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解读《平凡的世界》第二部第三十四章。

题目应该说有点夸张,不过孙少平的确是在狼口中救了一个小姑娘,只是结果却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上次已经说到,少平在同样来自原西的包工头胡永州手下扛活,与其他小工相比,过得堪称“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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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现在只要“上午在工地上干半天活,下午和做饭的老头到街上的自由市场买些菜背回来,也就再没什么事了”。

关键是,挣的钱还比原先做纯粹的苦力多,“他估算了一下,赚的钱已经超出了一百元”。

一百元在我们如今是派不了多少用场了,但在孙少平那个年代,要挣一百元钱实在是很不容易的,“对一个揽工汉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钱是好东西,它能使人不再心慌,并且叫人产生自信心。

还有特别重要的,由于不是那么苦和累,少平还可以在别人进入睡梦之后,“心平气静地躺在这个没门窗的房墙角里,入迷地看书。常常读到书自动从手中跌落,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这也算是打工人的幸福生活了吧!称之为“惬意”实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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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生活很快被一个意外情况打破了。

有一天半夜,少平看书看到连眼皮也抬不起来,正吹灭了蜡烛准备睡觉,突然听见上面不远处的灶房里,“似乎传来一声低低的、令人恐怖的喊叫”。

那个灶房里,睡着做饭的小女孩小翠。

孙少平在黑暗中猛地坐起身,静静听了一会,没有什么声音了,他以为是幻听,可正当他要重新躺下,“却又忽然听见上面传来轻轻的哭泣声。这下他听清楚了,正是那个做饭的小女孩在哭”!

他赶紧起身,蹑手蹑脚地摸到灶房门口,在女孩的哭泣声中,他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悄悄的,不敢哭!你再哭,我明天就把你打发了!”

少平听得真切,那正是包工头胡永州的声音!

然后他又听见女孩说,“别打发我,我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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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孙少平并没有一脚踹开房门,而只是用手指顶了一下门,发现门被锁住了,就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并不是没有正义感,而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自己心里也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同时他又不是一样莽撞的人,胡永州是老乡,又很关照他,多少得留点余地。况且,那个小女孩到底什么情况,他也一无所知,事关重大,可不能凭冲动做事。

在房间里,孙少平“立在黑暗的墙角里,用一只手狠狠地抠着刚砌起的砖墙”,思考这件事。

他为胡永州的兽行感到悲愤地想,“胡永州简直不是个人,怎么能损凌这么小的孩子呢?这个叫小翠的女娃娃当那个家伙的女儿都太小了”!

他想明白了:

他要教训胡永州,并且把那孩子从水深火热中搭救出来……

第二天上午,他几乎没说一句话,下午推说自己脚腕扭了,也没跟那个老头出去买菜,然后趁没人的时候走进灶房,找那个面黄肌瘦的小翠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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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到,小翠来自原北县,妈妈前年死了,家里有五个孩子,她是老大,父亲拉扯不了他们,就打发她出来了。

她想回家,但没赚几个钱,怕回去后父亲打她;但她也真的不想在这工地做饭了,因为她怕“主家”。

她不顾羞耻地撩起她的衣服,孙少平看到她尚未发育起来的胸部上,“像被野兽抓过一般结着血痂”。

胡永州的兽行确证了。

孙少平“扭过脸,眼里像撒进去一把辣面。他又一次目睹了人世间的不幸与苦难”。他的决心也下了。

他告诉小翠,让她做好准备明天回家,他会给她钱;同时,他自己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这一天胡永州一直没有出现,第二天上午,孙少平找到了正与负责看工地的侄子一起算账的胡永州,让他给自己和小翠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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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永州一开始还莫名其妙,孙少平给了他面子,没有直接揭穿,但态度也已经很明确,胡永州知道“这后生抓住了他的把柄”,所以他先是服软求和,求和不成,就搬出自己的靠山——表弟就是地委副书记高凤阁来了。

但是孙少平偏偏软硬不吃。

胡永州让侄子叫来了小翠,还想打她。他拿不下少平,这个小羔羊却是好欺负的。

这下激怒了孙少平:

孙少平内心的火山即刻爆发了!还没等胡永州走出两步,他就用左手一把扯住他的领口,右手左右开弓,没命地抽打那张干瘦的老脸;然后当面一拳将这个老家伙打倒在后窑掌的脚地上。

胡永州的侄子扑上来跟少平扭在一起,胡永州心中有鬼,喝止了侄子,让他给少平和小翠结账(少平一百元,小翠只有五十来块),让他们走人。

少平把小翠带到了汽车站,给她买了回原北的车票,又把自己的一百元工钱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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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

汽车开走了,那孩子坐在车上兴奋地只顾数钱,给少平连手也没招一下……

是不是有点孙少平“英雄救美”救了寂寞的意思?

其实不是。孙少平并不是为了别人的感激和赞美才见义勇为的。他是出于自己的良知和善意。

直到汽车远去,孙少平才发现:

他几乎又不名一文了。他此刻才明白他眼下处境的严峻性:他自己没钱,可以凑合;可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他将无法帮助父母亲和妹妹。

但少平又绝不后悔:

不论怎样,他在铁蹄下挽救了一棵小草。他没想到政法机关去控告胡永州。这不是说他惧怕胡永州的靠山高凤阁,而是他没有精力再去折腾了。一个颠沛流离的揽工汉能够做到的仅此而已。现在,他又要立即为自己的生计而奔忙!

现实性就体现在这里,我们不可能像武侠小说里那么痛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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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平没想到,这一天他没有找到新的活计,只好去找好兄弟金波借宿。

他更没想到,过了没多久,那个小翠便又在父亲的打骂下回到了黄原,并且竟然还是胡永州的魔爪之下。她是麻木而甘愿的。

电视剧对这部分进行了改编,变得光明了,晓霞帮助少平惩治了坏人。这当然是令人高兴的,只是至少在书中,留给孙少平(也包括我们在内)的,是沉重。

本章就聊到这里,欢迎留言讨论!

(网图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