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廖书兰
你风尘仆仆倦游归来,回家的这十天,我像一个灌足了气的气球,充满着无限的精力,天天到菜市场买菜煲汤,完全不知疲倦,当你一离开香港,我立刻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没有了气力,也没有心思去为自己做饭。
今生与你母女一场,我总有一些身为母亲放不下的牵绊与挂念。今次与你的离别,让我不禁想起你在伦敦读书放长假的时候,我由香港过去陪你,但你只顾着看手机,跟朋友电话聊天,完全不知道妈妈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你,当你假期结束返回学校后,我望着寂静的大屋子,当客厅放下窗帘,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了你上楼下楼的脚步声,没有了你的轻声笑语,顿时失落感涌上心头。这样的不舍,如同当你呱呱坠地时,剪掉我与你十个月相连的脐带的那一刻的感受多么相似。
你让我想起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婆。当我回家乡去看她,与她吃一顿她亲手做的饭菜,然后我走了,因为要赶着回家照顾你,只见她站在半山腰上,目送我的离去,我在人潮中不断回头,见她仍是站在那里,直到她的身影愈来愈小,她还是站在那里,最后身影成为一个小点,还在目送我的渐行渐远;我现在才能感受到,当她在人潮中再也看不到我身影时,还站在半山腰上究竟过了多久,她才拄着拐杖回到家里,那一种漆黑感、失落感、孤独感是多么的悲凄与对人生的无奈!为什么我们每一个女孩子做了母亲,要等子女长大成人,自己年华老去,母亲已逝后,才会想起当年母亲对自己点点滴滴的爱。
一年前当你单枪匹马,只身一人到内地自驾游,我是多么的为你骄傲又感担心,特别是你从云南西双版纳勐海县开车奔往四川成都,途经中国西南纵谷高地;因为我们连结了手机的寻找位置,我可以在手机上看到你身在何处,有几个晚上,我无法安然入睡,因为在手机上看着你在西南高地,云贵川高原上不断穿越高山、河谷及隧道,到了子夜,车子还在路上奔驰。成都似有你的前世今生,长安与洛阳深藏你心中的中国画;不回祖国走走看看,不知山川如此宏伟秀丽,不知同胞如此真诚多情,这上下五千年沉淀下来的历史文化如此丰富多元。
我观察到你对祖国的爱,源于自小喜爱中国历史,今次这一趟一年的祖国深度旅游,你会感觉自己是一名骨子里流淌着黄河长江的血液,三山五岳是你为人的脊梁。在你人生的履历表上,请记得提上两笔,一笔是你成为英国华威中乐团的创会主席,一笔是你以一年365天单枪匹马闯荡中原的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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