个包厢,女子把她推进去后,双手关上门。

许凌香头磕到了门框上,让她清醒了一些,望了一眼陌生的房间,才发现她被人骗了。她站在门边,呆愣望着包厢里的摆设,室内有些昏暗,桌子上点着香薰。

忽然,她看见床上的芙蓉纱帐里,隐约躺着一个人,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当她走进床前,看到床上的男人时,脸色大惊,忙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男人冷笑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那个逃跑女人的背影。

许凌香跑到门边,伸手推门,推了几下没有推开,这时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许凌香。”

她打了个寒颤,稳住心神,转过身,脸上带着些许惊讶:“盛大人你怎么会在这呀?”

盛柏眼神凌厉,透着如寒的脸,冷哼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呃……”许凌香感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望着盛柏那张俊俏的脸,就想扑上去。

盛柏皱了下眉,见她脸上不正常的红,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下床,不紧不慢的走向她,伸手掐起她的下颚,“你是来找小倌?”

此时的许凌香药效发作,眼睛里充满着茫然,小脸红红的,声音有些发嗲,双手搂上盛柏的脖颈,蹭着他的身体,嘴里发出一声:“嗯……”

盛柏嗤笑一声,抱起她,走到床边,一把丢在床上。

“许凌香,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盛柏脸色铁青,挑眉看着身下的女人。

“大人……”许凌香脸颊飞红,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勾人的妩媚,望着头顶上的男人。

“不要后悔!”盛柏咬牙切齿道。

包厢里不久后传来的男人粗壮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老鸨一脸冷汗的从楼下跑了上来,这小玉是找死啊,怎么会把那个小娘子送到盛大人的包厢里了。这要是让盛大人知道,她逼良为娼,她就得吃牢饭。

“站住。”陈渊拔出配件挡住老鸨。

“大人啊,能否通融一下,让里面的女子出来,她呀,是隔壁包厢客官要的人。”老鸨手上多出了一袋银子,脸上带着笑意。

陈渊皱了下眉,他们家大人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两人从皇宫出来经过此处时,盛柏突然拉紧缰绳,翻身下马,把马绳递到他的手里,就朝着怡红楼走了过去。

他把马栓好后,跟了进来。

盛柏要了二楼的雅间,叫了一个女子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示意陈渊给银子,女子笑眯眯的走了出去。

不多时那个女子就带着另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而那个女子陈渊见过几面,是一个赌徒的女儿。

自盛柏回京后,他的举动让陈渊摸不着头脑。听闻长公主正在给盛柏挑选媳妇,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和一个赌徒女儿扯上关系吧!

还没等陈渊回话,屋里传出冷冷的声音,“ 滚远点。”

陈渊摸了摸鼻子,冷眼看着老鸨,老鸨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打扰了,打扰了……”老鸨点头哈腰的向后退。

刚走几步,屋里传出女人呼喊声:“救命……”

“还不走。”陈渊出声。

“啊,就走,就走。”

房间里,盛柏的胳膊正在滴血,冷眼看着床上缩卷一团的女人,此时她的药效已经过了。

“盛柏,你个禽兽。”许凌香怒骂道。

她现在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今日踏出房间,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被人传开。

只怪盛柏的名气太大了,不过也不只是损坏她的名声,他不是也一样。将军府的世子,寻花问柳,让长公主和盛将军的脸面往哪放。

盛柏眉头皱起,“许凌香,我不坐实,怎么对得起你给我按的名头。”

“你干嘛?”许凌香瞪着他,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盛柏面无表情,府下身,正当他伸手的时候,许凌香从床榻上站起来,抬腿朝着他的胸前踢去。

他侧过身,抓住她的脚腕,往前一拽,她整个人躺在了床上。

“不要。”许凌香惊叫一声。

随后,她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疼痛感,整个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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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柏拿过一旁的披风把女人包裹住,直接抱着她,走出包厢外。

“大人。”见门被打开,陈渊忙走了过来。

“回将军府!”

“大人,你是带着她回去吗?”陈渊望了眼盛柏怀里被包裹严实的女人问道。

“有何不可?”盛柏冷声说道。

陈渊顿了下,摇摇头。

盛柏微扯了下嘴角。

将军府里,永琳公主听到儿子带回来一个女人,勃然大怒。她打发身边的嬷嬷叫来了盛柏。

“柏儿,母亲昨日进宫,让你皇舅舅为你选一门亲事;用不了几日啊,就会有世家小姐的画像送来,你从中挑选一个;咱们将军府是应该有一个世子妃了。”盛夫人慢悠悠地抿了口茶。

盛柏坐在旁,轻笑一声:“母亲,我不是有婚约了么。”

闻言,盛夫人脸色微微一沉,但也很快地恢复如常:“婚约?母亲怎么不知道?”

盛柏打量着母亲,拿过一旁的茶轻饮了口,明知顾问道,“母亲可以问问父亲,父亲应该知道。”

盛夫人一愣,儿子真的是长大了,敢忤逆她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小时候总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小男孩了。

如果前丞相家不落马,她当然愿意让儿子娶他们家女儿。现在前丞相家是罪臣,谁都不敢在皇帝面前为其翻案。

当年他们家的嫡女不见了,其他人全部被皇帝下令斩首,而那个女孩至今下落不明。刚刚听到儿子的话,莫非他带进府里的女子是前丞相的女儿?

她脸色一惊,望向儿子。

盛柏望着母亲,她如此聪慧,不会想不到,此刻母亲震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柏儿,她不能进府,绝对不能,即使母亲是皇帝的长姐,一旦出了事,也护不了整个将军府的人。”

“母亲,她已经是儿子的女人了。”

盛夫人把茶杯摔在地上,怒瞪着儿子:“胡闹,拿些银两把她打发走,难道你想让将军府的人都受连累么?”

盛柏蹙眉,“母亲,当年前丞相家因为什么被灭门?”

“母亲不清楚。”盛夫人随口说道。

“母亲真的不清楚吗?”盛柏紧盯着母亲的脸,见她紧绷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他的心却一沉。

盛夫人抬头,望着儿子,他与他的父亲长得太相了,脾气秉性也一样。

前丞相与盛景延较好,当年盛柏只有五岁,前丞相家的孩子刚刚出生,他们给两个孩子订下了儿女婚约。

都说红颜祸水,只怪前丞相的妻子太美了,在宫中的宴会上被皇帝看上,惹来了杀身之祸。

谁都没有想到,前丞相的妻子还活着,而当今的太子就是她所生。

因为她是见不得光的女人,被皇帝囚禁在冷宫,生下孩子后,寄养在皇后的名下,皇后无所出,对这个孩子视为亲生。

这件事只有陛下、皇后、还有盛夫人三人知道。

盛夫人对这个女人很是同情。这些年,她能活下来,只因为想见一见还活在人事的女儿。她请求盛夫人,帮她寻找,可她怎么会去找,如果传到皇帝的耳中,会招惹来祸端。

当年前丞相家灭门时,盛景延在乾清宫外跪了一天一夜,还差一点把他自己命搭上,幸亏她及时赶到。

皇帝看在她这个一母同胞姐姐的颜面下,留了他一条命。

他们两人恩爱有加,之间从来没有秘密。前丞相的妻子活着这个消息,她不敢和盛景延说,她怕惹出事端。

如今儿子把他们的女儿接进府,她要是一直阻止着,传到盛景延那里,也不好收场。

“罢了,不过是一个女子,你愿意纳就纳吧!”盛夫人感觉很疲惫。

“来人啊,传下去,给世子领回来的女子,找一个住处,她以后就是世子纳的姨娘。”盛夫人朝门外叫道。

管家闻听,马上回答:“是,夫人,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母亲……”盛柏皱了下眉,他是想娶她入府,不可能让她当姨娘。

“柏儿,母亲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一旁的嬷嬷搀扶起盛夫人离开前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忆兰阁内,床上的女了悠悠转醒,她茫然的坐了起来,望着陌生的屋子。

她下床,从室内走出来。

“醒了?”盛柏听见声响,转头看过来。

许凌香惊愕望着他,“这是?”

盛柏放下手中的公文,“我家。”

“呃……”她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开口说道:“我该回家了!”

盛柏挑眉,轻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家!”

许凌香未语,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你不会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许凌香刚要踏出门外的脚收了回来,她转身望着桌案后的男人。

“盛大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盛柏皱着眉头:“你父亲没说过,他把你送给了我么?”

许凌香咬了下唇:“不知道。”

“呵!”还挺倔强。

“既然你不想进府,那就算了,你走吧!”盛柏拿过一旁的公文看着。

许凌香刚要迈开腿,后面传来盛柏自言自语声音:“淳于丞相的案子太久远了,不翻就不翻了。”

闻言,许凌香迈开去的脚步转了个方向,走到桌案前,伸手要抢盛柏手中的公文,他收回手,她没有抢过来。

“许凌香,你不是要回家么?怎么还在这?”

“盛柏,我嫁给你,你是不是能帮淳于家翻案?”

“不能!”

他回答的干脆,让许凌香一愣,抿了下嘴角,“我嫁给你。”

“许凌香,我的婚姻不掺杂着利益,也不做什么条件,你想好了再回答。”盛柏目光注定许凌香。

“我就是单纯地想嫁给你。”她就不相信在他身边找不到淳于家的线索。

“好!”

“来人,夫人饿了,把晚饭送过来。”盛柏噙着笑。

许凌香一窘,两人离得这么近,刚刚她肚子的叫声,他肯定听到了。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盛柏就起来了,换来了丫鬟伺候许凌香洗漱。

“这么早啊!”许凌香浑身还很疲惫。

“不早了,一会儿给父母敬茶。”盛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还要敬茶啊,我不就是你一个妾室嘛,干嘛还要守正妻的规矩。”许凌香嘟囔道。

盛柏脸冷了下来:“许凌香,起来。”

许凌香看着变了脸的盛柏,不知道自己哪又惹到他了,淡淡的“哦”了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盛将军和夫人正在前厅里坐着,见夫妻二人来,淡淡颌首。

“父亲,母亲。”盛柏拉着许凌香与两位长辈恭敬见礼。

盛将军点头应声,眼睛一直打量着许凌香,忽然,他一顿,转过头望向自己的夫人。

盛夫人别开眼睛。

一旁的丫鬟递过来茶,盛柏接过奉上,盛将军和夫人接下。

轮到许凌香时,盛夫人犹豫了一下接过茶,而盛将军接过茶后,喝了一口,眼中带着一丝愧疚。

“委屈你了孩子。”

许凌香恍惚了一下,想起亲生父亲的影子。

“好了,你们下去吧!”盛夫人知道夫君有话要和自己说,就把他们打发下去。

见二人走远,盛景延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公主,没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夫君……”盛夫人一惊,他的一声公主,让她想起当年,他拒绝她的表白时,那种毫无感情的声音。

他们在一起过了几十年,他没有叫过她公主,现如今又叫她公主,她知道,他生气了。

盛夫人咬了咬唇,眼睛微红:“夫君,是不想要永琳了吗?”

盛景延一愣,这话从何说起,他只不过有些生气,为什么她要瞒着他。

他望着妻子一张委屈的小脸,叹了口气:“说实话。”

盛夫人不得已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盛景延大怒:“昏君,昏君……”

“景延,别说了,隔墙有耳。”这话要传到皇帝耳里,这就是大逆不道。

“来人,把世子叫到书房来。”盛景延挥开衣袖,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夫妻两人刚回到忆兰阁,身后有下人跑了进来:“世子,将军请你去书房。”

“嗯!”

盛柏对着许凌香说道:“累了,就去睡一会儿。”

许凌香点了点头。

她看到盛柏离开后,马上走到桌案前,翻找着昨天他说的公文,翻遍了整个桌上的公文也没有找到。

她不会让他骗了吧,反正外人没有知道她嫁于盛柏为妾,如果在他身边找不到证据,她只好逃走,去参加东宫选秀。

虽说她比当今太子大三岁,那也要试一试,只要有人给他们淳于家翻案,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娘亲,对不起,女儿失言了,女儿只想给自己的父亲翻案,她不相信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许凌香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

她的养母,也就是淳于家的奶娘,她死之前,叮嘱她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去管淳于家的事。在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人是淳于家的后人,让她一定延续淳于家的香火。

几天后,许凌香在盛柏身边一无所获,她有些着急,眼看着东宫选秀就在三日后举行。

她在屋里踌躇着,外面的丫鬟传来声音:“世子。”

“嗯!”

盛柏走进来,望了一眼满脸显得有心事的女人,“娘子,在干什么呢?”

“呃……”许凌香脑中一闪而过,脸上带上担忧:“妾身想爹爹了,不知道爹爹这几天见不到妾身,有没有着急。”

盛柏眼中带着冷淡,语气却很温柔:“娘子想岳父了,夫君陪你回去。”

“夫君忙于国事,这点小事还不要麻烦夫君的好。”许凌香低低说道。

“陪娘子回娘家,哪有国事重要。”盛柏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许凌香微微一颤,“夫君,妾身想和爹爹说说体己话。”

闻言,盛柏攥紧了拳头,衣袖底下咯咯作响,声音却平静:“好,娘子何时回娘家。”

“这两天准备给爹爹买些用品,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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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柏冷笑一声:“真的太遗憾了,为夫正想三日之后带娘子去东宫……”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许凌香打断。

“妾身可以晚一天去。”许凌香眼中露出精光。

盛柏低低笑道:“娘子,这么喜欢进宫?”

“呃,妾身对皇宫有些好奇嘛!”许凌香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吗?”盛柏大手在许凌香肩膀上收紧。

“是啊!”许凌香眨眨眼。

盛柏不再多言,松开她后,朝着书房走去。

许凌香望着盛柏远去的背影,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她家的变故,也许她会委身在他身边,做个与世无争的小妾。

东宫后花园里,盛柏把许凌香领到这后,就被太子的人叫走了。

见盛柏离开,她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假山走去,忽然,她听到路过的宫女小声嘀咕。

“快一点,太子在河花池边的凉亭里选秀呢,看看哪位世家女子能进入东宫。”

许凌香一顿,悄悄的跟着宫女后面朝着河花池走去。

在众多美人里,她混入其中,美人都遮着面纱,一排十人站在凉亭下面。只有被太子看上后,才能上前把面纱摘掉,如果太子想留,就会送上首饰作为定情信物;反则,女子遮好面纱退下。

这次是给太子选的侍妾和侧妃,皇帝那边准许,这次选绣一切都由太子做主。

皇后那边没有出面,在凉亭里,坐着的与太子较好的兄弟姐妹。

许凌香偷偷朝前面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盛柏怎么在这?

“下一排,上前。”站在上首的嬷嬷叫道。

许凌香站在最边上,低着头,心里祈祷着,别看见她,千万别看见她。转念一想,太子不注意她,她怎么能进宫。

她的心里正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站在最边上,穿绿色衣服的女子,上前来。”嬷嬷望着许凌香叫道。

“喂,嬷嬷叫你呢!”站在许凌香身边的女子伸手推了推她。

“啊?”她转过头望向女子,女子抬头向前望了一眼,

许凌香转过头,正看着太子望着她。

她马上低下头,走上前来,“太子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太子上下打量着这个有些呆愣的女子。

忽然,一旁的盛柏站了起来,弯腰行礼:“太子,臣有个不情之请。”

“表兄,请说?”太子微笑说道。

“臣,看上这位女子,请太子成全。”盛柏面无表情说道。

太子一愣,回过神,淡淡一笑:“本宫还以为表兄不近女色呢!既然表兄开口,自然要成人之美。”

“多谢太子殿下。”

“表兄不用看看女子的长相吗?”太子有些好奇,外表看着是一个美人,但是脸还没有看到,盛柏直接向他索要。

“臣不需要看脸,如若美丽的容颜,臣自是高兴,反之,臣也不会介意。”

“姑母那边,表兄还是不好交代吧!”

“臣只是想要一个通房。”

“哈哈,表兄啊……”太子会意,今日来选秀的不只是世家的女子,还有富商的女子,谁知道那位女子的家世如何。

想要成为皇戚,必然是通过皇帝同意。

许凌香站在那里,心已沉落到谷底,她彻底地失去这次机会了。再想进宫,怕是不能了。而盛柏的那句通房,打得她的脸好痛。

她不知道怎么和盛柏走出皇宫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坐在回府的马车里。

盛柏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许凌香偷偷的打量她,这时,马车一个颠簸,她整个人扑到盛柏的怀里。

盛柏睁开眼睛,揉了下被她撞痛的下巴,冷冽望了她一眼。

“呃,对不起啊!”许凌香扶着车厢壁坐回原位。

“你想嫁给太子。”

许凌香低头不语。

“呵,许凌香你这辈子别想嫁给他。”盛柏倾身掐住她的下颚。

姐姐嫁给弟弟,怎么可能。

回到府上后,许凌香直接进了忆兰阁,连晚饭都没有吃,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免忧心。

半个月后,宫中传来皇帝病危的消息,她很意外,听说皇帝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病危。

紧接着宫中又传出消息,皇后娘娘在宫中自缢。

皇帝知道后,当晚去世,民间传出,帝后伉俪情深,皇帝不想独活,随着皇后一同先去。

守孝期一过,太子登基。

登基的第一件事,就平反淳于家的案子,一个月后,淳于家案子水落石出。

作为淳于家唯一幸存者的许凌香被封为平安县主,赐婚将军府世子为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许凌香一时反应不过来。

淳于家被人诬告通敌卖国,所以全家被灭门,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当时他的父亲可是皇帝的宠臣,突然间就被诬告了呢。

乾清宫里,新皇拿着折子看了几眼,放下,抬头望向盛家父子两人。

盛景延开口:“皇上,她虽然是你的生母,但是她是淳于家的主母,现如今已经去了,就让她葬于淳于家墓地吧!”

皇帝一顿,想到几日前,他去看望生母,在得知父皇去世后,她大笑着,笑着笑着眼角落下了泪痕。

他犹豫着叫了她一声:“母妃。”

她忽然怒骂道:“你就是一个孽种,你就不该出生。”然后她低喃道:“我的香儿在哪?娘亲想你了。”

那一天,他在冷宫里,陪在她的身边。

翌日,她悬梁自尽。

地上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香儿,娘亲去找你爹爹了。”

皇帝淡淡的开口:“就按将军的意思去办吧!”

盛景延:“老臣遵旨!”

“朕的……皇姐,就有劳表兄照顾了。”

“臣不会有负于她。”盛柏郑重的说道。

“淳于家的事就翻篇吧!”

“是。”

许凌香好想问盛柏关于淳于家的事,但是因为她上次冒失的去选秀,惹怒了他。两人已经几个月没有同房而睡。

最近,她的身世被扒出来,皇帝给她赐了宅院,封她为县主,最终还是要嫁进盛家。

三个月后,大婚当日,许凌香穿上凤冠霞帔,坐于皇帝新赐的宅院里,等着新郎官来接她出嫁。

盛柏穿着大红喜服,骑着一匹白马,一行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在京城内绕了一圈,队伍壮观,真称得上十里红妆。

世家贵族礼仪繁多,两人通过种种规矩,行完了九拜之礼,许凌香被送到洞房里。

盛柏回到新房已经傍晚了,他推开门,看着许凌香靠坐在床榻上,似乎要睡着了。

“世子……”丫鬟走了过来,正要把玉如意递给他。

“你们都下去吧!”

“是。”

盛柏轻轻揭开红盖头,坐于许凌香身边,望着睡颜。许凌香睡得没那么踏实,盛柏揭红盖头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但是眼睫毛却时不时的颤抖一下。她听到一声轻笑,不得已,睁开眼睛。

“既然醒了,把酒喝了吧!”盛柏站起身,拿过来合卺酒,递给她一杯,然后两人夸着胳膊喝了下去。

喝完后,盛柏解开外衣,准备上床。许凌香思量了再三,知道今天问这件事不合适,但是她还是开口问道:“关于淳于家的事,真的是那么简单吗?”

盛柏站在那里,望着她,“夫人,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呃,我就想知道真相。”许凌香低着头。

“真相就是你知道的那样。”

许凌香站起身,上前帮着他把外衣脱下来,“你为什么要娶淳于家的后人。”

“我是来履行婚约的。”

许凌香震惊道,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你……就是我娘,哦…不是…,是我养母说的那个和我有婚约的人。”

“正是本世子。”

“你接近我,就是想娶我?”

盛柏伸手把她扯了过来,“不只是娶你,还想睡你,夫人,几个月不与夫君说话,是留在今日想和夫君挑灯夜谈?”

“不……,你怎么知道我是淳于家的后人。”许凌香摇摇头,推了他一下。

“你的话太多了。”盛柏把她推在床上,翻身压了上去。

他当然知道她是淳于家的后人,她养父是一个赌徒,能养得了他们母女俩么,这么多年都是他接济的。

许凌香八岁那年,感染上风寒,她养母拿不出银两给她看病,求到了将军府。

那时正好遇到他出府,她养母说明了身份,跪倒在地,头已经磕出血了,让他救一救许凌香。

盛柏对许凌香没有什么印象,唯一的印象就是她刚出生不久,他抱过她,软软嫩嫩的小脸蛋,他特别想吃一口。

他随手丢给她养母一些银子,就离开了。

之后,那些年,他都随着父亲在边疆镇守,直到五年前他才回来。他还在父亲口中得知淳于家的事,还有两家的婚约。

他回到京里后,进入了刑部任职。

在一次办案的时候,抓住了她的养父,两人之间才有了交集。

也许因为淳于家和他的父亲是世交吧,有时候在街上看到她去卖刺绣时,就会多注意她。

她的一颦一笑,都会进入他的眼底。

母亲为他张罗婚事,拿来不少世家小姐的画像让他挑选。不知为什么,他脑海中却想到许凌香那张清秀的脸。

他在刑部发现了淳于家灭门的蹊跷,觉得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他才私自决定要带她入府。

没想到在怡红院门口见到了她,而且还睡了她,他更应该负责到底了。

在盛柏口中确认几次淳于家的事,许凌香相信了,没有再提过。

淳于家的事涉及到当今皇帝的身世,他不可能让真相浮出水面。许凌香也不会知道,她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在将军府里过着休闲的日子,不久后,有了身孕,盛柏甚是高兴,下职后就会陪在许凌香身边。

他总被同僚调侃,十个月后,许凌香生下一个男孩,盛夫人爱不释手,小夫妻俩都很少抱到孩子。

之后的几年,有人往将军府里送美人,都一一被盛柏拒绝,他们都嘲笑许凌香不能为将军府开枝散叶。

实则,是盛柏心疼许凌香,不让她生。

外界的传闻越演越烈。

许凌香很是生气。她磨了盛柏好久,他才同意。她接二连三的又为盛家生下一子两女,这回才堵上众人的嘴。

她与盛柏真正的成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