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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嬷嬷端着刚熬好的药走入内室:“娘娘,该喝药了!”
“放那吧!” 床上的女人缓缓的开口。
“娘娘,您还是先把药喝了吧,身体要紧。”玉嬷嬷劝慰道。
床上的女人没再回答,玉嬷嬷叹了口气,皇后娘娘真可怜,三天前小产,又被禁足在翊坤宫。
她犹豫了一下,向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神,纷纷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凌惜睁开眼睛,睫毛上还带着泪珠。
只因为上官谨的一句话,让她不顾兄长的阻拦,入住中宫,成为他的皇后。
成婚三载,她好不容易怀上他的孩子,却被他无情的打掉。
就在半个月前,她身体有些不适,上官谨宣来了太医。
太医搭在她的脉上,仔细诊了一番,露出一抹笑,朝着上官谨拱手一礼:“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
靠坐在床榻上的凌惜闻言,开口问道:“陆太医,真的吗?我真的有喜了?”
陆太医转过身,向她行礼:“皇后娘娘,是真的。”
“皇上,我们有孩儿了。”凌惜绽开笑容望着上官谨。
上官谨走到床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嗯,我们有孩儿了。”
然而就在三天前,御前宫女端过来一碗药,说是上官谨让送来的,凌惜没有多想,接过药后,就喝了下去。
不到一刻钟,凌惜脸上苍白,肚子绞痛,下身忽然鲜血淋漓,整个身子因为疼痛颤抖,随后晕了过去。
醒来后,上官谨站在她的床前冷眯起眼,眼里闪过过噬血的风暴:“凌惜,你有什么权利杀了朕的孩子。”
凌惜小脸苍白,抬起眼冷冷的瞪着他:“上官谨,你就是一个畜生。”
明明是他让身边的人端来的药,骗她喝下去,弄掉了他们的孩子,转过身来,把责任推在她的身上。
上官谨冷笑,上前一大步,俯下身,抬起手擒住凌惜的下颚:“禽兽?凌惜你是越来越恃宠而骄。”
凌惜突然笑出一声:“恃宠而骄?呵呵,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嫁给你,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死也不入宫。”
上官谨眯起眼,掐着她下颚的手一点点下移,移到她的脖子上,忽然往上一提,仿佛要在下一秒就要掐死眼前的女人。
凌惜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也越来越苍白,朝着上官谨露出解脱的笑后,闭上眼睛。
“想死,没那么容易。”上官谨一把甩开她,双目冰冷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凌惜。
“来人!”
他身边的贴身侍卫钟楚明从外面走进来,“皇上。”
“把翊坤宫所有的下人拉出去斩了。” 说完后,他转过身望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冰冷的开口:“皇后凌氏护子不力,禁足在翊坤宫。”
凌惜恶狠狠瞪着他,绝望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这就是后宫的女人,活得真悲哀。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里传来冰冷的声音,拉回凌惜的思绪。
“没死就起来把药喝了。”
凌惜身体一颤,并没有起来,而是闭上眼睛。她是背对着上官谨,他看不到她是否醒着。
上官谨缓慢的脚步越来越近,此时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身上的檀香味似乎包围在她身边。
就在她感觉到上官谨俯身下来时,她睁开眼睛,从床榻上爬起来,靠坐在床上,望着冷着脸的上官谨。
她就那样地望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她发现自己对他说不出一句话。
内室静默了一会儿,上官谨端起放在桌上冒着热气的药碗,走到床前。
“喝了。”
凌惜未动。
上官谨眼中闪现出不耐烦的神情,他坐在床边,一把将她搂住,凌惜一惊,立刻想要挣扎着逃开。
他哪里能让她就这样逃离,大手紧紧按住她的肩膀,“不想连累你的兄长,就把药喝了。”
凌惜瞬间停止了挣扎,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喝了进去,嘴里的苦涩,让她皱起绣眉。
上官谨看着她把药喝完,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而这时,凌惜推开他,退到了床榻里面。
双手抱着腿,谨慎的望着他。
上官谨拧了拧眉。
“皇上,淑妃娘娘来给皇后请安!” 门外传来钟楚明的声音。
凌惜一愣,淑妃是谁?她嫁进宫中三年,上官谨从来就没有纳过妃嫔,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主子。
上官谨望了一眼惊讶的女人,朝着门外的钟楚明说道:“皇后禁足期间,不得任何人请安。”
“是。”
“皇后很好奇?”上官谨转过身望着一脸惨白的凌惜。
“不,臣妾不好奇!”她冷冷回道。
上官谨眸里忽然闪过一道寒冷,勾起邪气的笑:“皇后一个人承受不起朕的恩宠,朕就让皇后的妹妹凌容进宫分担。”
凌惜一怔,随后垂下眼,她想不明白上官谨为什么这么做,当初宠爱她的谨哥哥已不复存在,眼前是那个毫无人性的帝王。
上官谨长臂一伸,把躲到床里的女人拽了出来,长指在她细腻的脸上抚摸着。他脸上噙着一丝温柔至极的笑,“惜儿,可要感谢谨哥哥!”他暧昧的贴在她的耳边笑着低语。
凌惜抿着唇,好半晌吐出一句话:“我的谨哥哥已经不在了。”然后她闭上眼睛,不去理会身边的男人。
上官谨的手一顿,推开她,站起身,勾起一片残忍的笑意,“朕的皇后,赶快好起来,朕的嫡子还得从皇后的肚子里而出。”说完后,将衣袖甩于身后,大步走了出去。
走出翊坤宫大门,他抬头望向天空,“楚明。”
“臣在。”钟楚明快步上前,恭敬的抱拳。
“叫陆寒来见朕。”
“是。”钟楚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上官谨望了一眼翊坤宫院内的一切,转身,离开。
三个月后,凌惜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玉嬷嬷端着一盘糕点走过来,开口说道:“娘娘,这是将军府送过来的糕点。”
凌惜一愣,将军府?不会是送错地方了吧,不应该送到未央宫吗?如今最得宠的淑妃,也就是她的庶妹凌容。
“娘娘怎么了?”玉嬷嬷望着愣神的凌惜。
“没什么?将军府的大公子有消息了吗?”
玉嬷嬷摇摇头。
上官谨把翊坤宫所有的宫女太监换个遍,又把他身边的玉嬷嬷调到她身边伺候,面上是伺候她,实则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真的好笑,她一个手无缚鸡的女人,他有什么可防的。
御书房内,上官谨看着手中的这折子。
“皇上,臣这次失误,请您责罚。”陆寒跪倒在地。
“嗯,是该接受惩罚,去领三十大板。”上官谨把手上的奏折扔到桌子上,拿过一旁的热茶,吹了吹,轻轻饮了口。
“陆寒,你再找不到凌奕的老巢,就提头来见朕。”冰冷声音响起整个御书房。
站在一旁伺候的大太监李全背后冒出一身冷汗。自先帝驾崩后,他就成为新帝身边的大太监。
当今皇上的手段极其残忍,在朝堂上,处死多少个反对他的大臣,多少人被抄家,多少人被流放,都已经数不胜数。现如今,就连皇后都被禁足在翊坤宫。
“是,属下领完惩罚就去。”陆寒冰冷的脸毫无表情,做了个暨,随后退下。
“朕残忍么?”
李全身子一僵,屋里没有别人,皇上是在和他说话,他马上低下头,“皇上,老奴不知。”他的脸上出了一层冷汗。
“听说,淑妃怀了朕的子嗣?”上官谨瞟了一眼李全淡淡问道。
“是。”
“送去一碗堕胎药。”
李全一愣,嘴快的说道:“皇上,那可是您的孩子。”
“呵,皇后还没有子嗣,她怎么能把孩子生下来。”他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冷笑。
“是。”李全为淑妃捏了把汗,她可是最得宠的妃子,进宫三个月就怀了皇帝的子嗣,现在皇上不让她生,唉,还真可怜。
未央宫里,陆太医端着一碗堕胎药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淑妃娘娘,这是皇上赐给您的药?”
“什么药?”凌容有气无力的问道。
“堕胎药。”陆太医低着头,不想看眼前的女人。
“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让本宫喝堕胎药,你们这帮狗奴才,滚出去。”
宫女太监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凌容气急败坏道:“是不是皇后,她现在不得宠,自己的孩子没保住,就想害本宫的孩子。”
就在凌容疯狂砸东西的时候,外面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室内的人见上官谨走进来,纷纷跪下请安,他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出去。
他走到床边,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坐在凌容身边,温柔的揽过她的肩膀,不由得轻笑:“爱妃,是谁惹你生气了?”
凌容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怀里:“皇上,刚刚陆太医逼臣妾喝……药……”
“那怎么不喝呢?”
“皇上,那药不适合臣妾。”
“爱妃,身子不好,不喝药怎么能行呢!”上官谨淡淡一笑。
抬起头朝着外面叫道:“把药拿过来,朕要亲手喂淑妃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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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从陆太医的手里端过来药送到上官谨面前。他接过,在凌容耳边低语:“乖,喝完后,身子就好了。”
“皇上,臣妾不喝,臣妾身子很好,不需要喝药。”凌容脸色惨白,摇头,挣扎着要从上官谨怀里退出来。
上官谨禁锢着她,淡淡的望着她,眼里露出一丝冰冷邪恶的笑意,“乖,把药喝了。”
不顾凌容挣扎,掐着她的下颚,被迫让她张嘴,把药灌了进去,一碗药见底后,直接把怀里的女人推开,然后把碗放在宫女手中的托盘里。
他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擦手,甩在托盘上,抬眼望着痛苦的女人,用着极清淡的语气说道:“淑妃护子不力,打入冷宫。”
“上官谨,你就是一个恶魔。”凌容痛苦怒吼道。
“呵!”上官谨俯身,拽过凌容的长发,把她拉到近前,不顾她那张痛苦的脸,在她耳边低语:“怀了别人的野种,竟然还敢带进宫里。”
凌容瞪大着双眼,惊愕的看着上官谨:“皇上,饶了容儿吧,容儿错了,真的错了……”
上官谨冷笑,在她耳边说道:“凌奕在哪?”
凌容泪眼婆娑,直摇头。
“说!”上官谨扯了一下她的头发。
“妾身真的不知道……”凌容咬着唇,上官谨甩开她,嫌弃的拿过帕子擦了擦手,转身走出去。
忽然,凌容从床上爬了下来,拽住上官谨的黄袍,“皇上,饶了臣妾吧!”她不想进入那个冷宫,她不想老死在那里。
上官谨停住脚步,转过身,望着地上趴着的女人。她此时身下流淌出鲜红的血迹,他仿佛看到另外一个女人痛苦的样子。
他皱了下眉:“不想进冷宫?”
“皇上,给臣妾一次机会……求求您……”凌容不停在地在上磕头,额头已经破了相。
上官谨弯腰掐住她的下颚,在她耳边低语,然后甩开她,走出去。
凌容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走出未央宫后,他停住脚步,“楚明,这里的人全部杀了。”
“皇上?”钟楚明震惊望着他。
“听不明白话?”
“不,陆太医也包括在内吗?”钟楚明不确的问了一句。
“全部!”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钟楚明退下。
上官谨缓慢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翊坤宫门前,望着紧闭着的大门,蹙眉。耳边忽然想起凌惜的声音,“谨哥哥,你要当皇帝了么?”
“嗯!”上官谨搂着她,生怕她从房顶掉下去。
“那你是不是要娶很多女人呀?”凌惜嘟着嘴问道。
上官谨宠爱般的将她耳边的发髻捋了捋。
“惜儿,谨哥哥登上那个位置就成了孤家寡人,你进宫陪谨哥哥可好。”
“不要,我娘说了,进了宫的女人会很孤独,一辈子都不会出来。”
“惜儿,你不会,你有谨哥哥,谨哥哥会陪在你身边。”
凌惜皱了下眉,想了好久,咬了下唇,望着上官谨,脸上还有些微红:“谨哥哥,惜儿只想与谨哥哥一世一生一双人。”说完后,她别开眼睛。
等了好半晌,没有听到上官谨的声音,她抬眼望向他,发现他正望着她,嘴角噙着笑。
“谨哥哥?”
“好!”
凌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害羞的低下头。
上官谨眯起眼,望着翊坤宫那棵大树,仿佛听到儿时母后常在他耳边常说的一句话:“谨儿,记住,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漏掉一个,你的父皇就是个例子。”
呵呵,他现在真的成了一个杀人的恶魔。
在他转身的时候,翊坤宫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上官谨望过去,看到玉嬷嬷从里面出来,她看到他时,马上走过来,跪倒在地:“皇上。”
“她怎么样了?”
玉嬷嬷抬起头,“回皇上,娘娘身体已经恢复正常。”
“嗯,告诉她晚上侍寝!”
玉嬷嬷一滞,“是。”
凌惜不管你有多恨朕,这辈子你只能待在宫里,做朕的妻子。
“皇上,娘娘什么时候可以走出来。”玉嬷嬷犹豫了一下问道。
“她不是在翊坤宫住得很好么,就让她住着吧,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出来。”上官谨像是说给玉嬷嬷听的,其实也是给他自己听的。
傍晚,凌惜被玉嬷嬷服侍沐浴完毕之后,靠坐在床榻上,心里忐忑着,祈祷着上官谨不要来。
可是他还是来了,听着外面的宫女太监的声音,她坐在榻上没有下去。
一阵冷风飘了进来,听到了男人的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走进来。
“惜儿,都准备好了?”上官谨走近,坐在她身边,揽她入怀,暧昧的在她耳边轻语。
凌惜接触到他的身体,猛的推开他,坐在床榻里。
“呵呵!惜儿你逃不掉的。”上官谨伸手抓了回来,顺势把她压在床上,低头吻上樱唇。
凌惜一动不动的,任由身上的男人解开里衣,绝望的眼泪从眼角流出。
上官谨吻到眼泪时,抬起头,看着身下梨花带雨的脸,心瞬间升起一抹心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俯身下去,凌惜这就是你我的命。
当夜,未央宫发生大火,淑妃娘娘丧命,未央宫的宫女太监及给淑妃看病的陆太医全部葬身火海,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翌日,朝堂上炸开了锅,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死了,而她还怀着皇上的子嗣。
“皇上,淑妃死得太惨了,应该交给锦衣卫查办。”一个朝中老臣开口道。
“皇上,老臣的女儿死得太冤枉了。”凌容和凌惜的父亲平阳侯老泪纵横道。
“平阳侯,你有几个女儿?”上官谨忽然问道。
“一个,不对,是两个,惜儿和容儿两个女儿。”平阳侯凌昌平惊了一下说道。
“三个月前,皇后护子不力,被禁在宫中,朕怎么没见过平阳侯为皇后求过情。”上官谨漫不经心说道。
“呃,老臣……那件事,确实是皇后的责任,老臣也无话可说,老臣教女无方,请皇上责罚。”凌昌平额上渗出一层冷汗。
“哦!”上官谨似笑非笑道。
上官谨望了下面的众人,缓缓开口道:“这件事就交给平阳侯办吧,限期一个月,平阳侯要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众大臣一愣,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没有人敢上前质问。
时值深夜,翊坤宫里静悄悄,凌惜躺在床上,抱紧了被子。
她想不明白上官的行为。
既然打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现在天天赖在她这里,算算日子他已经在翊坤宫住了半个月了。
她向玉嬷嬷要避子药,她很无奈的摇摇头,她出不去翊坤宫。
每次上官谨碰她的时候,她都感觉到恶心,曾经的一世一双人,估计他早已抛到脑后。
“怎么还没睡,是在等我么?”
凌惜身后贴上一具滚烫的身体,随后她也落入他的怀里,“怎么还没动劲,朕可是一直盼望着嫡子呢!”
凌惜挣扎了一下,却感觉到上官谨按住她的小腹,她咬了咬唇,“皇上,臣妾不舒服,你还是去找淑妃吧!”
“惜儿,是吃醋了么!”身后传来轻笑声。
凌惜一震,没有回答,身后的人忽然拥紧她,过了许久,听到上官谨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放松了警惕。
“混账,凌昌平你要是搅乱了我的计划,我让你全家陪葬。”京城郊区的一处宅院内,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
“是……是……,太子,臣错了。”凌昌平低垂着头。
“惜儿,怎么样了?”凌奕脸上铁青。
“翊坤宫里面的宫女和太监已经被上官谨全部换了,暂时还不清楚里的事,但是,在翊坤宫外面的探子来报,上官谨连着半个月都住在那里。”
“绝对不能让惜儿再次怀孕。”
凌昌平低头不语。
凌奕露出诡异的笑:“上官谨,国恨家仇咱们是时候一起算一算了。”
御书房内陆寒和钟楚明站在桌案前。
“皇上,凌奕的老巢我们已经找到了,属下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陆寒汇报道。
“他跑不了。”上官谨拿过桌上的茶杯,浅饮了一口道。
一旁的钟楚明开口:“皇上,翊坤宫外,多了一些陌生的太监和侍卫。”
“踏平平阳侯府。”上官谨勾了勾唇。
钟楚明一滞,迟疑的看了他一会儿,不由的低声:“皇上,那是皇后的娘家……”
上官谨未语,站在他身边的陆寒却开口:“楚明,那不是皇后的娘家。”
“外面的人,他们可不这么认为。”钟楚明看着仿佛不为所动的上官谨垂眼道:“皇后娘娘那边如果知道了,她会承受不了。”
上官谨放下手里的折子,看向他,视线寡淡,“她不会知道,或者知道了,那也是她该承受的。”
“去吧!”上官谨脸色是说不出的疲惫。
“是,属下告退。”
钟楚明和陆寒走出殿外。
钟楚明停住脚步,转身对着陆寒说道:“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真的看不懂他的想法。”
“我们的皇上,他啊,承受太多的痛苦。”陆寒淡淡回道。
上官谨七岁母后被人毒死,十五岁父皇被敌国暗害,他手刃手足一步步登上高位。
登上高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敌国,敌国的太子和长公主却消失不见。
多年后,终查得那两人的踪迹,他却和那个长公主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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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帝王,上官谨有着一颗冷硬的心,面对凌惜,他却举棋不定。
御书房里瞬间归于安静。
上官谨默默独自一人坐着,那年的十五灯节他要是不出宫,也许他会出手果断,把那些余孽全部铲除。
十几年前,十五灯节的傍晚,他站在河边,凝望着河里的花灯。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娘亲,我要放花灯。”
“好,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己选!”女子温柔说道。
“姨娘,我也想放花灯。”另一个小女孩喏喏的说道。
“放什么放,看着妹妹放就好。”女人轻斥道。
小女孩咬着唇站在河边,望着那对母女开心的选择花灯,她很落寞。
她们说话的声音传入上官谨的耳里。他侧过头,看着那个落寞的小女孩,心里却有一抹异样,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自从母后去世后,他虽为太子,各宫的嫔妃对他都不那么亲近。每到佳节,看着他们为自己的子女准备礼物,他也会感到落寞。
“你要放花灯?”上官谨忽然开口。
小女孩胆怯望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看着她害怕的小表情,他不由得叹笑,“我们一起放花灯。”
小女孩绽开笑容,点点头。
那一晚,他们放完花灯,他带着她逛遍了整个夜市。很晚很晚,他送她回府,他才知道,她叫凌惜,是平阳侯的嫡女。
据说那晚,她被平阳侯罚在祠堂里跪了一夜。
他称帝一年后,娶她入宫。成婚当日,他却发现了她身上的秘密。
她手上戴着一个玉镯,特别精致,上官谨注意到后,随意的问了几句。
凌惜把那个玉镯拿摘下来,放在上官谨的手里,说是她的母亲送给她的,她和哥哥一人一个。
只要成婚当晚,新郎官给新娘带上,寓意两人平安幸福。
上官谨叹笑,这是哪来的说法。他拿在手里仔细地瞧着,发现这不是一般的玉镯。忽然,他发现玉镯里面的字迹,很震惊,抬眼望着凌惜可爱的笑脸。
不可能,她不可能是……
那一晚,他喝了不少酒,疯狂的在她身上发泄。
翌日,他交带陆寒查此事,几天后,事实的真相一点点被扒开。
他竟然娶了仇家的女儿,真的很荒谬。他想废除她的后位,打入冷宫。
每当看到她那张笑脸,他却狠不下心来。日子就这一天天过着,只要凌家没有谋反的心,他就会放过他们,不去计较上一辈子的事情。
几个月前,凌奕突然失踪,边界也有异象。京城里出现了不少黑衣人,上官谨对这一切都明了。
凌奕既然贼心不死,那就不需要留他一条命。
在这个动荡的时局,凌惜却怀孕了,他的内心百感交集,这个孩子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的心真的好狠,为了复国,竟然杀掉他们的孩子。上官谨很痛苦,他沉寂的心再次染上杀戮。
十日后,翊坤宫外,几名黑衣人趁着夜色掩护下,如魅影般的接进宫门口的守卫,迅速的拧断侍卫的脖子。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迅速地闪入宫内,里面漆黑一片,他接近床边。
“惜儿,哥哥带你走。”
忽然,室内亮起灯光,上官谨坐在檀木椅上望着黑衣人。
“上官谨,惜儿在哪?”凌奕瞪着他,咬牙切齿问道。
“凌奕,这么晚了,你出现在翊坤宫寓意何为。”上官谨冷笑一声。
“呵呵,你看不出来?”
“凌奕,给你两条路,一条,你自刎,交出你的暗卫,凌惜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世上;另一条,你死,凌惜死,你的手下全部都死。”
“上官谨,你以为我会如此猛撞的闯进来。”凌奕嗤笑。
“当然不是,你的大军已被陆寒斩杀在城门外,你的暗卫用不了多久,也会变成一具具尸体。”上官谨把玩着手里的扳指。
凌奕大惊,恶狠狠说道:“那又怎么样,你所做的这些,如果让惜儿知道,她还会和你琴瑟和鸣。”
“凌奕你太自大了,朕的后宫不可能只有凌惜一个女人,她为了你打掉朕的孩子时,她就应该死,朕就是为了引你来,才把她禁足在翊坤宫。”说完这句话时,上官谨心猛地疼了下。
“皇上,余孽全部铲除。”钟楚明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身上还残留着血迹。
“凌奕,听到了吧,现在只剩你自己。”
凌奕手中的剑咣当一下落在地上,痛苦万分,他一个七尺男儿,却不能为自己的父母报仇。
“凌奕,当你的父皇让你的母后勾引朕的父皇时,就应该想到这一天。”上官谨阴冷说道。
他的父皇竟然死在了敌国皇后的床上,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所以他灭了整个敌国,为了掩盖皇室的丑闻。
“好,我答应你自刎,请你放凌惜出宫,让她自由。”生于皇宫中的他,知道这后宫的凶险,没有皇上的庇护,母族的威望,一个女人很难在这里生存。
“呵!”上官谨冷笑一声。
下一秒,凌奕拿起地上的剑,朝着自己的脖子抹了一下,然后倒地。
“把这里清理干净,迎接皇后回宫。”上官谨站起身,冷冷命令道。
“是。”
五年后,翊坤宫里两个小团子,在树下捉蛐蛐,“哥哥,希希想出去玩。”小女孩望着宫门口,她好想出去。
小男孩揉揉小女孩的脑袋,“希希,我们出不去!”
“为什么呀,父皇可以出入自由,为什么我们和母后都不可以出去。”小女孩一脸疑惑问道。
小男孩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四岁了,都没有出去过,听玉嬷嬷说他们应该上学堂了,可是父皇也没有让他们出去。
凌惜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里依旧美丽的一张脸。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惜儿,还是那么漂亮!”上官谨伸手捋了捋她耳边的头发。
“再美的容颜也有老去的一天。”凌惜毫无感情说道。
“惜儿,在谨哥哥的眼里还是那个小丫头。”上官谨弯下腰,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双手搂住凌惜,低语道。
凌惜透过铜镜望着上官谨,他眼中带着笑意。
“父皇,母后。”上官妍希从外面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上官修宇。
上官谨站起身,弯腰把上官妍希抱在怀里,“希希,想没想父皇!”他的手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小脸。
希希点了点头,歪着小脑袋看着上官谨,“父皇,为什么希希和哥哥不能上学堂。”
“希希想上学堂了?”上官谨叹笑问道。
“嗯,希希想出翊坤宫。”
闻言,上官谨侧过头,看到凌惜搂着上官修宇望着他,眼中有一丝渴望。
“你们是应该上学堂了!”上官谨叹息道。
凌惜知道上官谨不可能这么简单放他们母子三人出翊坤宫,她一直等着他的下话,直到两个小团子出去玩了,他也没有开口。
几日后,淘气的上官妍希兴冲冲的跑去御书房找上官谨,没有见到父皇的她,一个人在桌案前玩着,无意间打翻上面的折子,她慌忙的跳下椅子,蹲在地上捡起。
她看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她母后的名字,她打开信件,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她不认识,她很好奇,拿着信跑了出去。
上官谨回到书房后,发现折子散乱的放在桌案上,他蹙眉,身后跟着的李全忙转身问着外面守位的人。
“回皇上,一个时辰前妍希公主来过。”
上官谨望着桌案前,不知想什么,转身出了御书房。
“母后,你怎么哭了。”上官妍希用小手擦着凌惜脸上的泪痕,“希希再也不去翻父皇的东西了。”
凌惜摸了摸上官妍希额头,“希希,母后没事,去找哥哥玩去。”
“哦……”
她一步一回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母后伤心了。
“惜儿,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哥哥已经不在了,应该是早已经不在了。如果你还活着,就好好的活下去吧。哥哥对不起你,那碗堕胎药是哥哥让人送去的,是哥哥嫉妒上官谨,嫉妒他抢走了我心爱的妹妹……”
在她泪眼朦胧时,看到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黄色的龙袍走了过来,他叹息笑道:“都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喜欢哭!”
“谨哥哥!”
男人身子一僵,这一声谨哥哥,他等了五年,再一次听到,仿佛回到当年。
凌惜将自己整个人投进男人的怀抱,耳边听到温柔声音:“惜儿,我的惜儿回来了!”
然后,她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抱住。
凌奕在造反之前,是应该料定了自己的结局,才写了那封信,他变相的报复了上官谨。
他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只解释孩子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一句也没有提。
当年没有人知道是凌奕带头造反,他们都以为是江湖上的一些反贼组成庞大的队伍来推翻上官谨的皇朝,而平阳侯一家因为他们招此不幸。
事后,上官谨抹掉了平阳侯府和凌奕的所有痕迹,没有人能知道此事,凌惜这辈子也不可能知道。
凌奕的这封信,对于他和她来说,就像在浮沉上的一棵稻草,牵引着两个人的心。
几十年后,凌惜与上官谨合葬于皇陵,她这一生都困在宫中,与那个年少的谨哥哥相守到老。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