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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泉,顺河老街城头
临泉,隶属于阜阳市,古称沈池,周文王第十子姬载分封于此建沈国。作为安徽省西北门户的临泉是全国人口第一大县,户籍人口230万,常住人口165万左右。大量的人口,带来的是对医疗的强大刚需。坐落于此的临泉县人民医院,作为目前全县唯一一家国家三级综合医院,承担着守护全县两三百万民众健康的核心重任。
作者 | 人物君
需求未满
临泉县人民医院现分为南(新院区)、北(老院区)两大院区,目前除了妇产科和儿科仍在北院区之外,其他主要的学科设置均已搬至南院区。医院现设有52个临床病区,核定床位1980张,去年全年的门诊量达170万人次左右,出院人数9.6万人次,手术3.6万台。
这些数据要放在一般的县级医院绝对算是一个很大的体量,但对于全国人口第一大县的临泉而言,这样的体量还是难以充分满足广大百姓的就医需求。平日里,医院门诊大厅总是挤满着人,病区加床的情况也是司空见惯。尤其是到了每年春节前后,随着大量打工人员返乡,高峰时候临泉县人民医院的日门诊量可以达到8000多人次,日住院患者达2600人左右。
就医的拥挤还导致了一部分患者的外流。对此,如今作为临泉县人民医院副院长的任友权深有体会。在他之前担任神经内科主任的时候,就有患者因等不到床位而无奈外转的。
为此,临泉县人民医院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落在提量增质上,在扩大医院规模和床位数量的同时,不断提升自身的业务水平和服务能力,以更好地满足当地百姓日益增长的就医需求。
任友权认为,未来几年临泉县人民医院将在创建国家三级甲等综合医院的契机下,步入一个高速发展阶段。在这个过程中,将会有一系列的优势学科持续涌现,同时越来越多的优秀人才将不断夯实医院的人才梯队。
临泉县巨大的人口基数,使得每个科室都有着众多的患者,这给了年轻医生们充足的学习与锻炼的机会。在临泉,从来不会有像其他一些县医院那样的因患者太少而带来的困惑。
“在临泉你当不好一名医生是说不过去的,那只能说明你自己太不用心了”,任友权如是说。
▲临泉县人民医院副院长 任友权
2017年,临泉县人民医院与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以下简称“北大一院”)签署了合作帮扶协议,并正式挂牌“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临泉医院”。同时,临泉县人民医院还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以下简称“中科大一附院”)和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以下简称“安医大一附院”)的紧密型医联体单位。临泉县人民医院在学科建设、人才培养、医院管理等方面,与这些国内一流医院展开了全面深入的合作。医院每年将大量的业务骨干送去北大一院、中科大一附院、安医大一附院进修学习。
通过与这些顶级医院的交流合作、学习取经,临泉县人民医院近些年来,无论是在学科实力还是人才水平上均有了质的提升。目前,临泉县人民医院有包括省级重点专科-神经外科,市级重点专科神经内科、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儿科、骨科等在内的重点学科群,为临泉百姓提供了值得信赖的医疗保障。
如今的临泉县人民医院形成了重视人才、培养人才、留住人才的良好氛围,给予大家一个充分的成长空间,使得优秀的医生们能够安心在此扎根发展,这是学科发展能够得以不断前行的根基所在。
在任友权看来,在临泉县人民医院做医生确实很辛苦,但在整个过程中,你帮助了众多的患者。所以,如果你热爱医生这个职业,那么你在临泉做医生是很幸福的。
“虽然累,但累并快乐着。”
源头活水
这些优质的上级医院资源,有如源头活水滋润着临泉县人民医院的每一寸土地,未来这一优势将进一步凸显,更多的优秀学科将脱颖而出。
这些顶级医院给临泉县人民医院带来的不仅是临床技能层面的提升,更是在医院管理模式、学科建设思路等方面为医院注入了先进的发展理念,其中之一便是对于亚专科发展的重视。
以任友权之前做学科带头人的的神经内科为例,目前拥有三个病区、医生48名、床位近230张,年出院患者超1万人次。无论是体量还是质量,临泉县人民医院神经内科在阜阳地区乃至全国县级医院中都属于佼佼者。
能取得如此优异成绩的关键一点是任友权将大医院专科细分化的发展理念引入到了临泉,并得以在神经内科深入贯彻执行。
“整个学科发展既要有人才梯队,同时要有完善的亚专业设置,这样你的整体服务能力才会得以不断提升。”
有了专业的细分方向,人才培养的路线则是循着亚专业的发展方向而前行。任友权对此做了详细的规划,将对应人才送去相应的专科方向实力雄厚的医院学习。比如,中科大一附院的神经介入做的好,就把学习神经介入的医生送去那;想学习神经电生理、运动障碍类疾病治疗的,则优先送去北大一院……
回顾任友权近三十年的从医之路,自加压力的开拓创新始终贯穿着其职业生涯。尤记得刚工作的那几年,90年代末的临泉县人民医院还是家小医院,患者少,管理松散,很多人觉得逍遥自在的日子却让一向进取心强的任友权感到无所适从,他不想大好年华就这么荒废掉。在那个大家都“躺平”的年代,任友权是少数几个能摒弃周围纷杂环境的影响,坚持学习的人。
“驱动我这么做的,是想为患者解决一些问题的初心,支配着你在别人懈怠了的时候,你去学习、去探索、去追求更高的目标。”
而机会终会眷顾那些时刻准备着的人,多年后临泉县人民医院领导班子更换,新任院长在管理上要求严格,而这样的高标准恰是任友权希望看到的,他决定抓住这样的改革机遇,走出之前的混沌状态,自我再加把压力考个研究生,为自己未来的职业发展能更上一个台阶做好铺垫。在那个本科生还不是县医院标配的年代,任友权的眼光着实比很多人远了许多。
因为之前一直没有落下过学习,任友权于2006年顺利考上了全脱产研究生,三年后他成为临泉县人民医院首位外出读研后仍又回来工作的医生。
探究精神
三年的研究生学习,让任友权在整体思想上有了很大的提升,去探究解决专业领域的一些疑难问题成为了他本能的习惯。
在临泉县人民医院急诊科、神经内科,经常会遇到一些眩晕的患者,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疾病,因为发作时旋转摇晃的感觉,让很多患者感觉很恐惧,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脑血管病。而在之前临泉县人民医院和很多基层医院一样对于这类疾病的治疗缺乏经验,给患者做了CT、MRI检查后也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始终找不到病因在哪。
那时候大家有怀疑是耳石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治疗。2016年,任友权参加了在北京举办的全国脑血管病大会,在眩晕分会场他听了北京协和医院、301医院等眩晕领域的权威专家讲述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即耳石症)如何进行复位治疗可以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这让任友权一下子茅塞顿开,之后他报名了为期两周的眩晕多学科诊疗培训班。
“虽然这只是个短期培训,但对于我们的整体治疗理念,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一下子就敞亮了。”
回到临泉后,任友权就耳石症的复位治疗方法在全科推广,医生们在门诊即可为患者进行复位,其他检查都不需要做,患者只出了一个挂号费,问题就快速解决了。
之后,任友权又借助阜阳市医学会眩晕分会的平台,将这样的治疗理念和技术在整个阜阳地区推广,一下子转变了大家对于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偏头痛等这一大类疾病的诊疗观念,极大程度推动了该类疾病的治疗,避免了大量不必要的医疗资源浪费,这对于任友权而言是一种特别大的获得感与成就感。
“就这么一个简单疾病,却是困惑了大家很久。而且通过这一类疾病,与眩晕相关的一些复杂疑难性疾病,我们都能解决好。”
任友权这种开拓进取的探索精神,更是体现在其推动临泉县人民医院卒中中心的创建中。他先是带领团队学习静脉溶栓的方法,在学会了静脉溶栓后,任友权希望接下来能进一步掌握取栓的技术,而这时候不仅是本院医生,就连北京的大专家也建议尽量不要在基层取栓,花费大、风险高,一旦取栓后患者没救回来容易导致医疗纠纷。正在犹豫之间,任友权去了趟外地开会,看到血管取栓在很多市级医院已开展,他开始思考,为什么市级医院做得了的我们却不可以?
回来后任友权力排众议,一定要将取栓技术学会,为此他组织科室人员,分批次去中科大一附院、安医大一附院、南京脑科医院等学习神经介入的相关技术,这些人员进修回来后将脑血管介入技术有效开展起来了,取栓效果非常好。通过静脉溶栓、取栓工作救治了大量的患者,使得临泉县人民医院卒中中心在全国排名中名列前茅。
无论是眩晕类疾病还是脑血管介入技术,任友权带领科室在亚专业领域的每一次深入探究,都带来了科室发展的飞跃提升。
理念传承
神经内科的亚专业建设给其他科室打造了一个榜样,之后,诸如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等重点学科亦是循着神经内科亚专业设置的方式发展壮大。
临泉县人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和神经内科一样,都是阜阳市重点学科。科室共有两个病区,26名医生,其中副高级职称以上12人,单科室医生数量与阜阳市人民医院接近,这样的规模在整个阜阳乃至全国县级医院的呼吸科中都算是比较大的,每年科室的门诊、出院人数均排在阜阳地区前列。
而如今的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的领军人,科主任韦俊平刚进医院时也恰是在神经内科做了几年大夫,直至后来读研时主攻的是呼吸病学方向才在研究生毕业后转了科室,这或许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师道传承,优秀是可以相互影响的。
2015年,安徽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后的韦俊平回到了临泉县人民医院,加入了当时刚独立建科不久的呼吸科(2018年更名为呼吸与重症医学科)。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在当时的科主任带领下,整个呼吸科的架构框架已搭建完善,科室已初具规模,当时科室主要以治疗慢阻肺、肺炎、哮喘等基层医院常见的呼吸类疾病为主。
2020年,韦俊平开始全面接管呼吸与重症医学科的工作,因为患者人数太多,那一年科室从原先的一个病区扩增至两个,但还是难以满足广大患者的需求。于是,韦俊平开始思考,单纯的物理空间扩容可能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必须要在治疗理念和收住院规范性上着手。
▲临泉县人民医院呼吸与重症医学科主任 韦俊平
随着近年来国家对于乡村医疗能力提升的日益重视,慢阻肺作为与高血压、糖尿病在规模与体量上近似的重大慢性疾病,其防治与管理应该更多地放在乡村基层,通过基层医生的定期随访来控制病情。
在这样的大趋势下,韦俊平认为未来临泉县人民医院呼吸与重症医学科的工作重心应该像上级大医院那样,逐渐向重症肺炎、肿瘤等呼吸科疑难疾病方向转移,这样方能实现国家提出的“大病不出县”的目标。而对于慢阻肺等慢性呼吸类疾病的收治则逐步下沉至乡镇卫生院等县域医共体单位,为基层卫生院创造能力提升机会的同时,做到各司其职,将分级诊疗的理念更好地贯彻好。
这样的治疗理念在不断提升科室技术水平的同时,更是为了给患者提供最经济实惠、获益最佳的治疗方式,能在门诊解决的疾病就不用收住院。
“未来咱们科室的发展应该向相对重症及肿瘤方向转变,而不是只接诊一些简单的、在乡镇卫生院就能解决的呼吸系统疾病”,这是韦俊平给科室未来发展定的基调与方向。
而要想在这些疑难疾病领域有所斩获,必须升级自己的“武器库”,其中离不开对于气管镜、呼吸介入技术等的掌握。自韦俊平执掌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以来,他要求科室医生在晋升副高级职称之前必须熟练掌握气管镜检查的相关技术。在他的严格要求下,科室从最开始只有两位医生会做气管镜检查到现在几乎每位医生都能开展,极大程度地提升了科室在疾病诊治方面的能力和效率。
执着追求
这让韦俊平颇感欣慰,在他看来,作为县级医院平台,对于疑难危重疾病的治疗与上级大医院相比肯定还是存在差距,但必须保证一些基本的诊断和治疗能正常进行。否则患者只能转去上级医院,无形之中给他们增加了很多麻烦和成本负担。
如今韦俊平让科室的每一位副主任医师分别负责一个亚专科,来引领整个亚专科的发展。
随着学科发展、业务的拓展,学科对于知识和技术的掌握有了更多的要求,若全靠一个人掌握,只会是“全而不精”。
“你作为亚专科学术带头人,应该具备对相关专业前沿理论和技术问题的敏锐度,你就是一面旗帜,我有什么疑难问题就找你,我来督促你进步。”
这让每位亚专科带头人在带领学科发展中感受到一种压力,更是一种动力和自我价值的实现,大家会非常积极地把各亚专科建设好,从而更专业地去解决疑难疾病的问题,也能更好地收获患者的好感度。
患者满意始终是韦俊平的核心追求,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方向,这源于自己对病患内心最深刻的共情。
儿时的韦俊平因为家里穷,营养跟不上,导致一直体弱多病,从他记事起基本上每个月有大半时间是在打针吃药中度过的。但村里的医生一直没找出是什么病因,只知道发烧后就给吃退烧药,可又一直没钱去大一点的医院好好看下。直到上高中后,韦俊平才被父亲带着第一次去县医院,一检查是中度贫血,中耳炎鼓膜穿孔,这才明白这些年来总生病 、经常头疼、失眠是贫血导致的。也是在那个时候,韦俊平决定长大后自己要学医,当一名医术精湛的好医生,给患者准确的诊治,让他们少一些痛苦。
这些年来,韦俊平所有的努力都是在践行自己当初的理想。他希望未来自己能带领呼吸与重症医学科走出县医院的圈子,向着省级重点专科建设的方向迈进,这是他带领学科向上提升的目标;而在县域内,他希望他们救治能力能通过医共体辐射更多的乡镇卫生院、村卫生室,将他们带动起来,使得农村医疗资源相对匮乏的地方的百姓,也能够得到及时规范的治疗。
“你淋过雨,便总想着能为别人撑起一把伞。”
韦俊平不想有人再有自己儿时就医时的无助,他的追求执着而简单,那便是来让老百姓获益,患者对你的认可度,便是自己最大的成就。
责编 | 周 韵
摄影 | 葳 蕤
校对 | 赵 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