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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终其一生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所牵绊。这就是老二。
《庆余年2》拍着拍着,我自己进入了一种接近疯癫的状态。
以前演戏,我总是很使劲儿,努力证明自己是个好演员,角色老有一种紧绷的“松弛感”。

在“庆余年限定版MBTI”趣味测试中,二皇子李承泽(刘端端 饰)的人格类型被定义为INTP。十六型人格里,INTP被称为“逻辑学家型人格”,擅严密的逻辑思考,生活上不拘小节,精神上超然出世。如果现实准许,他们多数恐怕会选择遁世。

正如二皇子的那句名言,“我这个人就喜欢与民同乐,但我又不喜欢人。”他俊秀瘦削,擅权谋诡术。矜贵伪善,俯视众生。同时,穿趿拉板,荡秋千,砸核桃,种盆栽,吃葡萄的……也是他。

而MBTI测试结果相反的演员刘端端(ENFJ),把李承泽彻底演“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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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庆余年第二季》在腾讯视频开启大结局点映礼。二皇子李承泽(刘端端 饰)与长公主李云睿(李小冉 饰)的对手戏冲上热搜,姑侄两人“癫疯对决”十分带感。

《庆余年2》播出以来,二皇子李承泽一角的讨论度极高。这一季,他露出本来所图,与范闲(张若昀 饰)撕破了脸。

表演上,刘端端没有让角色变个人,而是有了更多维度的展现。被庆帝(陈道明 饰)用做磨刀石的不甘,欣赏范闲却为敌的孤独,面对叶灵儿(金晨 饰)时释出的片刻脆弱,注定了人物的悲剧性。

李承泽之所以这么迷人,离不开刘端端的魅力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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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艺二十年,刘端端前十年都活跃在舞台上,打下了扎实的表演基础。2017年《绣春刀Ⅱ:修罗战场》信王朱由检一角,让他被观众看到。2019年,《庆余年》成为年度爆款,刘端端饰演的二皇子走进了许多观众的心。

尔后,《上阳赋》里的宋怀恩、《雪中悍刀行》中的赵楷、《富春山居》的许嘉富,进一步证明了他的表演功力。

在新剧《轻年》拍摄期间,我们与刘端端进行了一次深入对话。他称呼二皇子为“老二”,像在看平行时空里素未谋面的弟弟,也像在审视自我灵魂的一部分。从角色准备到剧组日常,还有表演之路的转折与惊喜,事无巨细,他向我们打开了话匣子。

关于刘端端和《庆余年2》的故事,以下是他的讲述。

二皇子长在了我身上

大概是2022年底,《庆余年2》确定要拍。听到消息的一刻,我感叹:终于要来了。

读《庆余年》小说时,二皇子在我心里可悲多过可恨。第一季我曾在采访时说,他是一个“看似很有情的无情人”。

五年过去,我不觉得他“无情”了。

初次拿到第二季剧本有10多集,当时第1集还在反复修改。第一感受还是,精彩,很庆余年,很“蒙圈”。

编剧王倦老师擅长构筑反转情节,反转又反转之下,仍能做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让人上头。

我很喜欢对话里符合人物性格的小幽默。剧本里最喜欢的戏之一,是第10集朝堂激辩,范闲揪老二走私。老二一上殿,便开始了与太子李承乾(张昊唯 饰)阴阳怪气的拉锯战。“我心里暖洋洋的”“别烫着”“又凉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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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剧本后,我便踏踏实实地“拆”剧本。至少捋三遍,第一遍是通读,看得比较快一点,大声读台词。

第二遍梳理人物关系,二皇子在这一季是什么样的定位,带着何种目的与态度跟范闲相处,面对太子、庆帝时戴着什么面具,跟叶灵儿、谢必安(赵振廷 饰)、范无救(冯兵 饰)相处又是什么状态。拆得越细,越能摸清角色心理动机。

第三遍是细化的小处理,说白了就是把角色往我身上贴。我只会用笨方法,就是尽量在拍戏的几个月里把自己变成李承泽。

不管何时提起二皇子,我心中始终是悲悯的。有人说他佛口蛇心,有人叹他疯癫,在我眼里,他是可怜、可恨、无奈的小孩。

老二在第一季藏得很深,看似是随缘的闲散王爷。他对范闲是绝对欣赏,非常希望范闲成为自己人。小说里李承泽跟范闲就是长得像,眉眼不同,看对方却像照镜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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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末尾拉拢不成,状态完全反转,大家都撕破脸了。老二不可能继续像第一季一样对范闲嘻嘻哈哈的,所以他暴露了此前从未展现过的一面。

老二对范闲说过,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底色是的,只是做事的理念上是两路人。他们生性自由洒脱,其实对权力争斗不感兴趣,本意都想远离,又不得不入局。

范闲在第一季就说过,自己只想做个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人。

第16集老二坐在房顶,对叶灵儿倾诉,自己本想远离纷争,但陛下不让。这段话在原著中是老二临终前说给范闲的,改为对叶灵儿讲。

我觉得这对老二来说,是编剧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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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叶灵儿是李承泽的救赎。他与叶灵儿是政治联姻,指婚后爱。庆帝把叶灵儿许给老二,也是给后面挖坑的。既然爬不出坑,就在坑底建个小家。

所以你看,这就是老二。

他心里藏着一个大男孩,最直接的证据是每天光脚吃葡萄。他不是没鞋,住处应该全是鞋。跟我一样。

我家里也收藏了一堆球鞋板鞋,但我买了之后就放着,因为不好意思穿,日常只穿两三双顺脚的。

还有一个场景是,老二带谢必安逛街,用一大锭银子,买了一串十二生肖小玩偶。其实那玩意儿可能就值几个铜板。他不是在炫耀财力,而是这么精致的小玩具,在他心里值这么多钱。因为它可以慰藉爹不疼娘不管的自己。

人终其一生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所牵绊。这就是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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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与假、藏与疯之间,老二已经长在了我身上。就像猫腻说,若昀就是范闲本人。我也是一样的。

五年前演老二时,我可能还要设计一些细节和情绪去贴合人物。这次几乎没有刻意的东西,都是自然流露。我感觉我的魂已经跟老二结合了。这么说挺中二的,哈哈。

《庆余年》后遗症

《庆余年2》拍着拍着,我自己进入了一种接近疯癫的状态。

先是一种生理极限的折磨。老二思虑过重,外型一定要瘦削,还会有黑眼圈。所以每天提前一两个小时起床运动,比如早上5点要化妆,我3点半就会起来,运动半小时以上,出汗消肿,再洗漱、收拾收拾,喔还要跑厕所……

但人的生物钟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总是晚上睡不着,到点又必须起。睡眠长则四五个小时,短则两三个小时。其实是蛮痛苦的一种状态。

最终就出现一个问题,我会饿醒。饿醒的时间点非常刁钻,经常半夜两三点。一开始我强忍着,后来忍不住了,干脆饿醒就吃,吃完继续睡。

我安慰自己,反正睡醒了就要运动,可以消肿。运动了就是零卡。

眼膜也每天敷着。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贴上了就是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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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是精神极限的折磨。

其实压力平等地给到了《庆余年2》的每个人,孙皓导演带着导演组抓耳挠腮,大戏经常一拍就是三天。

制片组头大,怎么一场戏拍那么久。

王倦老师也是,我看见他时常觉得,人是在横店,魂不知道去哪了。

三组CP凑一起、老二服毒那场戏,我感觉自己要“杀疯了”。赶天光,磨镜头,那场大戏也是拍了三天。这场戏老二的情绪转换很大,我时刻精神紧绷,也是我整部剧最瘦时的一场,122斤左右,我身高是185.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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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到最后,可能达到了生理+心理的极限,我发烧了,最后镜头里脸竟然有点肿。

然后刚收工,烧就退了。这事闹的。

观众很喜欢的抱月楼对峙戏份,其实现挂不多。我们也没有刻意耍宝,所有碰撞都是水到渠成。

皓哥说,拍第二季大家有了一种团队荣誉感,一点没错,创作氛围特别好,经常能感觉到一种团魂,所以新加入的付辛博、金晨这些小伙伴都能快速融入进来。

“先秦淑女步”我没有设计过,我也不知道为啥,一穿上戏服走路姿势就那样了。不信你试试!穿个趿拉板儿,晃不啷当的,再穿三层超长款裙子,你走道也那样,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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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都不白走

我的表演生涯,每一个大大小小的节点都记得很清楚,挺逗的是,每个节点连起来,终点都是惊喜。

我是2004级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本科。最近我刷短视频看有营销号说我跟雷佳音也是同学,不是的。不过我跟佟丽娅是同班。

2008年底,我进入了国家话剧院,在舞台上跑龙套。

那会儿流行的是,用阅历演戏。二十岁的角色三十的人演,三十岁的角色四十的人演,只有沉淀过,才能真正读懂剧本。我努力把自己往黑了吧唧的糙老爷们儿方向打造。

在跑龙套的日子里,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朋友叫谭旋,《爱的供养》是他作的曲。我对音乐有很大感情,家里有个小小的录音棚设备,没事时喜欢录歌玩。谭旋建议我往作曲的方向试试,我便写了几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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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有几首被电视剧挑中,做了主题曲,如《美人如画》《唐宫美人天下》等。

没有学过音乐的我,有了音乐制作人的身份。

了解我的观众朋友知道,我曾经患过突发性耳聋。不明原因,听觉受损,暂停工作,吃药治疗,长了四十多斤。人啊,扼住命运咽喉时少,被命运扼住咽喉时多。耳朵治疗告一段落,决定出门拍戏,一个半月减了四十五斤。

诶,突然间路阳导演给了我人生中第一次“触电”的机会,扮演《绣春刀Ⅱ:修罗战场》信王朱由检。

这是一个分裂、痛苦、纠结、有爆发力的角色,充满悲剧性。正是因为信王这个角色,新丽传媒副总裁于婉琴看到了我,在婉琴姐的邀请下,有了《庆余年》李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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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参演了一部剧叫《生逢灿烂的日子》,演一个活跃了四集的小角色,被芒果TV的一个朋友看到,于是去演了家庭剧《我们都要好好的》,饰演男二胡楠。

你看,每一步都不白走。

以前演戏,我总是很使劲儿,努力证明自己是个好演员,角色老有一种紧绷的“松弛感”。

现在可能达到了一种真正的松弛,我更注重把感受释放出来,那种我所感受到的人物悲喜、让人灵魂共鸣的东西。你的文化底蕴、人生经历、内心感悟,与角色相结合,才能把角色演深。

我特爱看《漫长的季节》里范伟老师的表演,我觉得他让大家感受到了一种深层次共鸣的东西,喜悲、人性、命运……

“中年心境”

我花了78块钱测那个,MBTI。

第一天在小程序上吭哧吭哧做了90多道题,它管我要39块钱,没办法,付了,告诉我是ENFJ(主人公型人格)。周围人怀疑我这个结果,隔天我就换了个小程序又测了一次,结果又管我要39……咬咬牙付了,还是ENFJ。那我可能就是这个吧。

你说ENFJ的关键词是真实、关怀和利他主义,我不知道,但我确实开始做人群中的气氛缓和担当了。我莫名觉得自己有调节气氛的责任。

演员这个词在我心里,“责任”占比越来越重。比如去年我演了一部乡村振兴剧《富春山居》,饰演村支部书记许嘉富。其实同期也有其他本子递过来,商战、涉案等等五花八门,但我觉得演员有义务尽己之力在社会上发声。即使关注度不一定高,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很年轻的时候,我不会这么考虑问题,可能真的因为年龄上来了,一晃就快四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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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是从音综《披荆斩棘的哥哥》之后,我才彻底感觉自己有“中年心境”了。那个节目是我送给自己三十五岁生日最重要的礼物,节目外大家也都成了很好的哥们。

一想到自己是“初代哥哥”,很幸福,可能心中隐藏的二次元之魂熊熊燃烧了。

正在拍的《轻年》是中年男性群像剧,跟霍建华、田雨、乔振宇一起,演绎一段中年男人闹腾的创业故事。我饰演的童秋被父母催生、夫妻关系冷淡……他有一段台词是这样的:

“我就跟一滩烂泥似的,一直被别人捏,人家捏成什么样我就什么样,捏成什么样我都行。捏着捏着,我都不知道我曾经是什么样,我现在该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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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也计划多接现代戏,像《漫长的季节》《胆小鬼》这种剧我都很喜欢,小说《生吞》看了好几遍。尤其是充满人性灰度的角色,我想看看自己究竟能有多神经质。

李承泽是惊喜,也是开始。

【文/赵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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