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娘是别人的恶毒继母,却将我养成了个笨蛋美人。

娘总说,就你笨成这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娘太看不起人了,我什么不知道呢?

花朝节,协领家的小纨绔告白不成,将我从山崖推了下去。

上山因为被追,下山因为被推。

怎么来的,怎么没的,我都清清楚楚,还带总结。

这么看,我也不算太笨吧……

1

嫁了四个闺女后,我爹炸了,啊,不,我爹的官运炸了。

他的女婿们分别掌管抚东、平西、安南、镇北四个武将军团,他老人家,自然成为了中枢纽带。

我们宋家的闺女突然炙手可热起来。求娶的帖子,接都接不过来。

好在家里就剩下我和七妹妹,年纪又都不大,爹一心求稳,并不着急发嫁,只说慢慢挑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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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和小七等得了,京中的世家们等不了啊。

他们也不管我们幼小的心灵受不受伤害,见缝插针地骚扰,哦,不,追求我们。

给小七追得暴躁症都犯了,看见男人就想毁灭。

前日,大学士家的儿子给小七作了一首油了吧唧的诗,给小七油得抢过大哥的刀就要扑上去砍人。

没办法,五姐姐只得把她接到镇北候府,跟练武场的大黄狗拴在了一起,叫我一个人去参加花朝节。

花朝节是在室男、女孩子的节日,姐姐们不好陪着的。

大姐姐在我出门前嘱咐好几遍:「现在咱们家不比往常,他们油点儿就油点儿,你可一定要冷静啊。」

三姐姐也道:「对,深吸气,眼一闭,一睁,就忍回来了。」

四姐姐拍拍胸口:「好在嫁得早。」

我乖乖颔首,我知道,她们是真的不放心。

毕竟现在全京想攀上我家姻亲的男人,就像一个个秃毛鹌鹑装孔雀般,拼命地开屏开屏开屏。

是一点不管别人死活。

2

这不,眼前这位那个犄角旮旯的协领家的小公子,就叼着枝黄玉兰,斜倚在山巅巨石旁,非要给我朗诵首诗。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有冲到练武场,跟小七还有大黄狗拴到一起的冲动。

这真是是不做到自己脸上,谁都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那天怎么能数落小七暴躁,啧……要检讨。

我本想学着三姐姐教我的,微笑、沉默、眼一闭一睁,混过去。

但他不仅油,还能装,滔滔不绝地跟我显摆他在京都新开了一间银楼,改日可以牵着我的小手去银楼一叙。

我实在忍无可忍,问道:「公子卖银挣了多少钱?」

这一下,旁边人哈哈大笑,他脸上挂不住,即刻变了颜色,指着我厉声道:「宋六,别以为你爹现在是朝廷的红人,你这京城第一笨女人就成了凤凰了,谁不知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要不是被家里逼着,你以为有男人愿意搭理你?」

旁边人见我们起了冲突,赶紧四散着溜了,毕竟他说的是实话,我以前「笨名在外」确实无人问津,他们来追求我也都不是真心的,但又碍着现在宋家的权势,并不敢说什么,只能即刻逃窜。

我叹息,认真跟他讲道理:「我是上不得台面,可公子是被家里逼着追求我的,你当场辱骂我,就和家里能交代了?」

其实我的本意是,让他以后别再来缠磨了,但不知被他听成什么,眼眸阴毒地闪了闪,挥袖将我推下了山崖。

我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接着就是入耳的疾风。

坠落的那一刻我简直悔恨万分,我可真是笨蛋,不该为了躲清净爬这么高的,人一个没躲掉,还搭进了一条命——就说多不值吧。

3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蹲着一头熊。

我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看清,那好像是个高壮的汉子,披麻穿草,一副猎户模样,正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瞧我。

他先是提了提我的胳膊,有点嫌弃地放下。

又戳了戳我的胸和臀,表示很满意,正当我以为自己要名节不保时,他亮出了锃亮锃亮的大砍刀。

我抬起脖子,这才发现在他身后,小溪边燃的篝火,架的破锅。

我勉强开口,祈祷这个半兽人听得懂人话:「你……要拿我当晚膳吗?」

他歪着头,思考了下我说的话,点了点头。

嗯哼,我小小一只,四肢炖汤,腔子架着烤,这一顿,完美。

「你会说话吗?」我又问,他指着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我寻遍自己的笨脑瓜,也找不到拦住他的办法,只得道:「我不好吃。」

他明显不信,将刀架在我脖子上。

我认真地跟他说教:「你没有盐巴,无论是烤还是炖,都不会好吃。」

他想了想,放下刀,我刚要松一口气,男人张开嘴抱着我脑袋就啃了起来。

不是吧!!!生吃啊!!!

我拼命挣扎,攥起小拳头在他脸上猛捶猛捶猛捶。

他啃了一嘴的脂粉和泥土,也暴躁不已,发出野兽般嘶嘶地嚎叫。

这场架打到最后,以他皱着眉坐在锅边呸呸呸个不停,和我一脑门子牙印子告终。

而我在挣扎中,发现自己双腿完全使不上力,也分不清是伤在了腿还是腰椎。

我看着天上月,不知要怎么回去,也不知家人发现我失踪没有,更不知自己这一晚要怎么熬。既害怕又难过。

但想想家里的烦心事,突然有一瞬觉得——或许他们就这样认为我死了,也挺好的。

4

我看着坐在小溪边的男人,轻轻地「喂」了一声。

他背对着我,哀怨地扭头看我一眼,「哼」一声又转回去,显然是非常嫌弃自己今天猎到的猎物。

我呵呵干笑,下意识向他道歉:「真不好意思哈,不合你的口味。」

他也不理我,漱好了嘴,站起身就要收锅。

眼见他收拾东西要走,若是丢我一个人在这儿我还能活吗?

我立刻唤住他:「你别走啊,要不我给你做饭吧。」

他理解了一下我的话,然后眼睛一亮,打量了一下我,了悟一般指指锅,期待着我自己爬进去。

我拍了拍额头,觉得和一个不会说话的半兽人交流好费劲,只能连说带比话:「我只是要给你做饭,不是要炖自己!」

这一下他听明白了,走过来看看我的脚,将我拉到后背上,背了回去。

他的家是后山密林里的一个稻草屋,简陋得很。

可以说家徒四壁,只在墙角的破瓦罐里有一点点蜂蜜。

我叫他去捡一些松枝,再去打一只野兔,他不动,只是看着我。

我无奈,摊手道:「你家里这点蜂蜜,烤我不够呀。」

半兽人想了想非常有道理,抬脚往深山去了。

我坐在石头上生火,心想这还真是技多不压身。

小时候,娘每每撺掇我去和姐姐们争宠,我便缩进灶房里让娘找不着。

都是女人,灶上的张娘子是个最憨直的,虽不富裕却整日乐呵呵没什么可愁。

娘却是什么便宜都要占的性子,要我去争这争那,嫌着我又蠢又憨。

我确实不如姐妹们聪慧,小时候也自卑过,可张娘子总说:「那不够聪慧就傻着呗,反正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

是以我非常爱和她在一处。慢慢地也学会一点厨艺,本以为以自己的出身一辈子都用不上了,没想到现下居然保下了一条命,也算应了那句:「傻人有傻福。」

5

我用松枝架着火,给他烤了一只蜜烧兔肉。

看着男人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知道他今天是吃不下我了。

半兽人很开心,我趁机和他打商量:「我身上有伤,现在走不了,你让我在这里养一养,直到我的家人来寻我好吗?」

他皱眉,又将我打量了一番,我知道他这眼神,是又想拿我当储备粮。

我无奈道:「你自己都尝过了呀,我不好吃。」

我将手伸过去,他叼着兔肉,很嫌弃。

「是吧,你又不爱吃,非要吃我做什么。」

他想了想,往远处一指。

这是要放我走?开玩笑吧,别说我现在不能走,我就是能走,转头不就被狼吃了?毕竟狼可不像他这么挑嘴。

我已经做好打算坚决不离开,便换出一张笨乎乎的讨喜笑脸和他套近乎:「我吃得不多,很好养的。」

他看了看手中的兔肉,背到身后,坚决摇头。

「我在家很受宠,家里人一定会来找我,就几天。这几天我给你做饭嘛,我做饭还是很好吃的。」

还是摇头。

那……我想了想以前怎么诱惑大黄狗跟我玩,下定决心试一试,反正半兽也是兽,喜好应该相通。

「那……我给你梳毛?」

他歪头不解其意,我探过手用五指做梳,轻轻搔刮他的头皮:「就像这样从上到下,将头发梳得顺顺美美的,你也舒舒服服的,好吗?」

他在我手底眯眸,然后开心地撕下一只兔腿,递给我。

我乐呵呵接过,文雅地撕着兔肉,瞧他一双眼盯在我手上,我笑道:「你明天去找木头给我做一把梳子吧,梳子梳起来更舒服。」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6

我这人优点不多,随和绝对算一个。

我们家的姐姐妹妹个个有性格,我和她们都算处得还可以。

我娘给爹做平妻的时候,苛待家人,她们没有连带着敌对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换作是我,都可能没有那个肚量。

我劝不动娘,反被她说傻,又不愿意被她驱使,就只能这样一天天傻着。

好在,遇见个比我还傻的——甚至连话都不会说。

半兽人个子高,力气也大。

我坐在石头上削梳子,他抱来许多竹木,准备重新盖一间小竹屋。

昨夜我并不进屋,只在门口坐着,准备和衣而睡对付下这一宿。

他看着我,我说男女不能同处一室,他歪着头听了半天也不明白。

但看我坚持,便将我拉进屋内,自己去外头睡了。

我睁着眼,疼得龇牙咧嘴。这半兽人品性是不错,要是温柔点就好了,拽我的样子跟拽半扇猪似的,裙子差点没磨破。

第二日,我们决定盖一间小竹屋。

其实他并不知道该怎么盖,我也只在书上看过,一知半解。

三日后,在我们的不懈努力下。小竹屋成型,意外地非常不错。

我用竹叶编了些垫子,也试着用竹枝编一些用品,当然——我的战绩就惨不忍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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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我那些女红编法改了改,好赖凑合能用。

我看着那些物什不禁感慨,本姑娘果然是京城第一笨蛋啊,还没有半兽人聪明。

真是干啥啥不行。

7

来了这里有几天,没有人找过我。

亲爹没有,亲娘没有,亲哥哥没有,姐姐们更没有。

明明我已在他抱我来的路上,一路丢下些首饰了。

唉,早知道他们不来寻我,那些首饰我留着多好。

没准儿以后能派上用场呢。

我叹气,半兽人转过头来看我。

我苦笑道:「或许我家里人不来寻我。是以为我死了罢。」

他歪了歪头,仿佛有些不解,却轻轻用头拱我的手。我拿来梳子为他篦发,看见他高兴得眯起眼睛。

我突然自暴自弃道:「如果我只是我,给你做娘子,你愿意吗?」

半兽人睁开眼,皱起了眉。

我笑了笑,果然,这天底下没有人会只喜欢我宋湘韵。

连这么单纯憨直的半兽人,都不会。

他才在后面山涧玩水玩了一下午,晚上吃饱了,被梳毛梳得正舒服,见我停下,又用头拱了拱我的手心。

兽一样单纯,完全不知我心内如何酸楚。

仗着他听不懂,我一边为他梳发一边自嘲:「其实我说自己在家里很受宠,是骗你的,娘偏心哥哥,爹爹只喜欢元夫人生的大姐姐,兄弟姐妹们因为娘刻薄,也多远着我。家里头,没人喜欢我。我呢,既不出挑又不优秀,是京城第一笨美人。也还不错,笨美人,也好赖算个美人。喂,我挺好看的吧。」

他看了看我脑门上消下去的牙印儿,想了想,摇了摇头。

还是嫌我不好吃啊。

我白他一眼继续道:「不会用恶意去揣测别人,娘说就是笨。她总说内宅之争便是与虎谋皮,你靠近老虎,老虎能不用爪子拍你吗?其实我甚是不懂,娘是要去谋老虎的皮,老虎怎么可能不拍她?是她先怀揣恶意靠近老虎的,却反过来要说老虎吃人不眨眼。」

半兽人睁开眼睛看着我,仿佛在问:那换作是你呢?

8

我想了想,笑道:「想要虎皮,不过一图暖和,二图体面,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带着礼物敲开老虎的门,释放最大的善意吧。想要暖和抱在一起便好了,想要体面把它豢养起来也很气派,没必要上来就去扒老虎赖以生存的皮毛……」

说罢,我自嘲地笑笑:「很蠢,是不是,我果然是个笨蛋呢。」

因为我总是忘记,即便带着礼物和真心,老虎也会有像娘一样不问缘由只想吃人的呢。

半兽人听懂了,突然笑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嘲笑我。

我噘嘴叉腰:「你怎么也这样啦,虽然我失败了很多次,但我还是相信会有喜欢真心和礼物的老虎肯跟我分享毛皮啦!我会送它一只漂亮的铃铛,冷的时候它也会凑过来让我摸一摸头。」

半兽人又笑起来,我气得难受,懒得再理他,吭哧吭哧就要往屋里蹭。

最近我的双腿稍微有些知觉,看样子应该是腰椎哪里错了位。

但我依旧走得不太利索,不过好在能移动了。

半兽人拉住我,我气得扭头,半兽人指了指那边已经磨好的草药,我低头,看着身上包好的外伤,终究还是没有走。

第二日早起便不见半兽人,我去稻草屋看,墙上挂的兽皮也不见了。

只在外面给我留了一盘野果子。

我换好药,吃了两个野果又睡过去。

再醒来,也未见他,我便在门口一直等到太阳西沉。

其实我知道的,猎人们进山一走好几天是正常的,甚至有时候换山头,一走数月的都有。

可他,就这样走了,还是让我很难过。

看着乌沉沉的天色,我心里有些凄凉:这只老虎,也随随便便将我丢在这里不在意呀。看样子我这种人,是真的交不到朋友呢……

我就这样倚在稻草屋的门口睡着,待到被轻拍着醒来,只看到了他的脸和满天星子。

9

他看着我,骄傲地伸过一只虎拳,那硕掌缓慢摊开,掌心是一只朴而不拙的——黄铜铃铛。

我怔然:「你哪来的铃铛?」

他放下身后的背篓,里面是米、面,还有盐巴。

我又怔然:「你去集市了?你哪来的钱?」

半兽人眯了眯眼,亮出了他的大刀。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都直接想跳起来:「你砍人了?你因为这么点东西砍人了?你怎么能这么暴躁呢!」

半兽人从未见过我这么激动,似乎听懂了我的数落,眉宇间渐渐攒起恼怒来。

他打开我的手,坐到大石头上生闷气。

我也知道自己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道德绑架人家非常不对。

但这是我无法跨越的一个应激点,我与娘不亲近,也是因为,那种「自己只占到一分便宜,可别人要吃十分亏」的事,她一定会做,完全只顾自己,不考虑别人死活。

这样纯粹利己的价值观真的让我害怕至极。如果他真的因为一些米面就杀人,我会很难接受。

深黑的夜里,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坐着。

突然一声声狼嚎撕碎夜空,因为我这一天都没有引火,狼有胆子欺到附近了。

我刚要开口,半兽人已拿起砍刀,冲进了黑夜里。

10

在之后,我第一次听见了现场版环绕式的「鬼哭狼嚎」。

不过半个时辰,半兽人提着一串狼皮回来,瞪我一眼,愤愤地将大刀插入地下,将那还滴血的狼皮挂到树梢。

他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才想起房间里消失的兽皮。

可他并不理我,只是回稻草屋找自己的小尖刀。

出来的时候,不远处有小奶狼的低鸣,他目光一凛,刚刚因屠戮消解下去的暴躁情绪又起。

我赶忙扑上去抱住他,拍着他的背不断安抚:「哎呦,我们半兽人委屈了,拿兽皮换的米面还被我误会,我真是该死,好了好了,我就是笨嘛,跟你道歉好不好,啊,不气不气……」

不知这样拍了多久,半兽人终于消了气,抬手将小尖刀一扬,稳稳当当扎在大尖刀的刀刃上,发出「叮——」的一声震响。

整个夜安静了,再也不闻野兽的嚎叫。

我攥着那只黄铜铃铛在竹屋内想了一宿。

既然能买到铃铛,那就证明这个集市还不小,说不定还是个小镇,如果让他背我去,找到府衙,我便能回家了,何况我跌落的地方是京师近郊,再荒能荒到哪去呢?

可是……如果我回去,又会被娘逼着攀高枝儿,又会给家族带来无休止的矛盾和争斗。

况且……也没人找我不是吗?

我回去做什么呢?

也许他们更愿意我死了罢……

而且,从小我都想找个心里首先想着我的,很在意我的人。

娘和哥哥不是,姐姐妹妹不是,那个傻爹更不是。

可半兽人是,有果子会给我先吃,有兔腿会都留给我。

不回去了,不回去吧……没人在意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

11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后,我整个人都轻松开朗了,开始磨着半兽人也带我去山上捕猎摘果。

或许是心情好了一点点,我的腿也好了一点点,半兽人给我做了两只拐杖,移动起来也方便不少。

每天早起,他便会给我预备好野果,然后背着我上山去打猎,山顶有一处小泉,绿荫环绕,午间的温度会高一些,他便将我放在那里,自己去下面的瀑布池玩水。

到了傍晚,我便发挥厨艺,将他今日所猎之物仔细烹饪,我们一起大快朵颐,我的胃口更好了些,人也跟着明媚起来。

夜半睡不着,我们在篝火旁并肩看星星。

我笑着感叹:「星星真好看啊,比姐姐出嫁时的冠子还亮……」

半兽人低吟一声:「你……想要?」

我欣喜不已,并不是因为他要给我星星,而是他说话越来越顺畅了。

那一日,他刀柄的缠布松了,我想重新缠紧,待拆下后,瞧见上头赫然刻着一个遒劲的大字:「眈」。

「虎视眈眈……这是你的名字吗?」

那样问过他后,他仿佛觉醒了什么,从一个字一个字的单音,到断断续续说一些简单的话,进步不快,但是每天都有不同。

半兽人蹭蹭我,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想要、星星?」

我看着他:「我更想要知道你的名字,你想一想你的名字好不好?」

他皱起眉,我试着帮他回忆:「赵眈、钱眈、孙眈、李眈···」

他很嫌弃,眸子眯起,眼见就要生起气来,我赶忙拍他:「诶呀,你嫌难听,我就不往上凑了,我直接给你背百家姓,别气别气。」

开玩笑,他一生气又要抓起刀来砍猛兽,丢我一个人和一堆兽皮在这里,还是挺吓人的。

我清清嗓子,刚要从周吴郑王往下背。

他突然蹦出两个单音:「阿虎。」

12

他叫阿虎……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这是他前几日去集市给我换来的,即便万般不想回去,可为了他,心里还是改变了主意。

他有刀……

有名字……

那就证明他有过去,或许也有亲人,他只是记不起来。那我要一直这样扣着他吗?

我叫他名字的时候,他会很开心地笑起来。

人找到自己的一部分,明明这么开心……

我望了望深山,心里有些酸涩——他缠着我,是因为这里只有我,如果这只猛虎出了山林,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他可是活到这么大,第一个眼里只有我的呢……」我面对自己的心意,低声喃喃。

我还是带着他出了山。

回到了家,我告诉爹娘我想要嫁给他,爹果然大发雷霆,不仅认定我一心与野男人私奔,还将我关了禁闭。

阿虎也被五姐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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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扑在绣榻上,水米不进,哭得心神俱摧。

我真是蠢透了,这个家里谁拿我这种边缘人物当回事,谁会听我说的话?

我带他回来,只是见他身材魁梧,刀法有致,想着从军中寻找或许是条路子。

可爹一心要脸面,娘一心攀高枝,根本不肯听我一言。

即便我要嫁他又如何?若没有他,此刻我宋湘韵还在深山剩得下一具尸骸吗?我为他所救,如何不可以身相许?

什么高门绣户?什么宋家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