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58岁了,是一家小公司的普通职员。结婚30年,和老婆相濡以沫,白手起家,一起打拼,攒下了这间小小的房子。我们没有孩子,只有彼此依靠,也就更加体谅和包容对方了。我原以为我们就这样相守到老,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弟弟一家来过年,竟然会掀起这样的波澜。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弟弟打来电话,说他们一家四口要来我家过年。弟弟比我小5岁,在外地工作,和我们很少见面。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有些犹豫的,因为我们家太小了,怕客房太挤。不过一年难得一见,我还是很高兴能和弟弟团聚。
我把这事告诉老婆,她先是一愣,随后就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情。"咱们家太小了,客房只有一间,四个人怎么住啊?"她皱着眉头说。
"我们把客房布置好,让弟弟和他老婆住,孩子们睡客厅就行了。"我安慰道,"反正也就住几天,将就一下吧。"
我连忙打断她:"别多想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当积德行善,咱们尽地主之谊就是了。"
老婆叹了口气,勉强点了点头。
大年初一的上午,弟弟一家终于到了。一进门,就是一阵热闹的场景:弟弟拎着两个大箱子,唠唠叨叨的数落着什么;他老婆则手里拿着两个小箱子,神情漠然的站在那里;两个孩子一个抱着个大玩具,另一个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有说有笑的就往里走。
我和老婆连忙迎了上去,我对弟弟说:"辛苦啦,辛苦啦,这就先把东西放下吧。"说着就要去搀扶他老婆,谁知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然后自己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我被她这个神情弄得有些恍惚,只觉得很失礼。
老婆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连忙上前说:"欢迎欢迎,你们把东西先放这里吧,我去把房间收拾一下。"说着就要迎上去,可是弟媳却头也不回的就往里走了,只留下弟弟在那里不好意思的朝我们笑了笑。
弟弟一家到家里之后,我就明显感觉到老婆很不自在。她本来就是个内向的人,平时很少主动和别人交谈。有了弟弟他们在,她就更加沉默寡言,无论我怎么逗她说话,她都是勉强的笑一笑,然后就离开了。
我连忙打断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可能是她平时太累了,所以就有点暴躁。你别往心里去,先熟悉熟悉就好了。"
老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我看在眼里,心里很自责,觉得是我怂恿她让弟弟一家来的。可是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量让老婆放松一些。
弟媳对我和老婆的态度确实很生硬很冷淡。有一次,我看到她在客厅发呆,就想着打个招呼,于是走过去笑着说:"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要不要喝点水果汁?"
谁知她斜了我一眼,语气很不耐烦:"不用了,我自己会倒的。"
就在这时,老婆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弟媳见状,竟然对老婆说:"怎么,做主母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要不你把厨房搬到客厅来,方便我们吧?"
老婆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她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我看在眼里,火冒三丈,正要发作,却被她紧紧攥住了我的手,使劲摇了摇头。我只好强压下怒火,咬牙切齿的走开了。
从那之后,老婆对弟媳的态度变得更加生疏和小心翼翼。她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弟媳,生怕再次受到她的冷嘲热讽。每当弟媳在家里的时候,她就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安安静静的做些手工活,尽量不去打扰她。
有一次,我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眼神黯淡无光,手上的活计也停了下来。我走过去,轻轻拥抱着她,问她在想什么。她靠在我怀里,叹了口气说:"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你弟媳对我这么不友好?我们这些年也没亏待过她什么吧?"
我看着她那双黯然失色的眼睛,心里一阵揪痛。这么多年来,她都是多么温柔贤惠的一个人啊,怎么会受这样的委屈呢?我连连安慰她,说这都是一场误会,弟媳只是太累了,所以才会这么暴躁。老婆沉默地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
可是,弟媳对老婆的冷嘲热讽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家里的事情指手画脚的程度越来越严重了。
有一次,我看到她正站在厨房里,神色不悦的说:"你们这厨房太乱了吧?东西都放的到处都是,一点都不方便。"
老婆听后,脸上露出了被人揭穿的神情,连忙解释说:"这些年就我们两个人,所以习惯把常用的东西放在手边,方便一些。"
"哦?那我们来的这几天可就不方便了。"弟媳冷冷的说,"不如把东西都重新整理一下,规规矩矩的摆放,省的到处都是。"
"还有,你们这柜子也太旧了吧?要不把它换了,买个新的?"弟媳打量着橱柜,语气很不以为然。
"切,你们啊,出息就是太小啦!"弟媳甩了甩头发,毫不留情的说。
我看到老婆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却还是强作镇定的低下了头。我气的浑身直哆嗦,正想发作,却被老婆拉住了手,她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示意我不要冲动。我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身走开了。
看着老婆遭受这样的委屈,我的内心无比痛苦。可是我又能如何呢?弟弟是我亲弟弟,我们从小就手足情深,我怎么也不愿和他翻脸。况且,弟媳虽然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但归根结底,也是为了照顾好自己的家人。我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就伤了她和弟弟的和气。
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一方面,我是老婆这一生的挚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另一方面,弟弟一家是我最亲近的亲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来我家做客,我理应尽地主之谊,而不是动辄发怒。
我痛苦万分,夜不能寐。有几次,我想着要不然把弟弟叫到一边,好好和他谈谈,希望他能体谅体谅我们。可每当我鼓起勇气,看到弟弟一家其乐融融的场景时,我又退缩了。我不忍心破坏这一家人的和睦,宁愿自己再受点委屈。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弟媳对老婆的冷嘲热讽越来越频繁,而老婆也越来越沉默寡言。有一天午后,老婆正在做饭,弟媳又不知为什么,开始数落起她的手艺来。
"你们家这米饭是不是每次都这么硬?怎么做的,这都不会啊?"弟媳嫌弃的说。
"切,几十年就几十年呗,还不是一点都不好吃。"弟媳根本不给老婆任何面子。
我看不下去了,正想开口,却被老婆拉住了。只见她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屈辱。她大声呵斥道:"你到底是有多目中无人?进了别人的家门,也不知道尊重一下主人!我们伺候你们这些日子,你有说过一句好话吗?只知道挑剔挑剔再挑剔!"
"我不懂?我不懂什么规矩?"老婆的眼泪汹涌而下,"我们伺候你们这些日子,你们有客气过吗?你们有把我们这个家当回事过吗?"
"不方便你就滚回去!谁求着你来的?"老婆终于忍无可忍,泪水夺眶而出,"我宁可一个人过,也不愿意天天被你们这样侮辱!"
我目瞪口呆,仿佛被狠狠地当头棒喝。这么多年来,老婆一直都是柔柔弱弱、温温柔柔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发雷霆过。她平日里再委屈,也只是默默地忍着,从不愿张扬。可是今天,她却像是积压了太久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我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涨红的面颊,心中五味杂陈。有惊讶于她这前所未有的暴怒,也有内疚于自己这些日子里的袖手旁观。可最重要的,是对弟媳的愤怒。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了老婆的自尊,终于让她难以忍受。
"哼,亲弟弟?你们哪里像亲人了?"老婆根本不示弱,反而更加咄咄逼人,"亲人会天天侮辱别人吗?我宁愿一个人过,也不愿天天被你们践踏!"
就在这时,弟弟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先是瞪了我一眼,好像在责怪我怎么没有管住老婆。随后,他便转向老婆,咄咄逼人地吼道:"你疯了吗?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妻子说话?"
"没有?你刚才那些话算什么?你把我们一家当外人了吗?"弟弟上前一步,神情越发狰狞可怖。
"过分?"弟弟打断了我的话,怒目圆睁,"她为了照顾好我们一家,做了这么多事,你们竟然还觉得她过分?你们这些年是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我被弟弟的这些话堵得哑口无言。的确,弟媳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我们很不痛快。可是,她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着想。我们作为主人,理应有更多的包容和体谅。
可是老婆显然无法再容忍下去了。她擦了擦眼泪,看着弟弟,缓缓开口说道:"弟弟,我知道你是为了维护你妻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伺候你们这些日子,她对我们有过什么尊重?有没有把我们这个家当回事?"
弟弟被老婆这番话问住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的神色。
老婆见弟弟暂时没有再发作,便继续说了下去:"弟弟,我和你哥哥结婚30年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我们从一无所有开始,靠着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攒下了这间小房子。虽然房子小,可这里承载了我们太多太多的回忆和心血。"
"可是你们来了之后,你媳妇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家漠不关心。她对我们的生活方式嗤之以鼻,对我们的东西又要求更换。我知道,她只是为了你们一家人好,可是难道我们就不配被尊重吗?"
老婆说到这里,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连忙上前,把她揽入怀中,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够了,我已经够受的了!"老婆猛地推开我,看着弟弟,咬牙切齿地说,"弟弟,我真的很爱你,可是你们一家人对我们的伤害,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决定,搬出去住一阵子。"
"什么?"我和弟弟同时愣住了,面面相觑。
"就是这样。"老婆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擦干眼泪,坚定地说,"我搬出去住一阵子,等你们离开之后,我再回来。"
"别劝了,我已经决定了。"老婆斩钉截铁地说,"你们继续住下去,我就搬到姐姐家去住一阵子。"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了。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滚滚而下。弟弟则一脸错愕,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老婆离开了,就只剩下我和弟弟一家在家里。整个房子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空荡荡的,仿佛刚才的争吵只是一场梦。我呆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这些年来,我和老婆就像是一对连体婴儿,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更别提她会离开我了。可是现在,她竟然真的离开了,我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震惊和自责。
震惊于她竟然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虽然我知道她这些日子受了很多委屈,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我们的家。我以为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气绝了,下定决心要和我分居。
我对自己的自责无以复加。我本应该给予老婆应有的保护和支持,可是在关键时刻,我却犹豫不决,将她孤零零地抛在了一边。我看着她一次次被伤害,却只是袖手旁观,从未真心实意地维护过她。
现在,她终于决绝地离开了,我该拿什么样的勇气和诚心去挽留她呢?我痛苦万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就在这时,弟弟走了过来,无声无息地坐在我身边。
我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看着他说:"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辜负了婆婆对我们的一片痴心。"
弟弟低下头,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幽幽地说:"我们来的这些天,我一直觉得婆婆对我们有些生疏和不耐烦。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是我们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滚落。弟弟接着说:"我太太,她只是为了照顾好我们一家人,所以对生活的要求会比较高一些。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这不怪你太太。"我摇了摇头,哽咽着说,"是我们做主人的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我们理应给予你们更多的包容和体谅,而不是让婆婆受这样的委屈。"
弟弟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幽幽地说:"哥,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我们伤害了婆婆对我们的一番孝心。"说着,他也流下了眼泪。
我看着泪流满面的弟弟,心里五味杂陈。有亲情在牵动,也有无限的自责和痛心。我们就这样相拥而泣,久久无语。
老婆离开之后的几天,我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白天上班的时候,我总是会走神,想着老婆现在是不是过得还好。一到下班,我就会像疯子一样冲回家,生怕错过了她的消息。
可是家里空空荡荡的,老婆离开后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就连她的影子也不见了。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常坐的地方,想着她是否还会回来。可是越想越绝望,因为根本想象不到,她会怎样原谅我们的伤害和背叛。
有时候,我会拿起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可是每每键入她的号码,我又会止住手指,生怕她还是气愤填膺,不愿意接我的电话。我是多么的渴望能够亲口向她诚恳道歉,倾诉我内心的痛苦和悔意。
可是我不敢,因为我根本没有勇气面对她满怀怨恨的眼神。我实在是太爱她了,怕她会因为我的卑躬屈膝而更加气愤。我宁愿就这样被她冷落,也不愿她因为我的懦弱而彻底绝望。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上班的时候老是心不在焉,下班回家也没了重心。弟弟看在眼里，也是又痛心又内疚。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整个人仿佛被狠狠地浇了一盆冷水。离婚两个字在我脑海中不断回荡,震撼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挂断了姐姐的电话,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离婚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击碎了我的全部幻想。我以为只要给老婆一些时间冷静,她就会原谅我们,回到我的身边。可是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我了。
我们三十年的姻缘,就这样走向了尽头。我痛苦万分,泪水在脸上肆意滚落。可是就在这绝望的时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们的感情不应该就这样灰飞烟灭,我们之间还有太多太多需要用真心去珍惜的东西。
我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力擦干了眼泪。我知道,现在唯一能挽回我们感情的办法,就是亲自去向老婆诚恳道歉,倾吐我内心的悔意。哪怕她当时依旧怀恨在心,我也要用我的诚心感化她。
就这样,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奔向了姐姐家所在的小区。一路上,我的脑海里反复盘旋着将要对老婆说的话。我要诚恳地向她道歉,承认我们的错误,请求她的原谅。我还要向她重申我对她的深深爱意,向她保证绝不会再伤害她的自尊心。
来到姐姐家的楼下,我深吸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很快,姐姐就开了门,看到是我,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担心。
"姐姐,我来见婆婆。"我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无论如何,我都要亲口向她诚恳道歉,请求她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