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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的家园,集体在发烧

感冒像一阵风过

一人不落,全都

伤风感冒流鼻涕

我是最后一个感冒患者

在给别人煎熬汤药之后

也把自己的命,交给

那些搭配的草药

喝下那些野生的苦涩

别样香气就像被文字描述的一样

逼进五脏六腑。天地之间

病因和痊愈一样顺理成章

人还很虚弱。草药的调理

已渐起色,要在虚弱上走几步

让不太沉稳的心

先沉稳下来

一场春风飞过,一群鸟

也借着风飞走了

村落四周还有零星鸟鸣

像是在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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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多云,亲人们

大都在阴影里走动

他们用眼睛恋爱,把道路

写满象形文字

家园的风气,养活

女人水一样矜持

这些身段壮实的雌性,身板铿锵

负荷起日子里最紧迫的家事

她们沉默寡言,出口的话

像盐巴一样珍贵

偶尔她们笑意盈盈

会把阴沉沉的天

感染得迅速放晴

槐树稀疏散落在房前屋后

被炊烟缠绕,打点着

一册民间文学的封面

那些用俚语写成的段落

风情万种,闪烁着方言的清辉

我就是方言中的一句

像一匹调皮小马驹

可以在空洞天穹上驰骋

在夜色笼罩的银河边嬉水

更多时候,回到民间学会恋爱

以及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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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天气,阴沉的脸荒废表情

就像此刻,田间所有作物

被日子荒废。家园,单调的村落

又落在古旧的年画里

没有王的天空下

风是最暴戾小吏

从春到冬,从一株草芽

到遍野衰象

草本物种都悉心

遵守时间规则

包括父辈们

走在枯燥词语里,用旱烟

和喃喃自语来打发情趣

在大雪封门时自扫门前雪

把温饱私存在肚皮深处

最活泛的是夕阳扯出的烟缕

那些活命布景是闲扯的诗句

不用修辞和语法

被一些命和另外一些命

口头传诵

我和隔壁傻二

相约在雪夜逮麻雀

月光下白色大幕

写满寂静的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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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土烧成的盆被哭声唤醒

醒来的还有屋前老槐树上的乌鸦

这些一尘不染的幽灵

本身就是家园驱赶不尽的浮尘

它们一遍遍飞过,用尖刻的鸣叫

填满空荡的天,填满

时令里残留的虚静与闲散

它们飞过一次,我就把

刚学会的话遗忘了一回

麻木看着一些名字

被泪水送到土里

凉透了身骨,依旧是劳作姿势

想到他们做过的梦

曾经和我重合过的梦

都被埋到了土中

我想要和乌鸦一起跳舞

用最吉祥的喊声,把泥土喊热

只有这样,被埋掉的梦

才不会挨冻

可是,该死的乌鸦

一遍遍飞走了

留下我孤独的喊声

把家园夜晚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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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雪把腊月的死寂

拉长,像一条完整大幕

翻开累了的泥土

作物在梦中疗伤

冰冷的白,比白纸还脆弱

是伤风的文字

是僵化的分分秒秒

体现出夜晚最完整睡意

在冷中取暖,取乐

家园在接连而来的雪中

凌乱不堪

民俗中的风气藏着心慌

我要和先人们在雪的正反面

同时过年

命硬的泥土在贫瘠里自恋

学会心硬

它们借着先人们的骨骸

收买人心。再把一场雪

平静地铺展到我最硬的内心

我和家园在某一天

步入大寒,这收尾的节气

厚重窗花千姿百态

像一年的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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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谈着谈着就开春了

天上铺着寡淡的云朵

和一丝细细的风

旧时情节被风细细地扫净

我最可能从一滴雨中走出

湿润的笑意在虚假墒情里扯谎

虚构出不靠谱的年景

和空空如也的粮仓

欲望贴近温饱,开始弥漫

家园形同座钟,用匀称节气

敲打道路,敲打所有人的神经

钟声每响一次,丰收远景

就靠近了一米

我却一寸一寸在影子里矮下去

伏在茅草里,让年景里的作物

来为我的谎言遮丑

为迷失的季节招魂

我听见自己的乳名

响亮地穿越。天地间

全是家园沙哑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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