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亲戚是过年的重要内容。平时因为忙碌不能经常联络感情,过年了,人们闲了下来,正好可以走走亲戚,联络一下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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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习俗,农历大年初二以后开始走亲戚。

我是老大,弟弟们小,走亲戚的重任自然落在我的肩上。

那时候走亲戚的路程全靠双脚丈量,不像现在有各种代步工具。

我是不愿意走亲戚的,一来没有在家随便自在,二来没有伙伴一起玩,毕竟是去别人家,人生地不熟的,总是让人感到拘束。但我却喜欢去姥姥家。

我家距姥姥家只有几里地。家里准备好礼物,说是礼物,其实就是油炸果子。母亲把几包果子装进挎包里,反复叮嘱交代说,这是你姥姥家的,这是你二姥爷家的,这是你舅家的。母亲说,到你姥姥家后,先把礼物送到其他两家,然后回到你姥姥家吃饭。

到姥姥家把挎包一放,我就跑出去玩。姥姥家我是经常去的,和当地小孩子已经熟了。姥姥嘱咐我,别跑远了,早点回来吃饭。我应着跑向后山,找小伙伴玩去了。中午吃饭时,我三下五除二吃了饭,又跑出去玩。在姥姥家吃饭,因为是小孩子,吃饭随便,又不需按规矩坐,这一点也是我喜欢去姥姥家走亲戚的原因。

天快黑了,姥姥便让人找到还在外面疯玩的我,让我回家去。临走时,姥姥把我拉到身边,偷偷把一元钱或两元钱塞进我的口袋里,我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我最不情愿走一些老亲戚,平时来往不多,地不熟,人也不熟悉,但是也得去。

有一年春节,家里让我去走一家老亲戚。这家亲戚住在村子西北方的山里头,我和爸爸一起去过一次。走之前,爸爸反复交待我从哪里走,到哪里拐弯,有什么标志等。我根本没记住,一个人极不情愿地出发了。

走啊,走啊,走到西岭往西一看,一道岭接一道岭,一道沟接一道沟,哪是哪啊。荒郊野外,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我仔细地、努力地回忆第一次去亲戚家时的情景,可就是想不起来该走哪条路。没办法,摸吧。

沿着坎坷不平的山路,继续往西去。走一阵子又觉得不对,折回来重新再找路。来来回回,折腾几趟,我还是回到了原处。

我坐在大石头歇息,抬头看看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太阳已经走过了头顶,远处的村庄上空,升起了袅袅炊烟。怎么办?肚子咕咕直叫,看看那包果子,忍不住用两个手指头从缝隙里夹出一个果子放在嘴里,甜甜的真好吃。忍不住又夹出一个,再吃一个。纸缝越来越大,干脆用手掏。掏一个,吃一个,原来的包装已经塌陷下去,立不住架了,干脆就解开痛痛快快地吃吧。一包果子,一会儿功夫就被我吃完了。

没有了礼物,去亲戚家已经没有了意义。

看看天色还早,回家又怕家人知道,干脆躺在石头上睡觉。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才起身往回走。

至今家人也不知道,我那次根本没走到亲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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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洋,男,河南遂平人。现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驻马店市作家协会理事、遂平县作家协会主席。在《河南日报》《散文选刊》等刊物发表过多篇作品。著有散文集《洁白的槐花》。