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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发生在1992年,当云南省公安厅的工作小组,第一次来到平远街时,被这里的奇观景象震惊异常。

这里的人不必办理户口和身份证,不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经商不纳税,开车不挂牌。

枪支和毒品被公然摆在菜场摊位上,来往的商贩们,可以随意问价试枪。

500辆被盗赃车,堆放在城镇一角,其中不乏警车、军车等政府车辆。

云南省公安厅的吉普车,被盗至平远街,高价卖往河北霸县;十四军野战通讯车被盗卖平远街,在公安大量工作下,部队花了2万元才将其赎回。

工作组的人不敢相信,在中国边境,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里,拥有全国最大的毒品集散中心、最大的黑军火交易市场、最大的赃车走私车销售黑市。

全镇邻村数千人,全靠犯罪发家致富,形成无法无天的独立王国。

90年代初,中国有个小镇,暴力抗法300余起,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自以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事实证明,他们大错特错。

10年来,省公安厅不断打击,但犯罪形势有增无减。

没人知道这个魔鬼当道的世界,会在何时土崩瓦解,直到这年的夏天……△90年代的平远街1、犯罪天堂在平远街只存在一种罪,那就是穷。

人人高喊着「坐牢一阵子,幸福一辈子」的口号,只要能搞来钱,杀人掠货,卖枪贩毒,无恶不作!阿彪家是平远街的外来户,没资格卖枪贩毒不说,父亲还在这染上毒瘾,家中一贫如洗,生活苦不堪言。

每当阿彪见到父亲毒瘾发作时的惨状,就只盼着能亲手把毒贩灭个干净。

直到1992年,阿彪成年,老妈苦求镇长多年,终于为儿子找来贩枪的门路。

但阿彪铁了心,不肯听从安排,还考上了当地警察局。

阿彪这举动,让老妈的发财梦彻底破碎,她大骂儿子不孝,只知道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想着赚钱补贴家用!阿彪带着满腔热情去警局上班,却忽略了,在平远街,警察,是底层中的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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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公安分局大门口,见警局牌子已破烂不堪,外墙上被人写满污言秽语,还有多处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几块玻璃砸了换,换了砸,现在索性烂下大洞,也没人再想着修补。

阿彪踏入办公室,本想第一天上班,要好好表现,抓几个小毛贼立威。

没想临动手前,就被所里老警察拦下,摇头叹气称,平远街家家走私武器,户户贩卖毒品,没人办户口身份证,没有计划生育,种地不交粮,经商不纳税,买车不挂牌,抢劫,盗窃,杀人天天都有,想管都管不过来。

曾经有本地警察追查赃车到田心村,一进村就被几十名手持冲锋枪、手枪的恶势力包围。

最后警察被枪杀了不说,整个分局也被大火烧了。

其余同事更是叹气摇头,称前一阵子,十四军团一辆野战车被盗卖进平远街,省公干厅做了大量工作都没用,最后还是军队自掏腰包,花了2万块钱又把车买了回去;当时十四军军长气得跺脚,说自己当年打老蒋的时候,都没这样窝囊过!阿彪这才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形势,但是他心里却仍寄希望,有天能穿着警服,在街上亲手抓几个毒贩枪贩。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天省里派来工作组,进驻平远街公安分局。

他们开门见山,直接带来指示,从现在起,要彻底整治平远街犯罪顽疾,并抓捕通缉犯罗建飞!阿彪欣喜异常,只觉得时机到了,鞍前马后陪着,假借找罗建飞为名,带着领导前往枪支毒品自由贸易市场。

看到眼前景象,省里工作组的领导们瞠目结舌,谁也想不到堂堂中国,法治社会,竟有如此法外之地?

!军火商将冲锋枪、手雷摆在街边,跟着青豆、竹笋一块吆喝着卖;路口最好的摊位,盘踞着有钱有势的毒贩,双狮踏地球牌的白粉,在秤上不断掠过,无数毒品经销商削减脑袋,拼了命地往前挤,双手举着大捆钞票,高声呼喊着购买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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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个嗑药嗑大的年轻人,开着从省公安厅偷来的警车,在街上横冲直撞,一边欢呼呐喊,一边探出脑袋朝天鸣枪。

工作组连夜开会商定,先逮捕通缉毒贩罗建飞,给整个平远街立个下马威!然后在镇中召开动员大会,勒令他们停止犯罪,恢复生产。

抓捕罗建飞的路上,阿彪这才注意到,原本说是来20人的工作组,怎么到今天还缺了一人?

刚向组长询问,在对方严厉苛责的语气下,只好将好奇心压了下去。

罗建飞家地处小镇郊外,刚到门口,一行人被眼前的「军事堡垒」,看傻了眼。

上下三层的别墅,修建了多个射击孔,甚至还专门搭建了狙击平台,窗户做了特殊处理,从外看不到屋内情况,整栋楼矗立在高坡之上,给人一种万夫莫开的压迫感。

组长从车里拿出大喇叭,朝别墅里毒贩喊话:「罗建飞,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平远街的别墅一连喊了多次,见里面毫无反应,众人掏出手枪,准备实施强攻。

组长带人到别墅门口,不知何时,一枚手榴弹悄悄滚到他脚边,身后阿彪见势不妙,还没来及呼喊,一声剧烈爆响,瞬间将组长吞噬。

数秒后,烟雾散去,众人只看到组长尸首异处,血肉横飞,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毒贩家门。

工作组同事破口大骂,举起手枪向毒贩家疯狂射击。

正在此时,身后涌来一支武装部队,方才还在街边贩毒卖枪的镇民们,手举冲锋枪,身挎大排子弹,同时向这里汇聚。

有批人骑着摩托,有批人开着豪车,不过五六分钟,聚集起两千多人,将警察们团团围住。

看着两千多杆枪和凶神恶煞的镇民,阿彪双腿直打哆嗦,镇长林洪恩向前一步,抢过喇叭,同样朝警察们高声喊着:「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工作组的人都是省厅数一数二的尖子,这辈子就没有抓不住的罪犯,更别说被罪犯缴械投降。

强撑了半分钟,林洪恩下达最后通牒,两千多把枪齐声上膛,工作组终于把枪丢在地上,双手抱头,彻底放弃抵抗。

林洪恩看见阿彪缩在一边,勒令他把枪缴了,给自己送来。

阿彪战战兢兢捡完枪后,向他哀求:「镇长,求你给他们条活路……」「我给他们活路,谁又给我活路?

!如果我们不反抗,警察在平远街想抓谁就抓谁,那还能得了!今天必须给点颜色瞧瞧!」林洪恩大手一挥,两千多名暴力分子冲上前,对着投降警察拳打脚踢,警察们刚要起身反抗,又被乱拳打趴在地上。

被两千名暴徒围在中间,所有人满脸是血,休克晕厥。

阿彪被这阵仗吓到双腿发软,林洪恩则拍了拍他肩膀:「阿彪,看你是远房亲戚,今天先饶了你,下次再发生这事,把警察带到咱镇上来,就可别怨我下手黑!」就这么,余下18位警察身负重伤,被集中关在小黑屋里。

杀警袭警的消息很快传到省厅,宛如一封战书,惹得人人怒不可遏,要对平远街杀之而后快。

省厅派专人和林洪恩交涉,要求释放被关押人质,而林洪恩却不紧不慢,坐地起价,提出三个条件:1.省公安厅和工作组,要为这次执法,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

2.不追究致死、殴打公安人员的责任。

3.保证以后不再进我平远街抓人!为保全警员生命安全,迫于无奈,省厅只好全盘答应林洪恩条件。

在释放人质那天,林洪恩临时起意,让18位警员跪出平远街。

警员们强忍怒火,带着伤痛与屈辱,跪地而行,在身后两千多人的嘲笑中,含泪离开平远街。

△平远街所售枪支、武器2、工作组的最后一人此役结束后,阿彪躲在家里,吓得一连几天没敢出门,老妈就每天苦口婆心劝阿彪:「我一再叮嘱,要找个正规稳定的工作,你妈我今年60了,还要替你操心到什么时候?

我跟你大表哥说了,跟着他帮忙卖毒,你抓点紧,再晚点就没名额了!」聒噪的老妈,犯毒瘾的老爸,让阿彪彻底绷不住了,大吵一架后,他收拾好衣服回到公安局,没想,如今的分局,在镇民们多方围剿下,老警察们全都散了,只剩下阿彪自己。

但即便如此,他也宁愿一个人住空荡荡的办公室不愿意回家。

隔天,一位中年男子,呆呆站在公安分局门口,阿彪见他模样,本以为是过来报案,不料中年男子居然是来找自己的。

中年男子拿出文件材料,自称是省厅工作组的陈斌,前几天有卧底任务耽搁了,没想来平远街报道的时候,却看见18位同事下跪离开。

聊到此处,陈斌双眼噙泪,称自己当警察近20年,一夜间,老师被毒贩炸死,战友跪出平远街,他决不能忍受中国警察最耻辱一幕,就这么发生在自己身边。

为重夺警察尊严,陈斌已向省厅申请,单独留在平远街工作。

不过工作目标转变为,潜伏寻找证据和收集作战信息,为之后大部队创造条件!这几天之所以没有出现,是为了调查阿彪的底细,现在他终于确定,阿彪是可以相信的人。

陈斌想邀请阿彪当本地向导,特来询问阿彪意见。

听到省厅要派大部队来,阿彪打起精神,当即答应,但因为上次的事情,他已经被镇长林洪恩盯上,现在有任何行动,都等于自寻死路。

此时阿彪老妈追到了警察局,要带儿子回家,并告诉他,如果不听自己的话,找个稳定工作,现在就死给他看。

阿彪看着聒噪的老妈,心想机会有了。

他谎称自己接受老妈的要求,去给枪贩当小弟,并且殷勤介绍「客户」陈斌,要买大批枪弹。

在平远街,枪贩从不追究买主身份,只要有钱就可以。

陈斌交了定金,终于有了会面的机会。

老妈见儿子「痛改前非」,直呼菩萨显灵,双手合十不住感谢。

阿彪带着陈斌走访多家枪贩,却始终得不到核心情报,陈斌告诉阿彪,现在这些小枪小贩都不足为惧。

有几个平远街的大老板,他们所持的武器种类和数量,才是决胜的关键。

但是这些大老板,都不是阿彪这个级别能接触上的。

阿彪苦思冥想,想到了以前的发小们,这群家伙,家里贩枪贩毒,很多都成暴发户,富二代们每天聚一起没有别的事,就是变着法炫富,玩着谁最牛逼的游戏,并乐此不疲。

阿彪决定以此为突破口,他找到斗鸡眼,偷偷告诉他,自己听杠子说,他家新到的枪比斗鸡眼家牛逼,然后再告诉杠子,斗鸡眼说他家的货就是垃圾。

这么一来二回,掀起了斗鸡眼和杠子的斗争,他们都争着让阿彪看自家仓库,然后帮忙传话,到底谁家的军火库才最牛逼。

就这么着,一个法子连着用,陈斌阿彪跟着这些富二代们参观了所有大老板的军火库。

不过让陈斌震惊的是,凡在平远街有头有脸的罪犯们,别墅风格全都仿照军事堡垒所建,从外看着威严无比,可进去又是别有洞天。

有人家里富丽堂皇,贴金铺玉,有人家里奇花异草,郁郁芬芳,家家户户配备密室,各楼层都有逃生暗道;至于每家武器库所存装备,更是五花八门,除常见机枪、手雷外,甚至不少人还存着地雷、火箭筒。

陈斌边看边叹,这些军火比警察用的还高端,且有些稀罕武器,自己在省厅都没见过。

他在本子上记录,地图上标示,枪支数量,品种逐渐清晰,阿彪见信息已完备,建议见好就撤。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平远街时,林洪恩的人堵住他们,亮出手枪,邀他们来家里坐坐。

车一路开到林洪恩家别墅,阿彪还在想着一会该找什么借口糊弄过去,没曾想,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血腥味。

客厅中,林洪恩站在血泊里,一具女尸倒在他脚边。

阿彪缓步靠近,愈发不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

当他完全靠近尸体时,才明确看到,老妈已经咽气,眉心处有一血红色弹孔。

「阿彪,那天我说了,警察再进平远街,可别怨我手黑。

」阿彪完全懵了,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定格,耳边只模糊听到枪响,跟放炮仗似的,自己也拿着枪,不管左右地乱扫乱射,直到陈斌大喊一声:「快走!」阿彪依稀感觉自己被拉着狂奔,穿过整条市场,搅乱了贩毒摊位,踢到了脚边的钢枪。

最终和陈斌扒上一辆向外运毒的货车,踉踉跄跄逃出平远街。

△平远街镇长林洪恩家3、平远战役不知逃了多远,下车后,阿彪才完全回过神,当晚,他跪在公路边,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陈斌也不知怎么劝慰,只能默默陪在身边。

就这么熬过一夜,醒来后的陈斌,只觉得阿彪眼神凌厉,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陈斌向阿彪说对不起,要不是自己拉阿彪趟这浑水,也不会发生这事。

阿彪呆愣了一阵,缓缓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那帮毒贩,我妈是他们杀的,我爸被他们搞得不人不鬼,我这条命就是搭进去,也要找他们算算账!」二人终于找到一辆去省城的顺风货车,蹲坐在后面车厢,一整天舟车劳顿,终于到了昆明省厅。

陈斌将这几日侦查材料上报后,省厅立即整理在案,上报给中央领导。

8月6日,北京传来消息:「要在平远地区展开一场严厉打击贩枪、贩毒等严重刑事犯罪的斗争!」整个省厅欢喜鼓舞兴奋异常,这么多年积压的一口恶气,总算能一口气释放出来。

随即,平远地区严打小组成立,在陈斌和阿彪提供的信息下,制定了一整套斗争方案。

1992年,8月30日深夜,阿彪盼到的机会,终于到了。

在昆明通往文山的公路上,103辆军车满载1300名官兵,在夜幕中飞速疾驰。

绵延10公里的车队,宛如盘行的长龙,飞驰在云岭高原之间。

车内人人手握钢枪,表情严肃,身在其中的阿彪却十分懊恼,原本极力自荐参战,但上级却只让他当个传话筒。

陈斌宽慰阿彪不要心急,这项特殊任务,远比扛枪作战重要;平远街即将恢复法律与秩序,到时候,他便能身穿警服,挺胸抬头走在街上!次日拂晓,1300名官兵,与1700余名先遣官兵,合兵一处,并在清晨6点,3000大军压境,齐聚平远郊外。

△平远事件参战官兵此时平远街的暴徒们也收到消息,在林洪恩指示下,躲进自家别墅堡垒,依托有利地形,决定顽抗到底。

他们连夜用沙包把门堵住,封死窗户;机枪、手枪、冲锋枪都摆到有利射击位置。

只等大战开启拼死一搏。

天色逐渐变亮,三军待命,现场肃杀异常,陈斌仔细看着手表,在时针指向7点的刹那,两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20支精锐部队迅速行动,直扑20名在册重大罪犯的老巢。

与此同时,大部队迅速包围平远地区各村寨,围攻战斗开始打响。

村镇内进驻部队,村镇外有火力控制高点,当整个平远已成瓮中之鳖时,阿彪坐在车中,手握话筒,开始执行自己的特殊任务:「父老乡亲们,请大家丢下武器,立即投降,政府承诺夸大处理……」阿彪在宣传车中,一遍又一遍,用本土方言宣讲着自首声明,很快,有大约三分之一的镇民,主动交出武器自首。

有主动自首的,也有负隅顽抗的,在抓捕林洪恩时,阿彪赶紧跟随支援部队到了前线。

枪声炮声,声声不断,见陈斌此时在防爆车掩护下,将一名重伤战士,从枪林弹雨中拖出,汗珠从额头滚下,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脸,霎时间手上脸上一片血红。

整个战场极为混乱,催泪弹刺鼻的白烟,在周遭弥漫;冲锋枪、手枪、手榴弹爆炸声接连响起。

林洪恩依仗着别墅堡垒,在射击孔中不断开火。

阿彪在宣传车上拿起话筒,大声喊着负隅顽抗,死路一条!没曾想林洪恩直接给出一梭子弹,车顶喇叭瞬间冒了白烟。

进攻小队连连受阻,人员伤亡不断。

陈斌指挥继续投掷催泪弹,此时风向陡转,滚滚浓烟扑来。

众武警官兵们,接到命令,发起总攻!人人不惧生死,冲破烟雾,冒着枪林弹雨向前冲锋,攻势一波接一波,即便前方战友倒下,身后的人,顶着火线继续往前。

没有恐惧,没有逃跑,阿彪看着这一幕,才真正理解电影中的那些牺牲,原来都是真实存在的。

阿彪捡了把枪,也加入新一轮的冲锋。

武警们在白烟掩护下破窗而入,展开近距离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