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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人们对于婚姻的要求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能“旺夫”,反倒对于外貌、个人水平不是看得特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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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在湖南农村,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人家。到我父亲这一代,刚好赶上了翻身做主的新生活。虽然家徒四壁,但到了婚嫁的年龄,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就和我母亲成了家。

母亲进门之后,先后生下了我们三兄妹:大哥、我和妹妹。在妹妹出生之前,我们家的条件其实还算不错,在父母的监督下,我们两兄弟也就一直在上学。

妹妹出生那年刚好是夏天搞双抢,我们两兄弟要读书,家里急赶着的农活全靠父亲一个人。

还在坐月子的母亲看不过眼,仗着自己身体强壮,第五天就把妹妹塞给了邻居老奶奶,自己下田帮着去收稻子了。

那年的双抢算是顺利完成,可母亲的身体也就是那次垮掉了。

农村的传统说法,月子病,一辈子。从那以后,母亲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到那年冬天,就完全见不得冷风,整个冬天都只能窝在火塘边。

原本以为,开春之后母亲的身体就会好起来。可直到第二年端午,母亲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要稍微出门走动一下,必定又得请医生开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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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刚刚上初一的大哥就主动辍了学,那一年,他才14岁。

其实,我们兄弟俩的成绩一直都很不错,大哥比我大了四岁多,我俩都能把班上的第一名收入囊中。

但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帮着照顾一下母亲,大哥还是主动辍学回了家。不管老师好几次来家访劝他回去读书,但都被他倔强地婉拒了。

自从大哥回家之后,虽然还只是十四五岁的大孩子,但山里水里的活计都能干,到十七八岁时,就已经是湾里颇有点名气的干活里手了。

或许是过早就干着和年龄不匹配的重活,大哥的个子似乎就忘记了长高。他辍学的时候个子比我高了老大一截,等到我也上初中时,他竟然还在原地踏步,我们两兄弟就成了一样高。

再后来我上高中,身高继续猛涨,乃至后来我们两兄弟站在一起时,如果只看身高的话,别人都以为我是哥哥他是弟弟。

一转眼,大哥务农十来年了,24岁的他,在农村早就到了说亲事成家的年龄。那些年里,也确实有热心的大婶帮着给大哥说亲,都说你这小伙子干活踏实心地好。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次都说得差不多了,媒人带着姑娘来“踩门”看人家之后就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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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人去打听的消息,就是人家姑娘嫌弃你家里太穷。有一个只能窝在屋里见不得风的婆婆不说,还有两个小的在读书,这一切都将是未来大嫂躲不掉的责任。再加上大哥其貌不扬个子偏矮,姑娘自然就另择高枝了。

大哥自己倒看不出什么焦急的地方,但父母为了这事,看着大哥一年比一年大,眼看着就要错过成家的年龄了,确实是常年唉声叹气的。

很多时候,我和妹妹都在心里认为,是我俩拖累了大哥,如果没有我们一直在读书要花钱,家里就不会没那么穷,别的姑娘也不会嫌弃大哥有两个“拖尾巴”。

可大哥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看轻我们,反倒是一直在监督我俩要好好学习,争取将来读大学。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我初中毕业那年,眼见得就要中考了,原本黑瘦的大哥为了给我准备学费,就去了附近的锰矿下井,一不小心就被一坨大矿石砸在了脚背上。

幸好还是命大只是砸在脚背,但送到医院检查发现,脚掌上的骨头都成了粉碎,虽然住院治伤的钱是矿上出的,但从此后就留下走路一瘸一拐的问题。

这样一来,以前还只是家里穷,后生本身还不错,如今有了身体的缺陷,就连给大哥说媒的人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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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大哥出事的缘故,那年的中考,我毫不犹豫就报考了中师。很顺利地考上了,三年后就回到了老家的乡中学当老师,算是给比我小的妹妹上学创造条件。

也是老天有眼,比我小三岁的妹妹后来上了高中,再后来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城里。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和妹妹吃上了国家粮,一直都记挂着家里的父母和大哥,总是觉得我们亏欠大哥太多。

于是,自从我们领工资开始,都是尽可能把钱拿回家交给父母,让他攥着给大哥,最好能找个大嫂。

家里有了两个领工资的人,我家的条件很快就得到了改善,原本破烂的旧房子,到90年时,已经换成了两层的红砖平顶屋,在地方上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

但即使如此,大哥依旧还是单着,因为腿脚不利索的缘故,后来这些年也干不了太多的重活。

于是,我和妹妹一商量,决定给大哥找门轻松点的活。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决定让大哥在家里挖几个鱼塘养鱼。

反正他也只是腿脚有点不方便,但打理一下鱼塘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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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样,大哥开始了养鱼的生涯。

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早上就到处去割青草回来养鱼,其他时间也基本都守在鱼塘旁。

到第二年时,不但鱼塘有了一定的收益,甚至还发生了一件令我们意想不到的好事。

大哥红着脸告诉父母,自己要成家了,对象是河对岸村子的一个寡妇,大家都叫她秋艳。

原来,大哥养鱼这一年多来,因为每天都要割青草喂鱼,经常去了河对岸的山脚下。刚好秋艳家的地就在旁边,看着人家一个单身女的弄得太辛苦,大哥就主动帮把手,一来二去,两人就对上了眼。

父母也是喜出望外,马上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们兄妹,随即就是委托熟人去打听情况。

可打听回来的情况却让父母迟疑不定!

秋艳本身其实并不赖,长得还很俊,但他的守寡却有点不好的名声,她们村的人都说她“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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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秋艳嫁进门之后,按照乡俗第三天夫妻俩回门,从娘家回来时出了车祸,丈夫当场就没了。这样一来,不但婆家,就连邻居们都说是秋艳把丈夫克死的。

父母心里有点迟疑,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大哥的要求,只好让他自己拿主意,还有听听弟弟妹妹的意见。

我和妹妹当然不相信什么“克夫”之说,得知年过三十的大哥终于有了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不嫌弃他腿脚不利索的女人,我们打心底里替他高兴,当即就举双手支持。

90年中秋,大哥热热闹闹把秋艳娶进了门,正式成了我们的大嫂。

很长一段时间里,乡亲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等着看大哥的笑话。尤其是一些思想守旧的老人,总认为秋艳的“克夫”不是儿戏,总有一天会应验的。

说来也巧,大嫂过门后不到半年,大哥还真病了一场。

吓得父母胆战心惊赶紧把我叫回家,帮着把大哥送到医院一检查,确认只是阑尾炎而已,做个手术就完事,十来天就回家了。

但大哥生病的时候,大嫂也在旁边一直忐忑不安的,应该也是“三人市虎”的后遗症吧,别人说她克夫,导致她自己心里也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不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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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大哥很快就出了院,我们也尽量向家里人解释,阑尾炎是再普通不过的病,和克不克夫没有半毛钱关系,大嫂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第二年,大嫂就给大哥生了个胖小子,我不知道大哥这个算不算“老年得子”,但对我们全家确实都时喜从天降。

更难得的是,自从大嫂过门之后,因为大哥腿脚不便的缘故,家里稍微有点负重的事,基本都是大嫂鬼弄好了。

秋艳嫂子做起事来麻利得很,不但把外面的事做好了,顺带把家里也收拾得妥妥当当。

看着母亲常年窝在屋里见不得风,心里其实很想出去晒晒太阳,嫂子就在地坪里专门建了个围挡。

四周都是一丈高的砖墙,只是没有屋顶,母亲想晒晒太阳的时候就把她扶到里面去,也算是了却了全家人的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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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虽然干活利索,脑子也相当灵活,看着大哥腿脚不便,干脆就在村口的公路旁开了个商店,什么百货杂货,自己家里养了鱼,顺带也卖点菜。

这样一来,不到几年,她俩的小家就过得红红火火了。

几十年过去了,大哥大嫂一直生活在老家农村,侄子后来考上大学在城里安了家,想要把父母接到城里去,他们也不肯前去。既是舍不得家里的“产业”,也有就近照顾两个老人的缘故。

如今的哥嫂,那片鱼塘早就不打理了,两口子一直经营着村口的店,顺带把房子也建到了在公路旁。父母跟着她俩住在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

当年等着看“克夫”笑话的那些人,也换过来了语气,很是羡慕大哥的“好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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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时候,大哥反倒不怎么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给大伙散烟,偶尔和大嫂四目相对,眼里尽是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