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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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见，闺蜜变化巨大，不仅人变的好看，身材也越发火辣。
当我羡慕地夸奖她时，她却当着我的面脱下了衣服。
看着赤身裸体的闺蜜，我有些震惊。
然而她收拾了一下情绪，哭着和我说起了这5年不堪回首的过往！
1
去年，我去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
在同学婚礼上，我遇到了五年未见的闺蜜卓娜。
“娜娜，五年不见，你变得这么漂亮啦，还前凸后翘的。”
看着眼前犹如女明星一般的闺蜜，我打趣地说道。
卓娜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只是淡淡一笑：
“确实好久不见了，晚上回酒店，我们叙叙旧。”
因为同学的婚礼是晚上一场，隔天中午还有一场回门宴，所以特意为远道而来的宾客安排了酒店，而我和卓娜就住一间。
婚宴后，卓娜在附近店里买了几瓶鸡尾酒和小菜便拉着我回了房间。
“快和我说说，你这几年去干嘛了，美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一边帮她倒酒，一边问道。
闻言，卓娜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犹豫了片刻，当着我的面把衣服脱得一干二净。
我假装害羞地捂着眼睛，打趣道：
“你干嘛，我又不是男人，你别对我有意思。”
卓娜一把拉着我的手放在她饱满又高耸的胸脯上。
“现在你知道了？”
我不自觉地捏了一下，顿时有些惊恐：“隆，隆的？”
卓娜没说话，又把脸近距离贴着我：“你再仔细看看我的脸。”
我仔细看了看，卓娜的双眼皮像是动过刀，高挺的鼻梁似乎也有一些不自然。
“你，你去整容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卓娜披上酒店的浴袍，端起了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一口闷了下去。
“我就是个傻子，被人骗着毁了自己！”
说着，卓娜熟练地点了一根女士烟，缓缓和我说起了这些年的遭遇。
2
“你听过整容，贷吗？”
“疫情那会好像听新闻报道过。”
我蹙眉点点头。
“我就是那个误入歧途的傻子！”
卓娜笑了笑，抬头对着天空吐了一口烟，不过我明显看到她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毕业那一年，卓娜跟着几个朋友去了成都，她想要在那座天府之国谋得一个好的发展。
卓娜的长相其实并不差，身材也很好，然而却在一次工作面试时，被所谓的人力主管嫌弃长相不行。
“她们会从长相上给你挑毛病，然后想尽办法让你去整形。”
卓娜当时面试的是一家科技公司，公司宣传上主营业务是软件开发，旗下还有一款热门直播软件。
那家公司当时招聘文员和主播，文员底薪3000加抽成，主播一个月4500元加提成。
“我对主播没兴趣，所以就填表格应聘文员，回家路上就收到录取的短信，接着就是7天培训。”
卓娜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语气有些愤懑。
说是7天培训，其实就是一个劝说周期。
7天里，公司会派一对一负责人套取应聘者的个人信息，最关键就是她们的家庭背景、消费习惯、医美观念等等。
接着负责人会不断挑刺应聘者容貌上的缺点，并且现身说法，向女孩们展现整形后，生活的美好。
负责培训卓娜的是一个仅仅比她大3岁的女生，就叫她“大美”吧。
初次见面，大美就表示非常看好卓娜，想要帮助她从一星客服升级到二星客服。
按照大美的介绍，二星客服除了底薪可以多1500元，最关键的是有资格对接主播，推荐医美资源赚取提成。
“根本就没有几星的区别，都是谎言！”
卓娜狠狠地将快燃尽的烟头摁进烟灰缸，眼里透出一股无奈和愤怒。
3
“她当时说自己一个月可以赚3万，还给我看公司转账记录，我就这么信了。”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对于一个20出头，学历不高的女生，有机会拿这么高的薪水，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大美取得卓娜信任后，要求她在一周内邀请6个人下载一款公司开发的软件。
只有完成这个任务，才可以跟着她进入升职团队。
“所谓的邀请6个人，只不过让你觉得这个机会不是随便都可以得到，当你专注于完成任务的时候，就会放松警惕。”
卓娜已经把当初的骗局分析得很透彻，只不过当时她一心想进入大美的团队，根本没思考这些问题。
卓娜完成任务后，大美简单表扬了一下，就对她进行了下一步培训。
培训的内容主要是医美知识。
“她有意无意地说我的双眼皮不够大，鼻子不够挺，还有胸不够大。”
趁着讲师授课休息的空隙，大美故意带着一丝遗憾指点着卓娜身上的不足。
为了让卓娜心动，大美开始了神一般的忽悠。
先是说自己曾经那些不好看，然后把动过刀的地方给卓娜看。
当然大美确实动过刀，因为她曾经和卓娜一样，只不过她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她会告诉你，当她整形后，获得了多少机会，又获得了多少男生的追求。”
这明明是很普通的话术，所以我有些不解地问道：“这种套路总有人不信吧？”
卓娜笑着摇摇头：“当然，太多人不信，但是她们总会找到你的弱点！”
原来在她们入职的时候，都要填一份很详尽的简历。
同时在培训的前2天，负责人一定会探究你曾经的秘密。
比如是否被霸凌过，家庭是否出现过矛盾，曾经感情是否受挫，反正只要找到共情的点，就可以往整形上带节奏。
“那如果都没有类似的弱点，或者面试女生不说过往呢？”
我依旧有些不相信。
卓娜赞成地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女孩，但是她们还有一招杀手锏！”
“她们会说，如果你自己都不愿意整形，那凭什么让看直播前的客户相信你呢？”
4
其实到了这一步就是最重要的分水岭，因为接下去是否成功，就看那些被忽悠女孩的决心。
负责人会告诉她们通过整形拥有更美的容颜和身材，应该理解为升职所做的“增值”。
负责人还会拿自己的“经历”给她们借鉴，没有存款做手术，她就去借贷，做完手术后立刻有了业绩。
接着还故作轻松地提起，手术后就算没有提成，扣除日常开销，光靠底薪也能还贷。
“当你问价格的时候，她们只会说不同情况不一样，公司有折扣，而且还千万交代你不要出去打听，会影响行业内规则。”
卓娜说，来面试工作的女生都是家境一般的，所以直接爆出高昂价格会吓退对方。
另外一点，就算真有心准备整形，面对高昂的费用难免会犹豫，一犹豫机会就不大了。
所以当时大美就给卓娜设了一个局，当天有一个安排了整形的女生来了月经，不能手术，因此诊所空出了一台手术。
然后大美主动表示陪着卓娜前往，而且全程电话一直在响，营造出医生和银行工作人员都在等待的现象，让卓娜感到内心压力和被迫。
“那是一个很专业很高端的整形机构，整形师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专业词语，总归就是割双眼皮，垫鼻子，隆胸。”
说到这，卓娜又点了一支烟，我能看出她的手在颤抖，抽烟只不过在试图平静她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医师拿出面诊单，上面写好了卓娜要做的项目：
全切双眼皮、去皮去脂、大小眼调整、宽鼻矫正、鼻头缩小、鼻翼外切……双眼皮手术花费2万元，隆鼻术花费6万元，隆胸8万。
“内部价”优惠后，合计总价为11万元。
当时卓娜不知道，这张单子上罗列的术语，几乎囊括了所有医美整形中能做的项目。
而在全国知名的三甲医院，做全切双眼皮手术最多也不会超过1万块。
“为什么不干脆让你全脸都整呢？”
卓娜看着我，垂下眸子酸涩一笑：
“前面说到有个银行工作人员你记得吗？他算过我能贷款的最大额度……”
所以说任何的诈骗，都是精心布局的。
按了手印、办下贷款后，进手术室前，卓娜还按大美教的话术，录了一个“自愿整形”的视频。
5
醒来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卓娜吓了一跳，不过更吓一跳的是她的贷款账单。
所谓的银行工作人员并非全部帮她在银行贷款，还有很多是网贷平台的贷款。
算上利息，卓娜一共要还15万多。
但那时，卓娜还抱有希望，只要回公司，推荐医美资源就可以对接主播赚钱了。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卓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变美了一些，然而回到公司，她才发现自己没人带、没人管。
“哪里有主播？哪里有客服？有的只是忽悠新人的工作。”
卓娜第一时间联系大美，大美本来总是以工作忙拒绝见她，但是后来发现卓娜在公司和新来面试的员工聊天，不得已才现身。
“当初我们怎么对你的，你还记得吗？我们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别人。”
这是大美再次见到卓娜时候说的话。
说着卓娜打开手机，把当年大美发给她的一段聊天记录截图给我看。
“第一天，了解原生家庭、感情经历、消费观念。”
“第二天，铺垫人物，介绍公司高管，铺垫可晋升的岗位。”
“第三天，铺垫整容项目并且以自己为例，放大痛点，给她造梦。”
“第七天，以手术有空档为由，带她们医院面诊，用她们身份信息借下贷款，接着送上整形手术台。”
我看着这一段段文字，头皮发麻。
“这根本就是诈骗！”
望着愤怒又错愕不已的我，卓娜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机。
“要是不入局，就只能离开。”
大美威逼利诱卓娜从受害者变成一个加害者。
还有那些最终不接受整形的女孩，公司也会以培训不合格为由，不给她们提供岗位，让她们离开。
6
卓娜很直接地问我：“你是不是想说，这几年我就这也骗了不少人？”
我抿唇看着卓娜，有些尴尬。
卓娜摇了摇头：“我是想过，不过见到第一个女孩，我收手了。”
卓娜接待地第一个应聘者和她年纪一样大，就叫她小杨吧。
小杨是一个电话销售，巅峰的时候一天要打300个电话，然而一个月薪水超不过4000元。
卓娜按照大美教的方式，很轻松地拿捏了小杨。
到了培训结束的前一天，卓娜约着小杨出来见了一面。
“我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好看了，她默然点点头，但凡被那些话术伤害过的女孩，都会觉得自己对外貌没有自信了。”
最终卓娜还是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了小杨，隔天，小杨主动离职了。
那也是卓娜救下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孩。
后来卓娜联系了一个和她一样被骗的女孩，选择了报警，可惜没能端掉那家科技公司，还差点被人报复。
为了生计，卓娜开始四处打工，文员、服务员、外卖都干过，不过她之后对于工作疑心变得很重，所以都没有找长久的工作。
直到去年一个朋友的推荐下，到了福建的一座城市，成为了一名夜总会陪酒小妹。
虽然成为陪酒小妹，但是卓娜依旧保持着最后的底线，宁愿喝到胃出血赚每天700元的小费，也绝对不接受2000元一晚的出台。
这样的生活，卓娜曾经也想要放弃过。
因为没有还完款，卓娜的征信有了逾期记录，某呗也被停用。
如果以后上了黑名单，成为失信人员，对自己的未来都会有影响。
“要不是听到我爸妈给我打来电话，我每次都装着自己很成功，不让她们担心。”
说着卓娜抹了抹眼角，猩红的双眼里闪过的是她的不甘心和对家人的愧疚。
7
那晚，结束了卓娜不堪的往事之后，我们也畅想了未来。
她说，如果以后没有男生愿意看上她，那么她就选择不婚，如果经济允许，她会去冻卵，指不定哪天还能当妈妈。
我说：“你现在那么好看，多的是男人排队呢。”
卓娜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因为手术操作的不够规范，如今的她有时候长了很多倒睫，会不自觉地流泪。
鼻子也不能太用力地触碰，不然就会疼得整张脸抽搐。
如今的卓娜也开启了自媒体直播，每天直播3小时，运气好也能得到1、2百元的打赏。
看着那些贷款只剩下一点点，卓娜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把那群坏人抓进去。”
卓娜说经历过才希望其他人不要跟着受害
卓娜还说虽然现在依旧会梦到那天躺在手术台上，不过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害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为了一点点瑕疵，去冒险改变自己。
天上也不会掉馅饼，赚钱从来没有一蹴而就，真的有，也轮不到你，脚踏实地才能走的安稳。
8
后记说明：
这是一个真实故事的改编。
一些皮包公司联合医美机构和贷款平台，以提升颜值获取高薪工作为诱饵，说服前来应聘工作的年轻女性申请贷款整容。
2021年，北京朝阳法院审理了一起“招工美容贷”诈骗案，9名19岁至33岁的年轻女性被骗总计46.9万余元。
希望未来，这类诈骗公司能永远消失，不再有花季少女走上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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